小廝輕聲叮囑:“公子可不要看得太入迷了,還是要早些歇息。”


    尹玨頭也不抬,麵無表情地看著書,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小廝:“……”


    得,知道了,自家公子又沒聽進去。


    小廝無奈的退了出去。


    尹玨看了一會兒書,忽然抬頭,精致的雪白的下巴微偏,扭頭看著桌上花瓶裏擺著的紅梅,眼底仿佛點燃了火光,忽然就露出了一個笑容。


    今夜,還真是不想睡。


    欲捧詩賞花,伴天光月明。


    窗口處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分明是草叢被人踩到的腳步聲。


    尹玨淺淺抬眸,將手中的書放下,係緊鬆鬆垮垮的裘衣,走到窗戶旁邊,推開窗欞:“是誰……”


    未盡的話語淹沒在喉間,他有些許驚愕地看著手捧梅花的少女,白皙的臉頰映著月光,皎潔無暇。


    半晌之後,他似歎似笑:“是你。”


    簡夭抿唇,默默將手中的梅花塞到他的手裏:“給你。”


    尹玨接過,月光明亮,銀輝如雪,他看著雪地之中的少女,眼眸中帶著流光,笑意緩緩流淌:


    “哪兒摘的?”


    簡夭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唇瓣處梨渦若隱若現:


    “好看嗎?你喜歡嗎?”


    她聲音溫軟,像是帶著輕哄。


    尹玨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梅花,鼻尖仿佛漂浮著清幽的暗香,清澈的眸子微亮,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下子全部綻放出了光芒,亮得晃眼:


    “很好看。”


    簡夭滿足地彎眸,耳根微紅:“你喜歡就好。”


    尹玨淺淺抬眸,眼眸微動,“你晚上特地闖丞相府,就是為了給我送花,為什麽?”


    簡夭想著她的紈絝人設,忽然用手撐著窗台上,側身一坐,傾身湊近尹玨,紅著耳根低聲道:


    “你說呢?”


    月色皎潔,平靜而祥和,留戀地照在少女的長發上,她的睫毛很長,像是小扇子一般,微微眨動間,就像是羽毛撓過心間,酥酥麻麻的。


    尹玨慢慢抿緊了唇瓣,勝雪容顏染上緋色。


    在堆滿雪色的夜裏,視線也仿佛亮堂了不少。


    尹玨看著眼前的少女,微微眨了眨眼。


    簡夭斂眸,有些不自在地後退了一些,心想,紈絝真是不好演。


    她跳下窗台,低頭看著腳尖,很誠實地道:“我做噩夢了,心裏悶悶的,很不開心,就想來看看你。”


    尹玨沉默了好一會兒。


    少頃,他放輕了聲音,詢問:“現在呢,還在不開心麽?”


    簡夭總覺得,他的語氣,好像是帶著關心的。


    如是想著,她緩緩彎了眼眸,清澈的眸子如星光璀璨,波光瀲灩:“沒。”


    她小聲喃喃:“看到你,就開心了。”


    說這話時,她的耳尖紅得徹底,臉頰都好似在發燙,像是有蒸汽在往臉上噴似的。


    她很少說這種類似告白的話。


    但是,這都是實話。


    他問了,她便誠實地答了。


    不想隱瞞。


    白皙的臉頰染上漫天月色,銀紗的籠罩下,隱隱帶著緋色,頰邊的梨渦因為唇邊的笑容,愈發明顯,仿佛盛著蜜糖,輕易甜到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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