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門口,小當槐花滿心歡喜來接哥哥迴家。


    可真看到棒梗從裏麵出來,兩小害怕的躲在秦淮茹身後,死死抱著她的大腿,不讓媽媽靠近那個骷髏人。


    秦淮茹彎腰將兩人從身後拉出來:“你們的哥哥出來了,快上去打招唿。”


    “那不是哥哥,那是妖怪。”槐花一頭埋進秦淮茹腿裏,不敢看監獄門口,坐著破輪椅的棒梗。


    小當小心翼翼偷瞄,好奇又害怕。


    記憶裏的哥哥是一個胖墩子,長的肉墩墩,粉嘟嘟。


    而眼前這人,兩腮無肉塌陷成坑,深凹的眼眶像兩個大窟窿,整個腦袋像是皮包著骷髏頭。


    沒有肉支撐麵部輪廓,十足的尖嘴猴腮。


    這和記憶裏的哥哥完全是兩個人。


    槐花說棒梗是妖怪,秦淮茹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監獄不像外麵那樣自由。生活環境和夥食,不能跟外麵比。


    外麵人都吃不飽,更不可能讓犯人吃飽。


    都是好人進去,皮包骨出來。


    餓死在裏麵也不是少數。


    每次探監,看到棒梗明顯變瘦變頹,秦淮茹無能為力改變他的困境。


    隻得給獄警送點好處,求獄警多照顧棒梗。


    在監獄裏,又沒有行動能力,不被餓死已經是獄警大發善心。


    秦淮茹強硬拉住兩小,認真道:“那就是你們的哥哥。”


    棒梗目光落到小當槐花身上,看著她倆穿著整潔,衣服不是新,但沒有一塊補丁。


    而且,穿著十分合身,說明是新衣服穿舊,不是撿別人衣服穿。


    低頭再看自己衣服,比叫花子還叫花子。


    沒有比對就沒有傷害,棒梗心頭一團怒火在燃燒。


    憑什麽?憑什麽是這樣?


    我為奶奶報仇,我在監獄裏受人欺負,被人開後門。


    你們不給奶奶報仇,反而在外麵活的有滋有味。


    我的奶奶,難道不是你們的奶奶?


    你們為什麽可以做到無動於衷,不想給奶奶報仇?


    難怪被奶奶罵成賠錢貨,果然沒有錯。


    身邊還有監獄人員,棒梗強壓心頭怒火。


    來到門口,有工作人員拿出文件,讓秦淮茹這個監護人簽字。


    秦淮茹尷尬道:“我不會寫字。”


    工作人員拿出紅泥:“不會,按個手印也行。”


    何大清不肯買輪椅,秦淮茹將心思打到這張輪椅上:“同誌,我家男人死了,我沒工作,沒錢買輪椅,能不能把這張輪椅給我家棒梗用?”


    說著,眼淚不要錢一樣,嘩嘩啦啦的流,搏取工作者人員的同情心。


    這張老舊的輪椅,不知道是哪個犯人剩下的。


    沒花監獄的錢,助人為樂,送出去也不心疼。


    “孩子他媽,請不要哭,這張輪椅給你孩子用。”工作人員好心,同意送給棒梗用。


    “謝謝同誌,你真是心底善良的大好人。”秦淮茹連忙送上好人卡。


    至於報答,肯定是沒有的。


    將棒梗交到監護人手裏,工作人員迴去。


    秦淮茹拉過兩小:“兩年沒見,快叫哥哥。”


    兩小怯懦懦喊:“哥哥。”


    棒梗沒有理兩人,他伸尖耳朵聽監獄工作人員腳步聲。


    兩小對視一眼,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兩人加大音量:“哥哥。”


    秦淮茹輕推棒梗:“妹妹喊你。”


    這一推,棒梗本能應激反應。


    在監舍裏,那些壞種欺負人的第一步就是推搡,第二步就是將他按住,第三步後門。


    棒梗猛的抬頭,眼睛陰冷,死死盯著秦淮茹。


    棒梗眼神突然變化嚇秦淮茹一跳。


    這眼神她太熟悉,當初賈東旭揚言要殺徐江,就是這種眼神。


    棒梗勞改不徹底,還沒忘記賈張氏的仇恨。


    秦淮茹心裏驚恐交加。


    現在大院住戶有一個共識,誰招惹徐江,誰就要倒黴。


    對於徐江,大家的態度很明確,不上去討好巴結,也不主動去搭訕。


    隻要沒接觸,就不會產生矛盾。


    沒有矛盾,大家相安無事,關起門過自己日子。


    棒梗兇相畢露,要是惹到徐江怎麽辦?


    有那麽一瞬間,秦淮茹覺得,棒梗在裏麵其實挺好的,不用擔心他在外麵惹出大事。


    大院那麽多前車之鑒…


    棒梗,你可要長點心。


    “還愣什麽,推我迴家。”棒梗不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秦淮茹迴過神,繞到輪椅後麵推。


    秦淮茹在前麵推,兩小緊跟其後,時而走,時而跑。


    她們很好奇,這還是記憶裏那個哥哥嗎?感覺很陌生。


    還有媽媽,來時明明很高興,現在怎麽不笑?


    推著輪椅來到公交站,棒梗成為路人口中的焦點。


    一身犯人囚服,寸頭加瘦骨嶙峋模樣,妥妥的標準犯人。


    小小年紀就是個勞改犯,這孩子廢了。


    坐輪椅出來,明顯有腿疾。


    勞改犯+殘疾,這種的孩子是廢物中的大廢物,以後沒一點自食其力的希望。


    留著就是個累贅,不如丟到荒郊野外,任由自生自滅,減少家庭負擔。


    大家毫不避諱議論,說出自己的看法。


    沒一句中聽的好話,全是壞話,像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響,棒梗沒肉的麵部扭動,更顯猙獰。


    大家不好的言論,像軟刀子割肉,讓人難受的同時,精神也受折磨。


    棒梗陰森目光放到那些議論人身上,想用狠厲眼神嚇唬他們閉嘴。


    棒梗瞪來瞪去,沒人把他的眼神威脅當迴事。


    一個殘廢雙腿的半大小子,站著讓他打,他都打不著,幹瞪眼。


    秦淮茹聽著難受,這還隻是剛開始。


    棒梗以後要受多少流言蜚語,所要承受的心理壓力無法估計。


    秦淮茹雙手捂住棒梗耳朵,企圖用這種方式隔絕不好的聲音。


    一個個都是實力不詳的大爺大媽,秦淮茹不敢犯眾怒喝斥他們。


    隻得默默承受著他們不好的言論。


    棒梗心裏都在罵娘,換做以前腿好,誰敢這樣蛐蛐自己,一定要上去跟他們幹架,撕爛他們臭嘴。


    他抬頭看向秦淮茹,發現媽媽掩耳盜鈴,絲毫沒有出頭的打算。


    一股憋屈湧上心頭,棒梗覺得自己這個媽太懦弱,活的太憋屈。


    奶奶,爸爸都被徐江害死,兩年過去,她不敢有一絲一毫報複行動,任由仇人逍遙法外。


    公交車一直沒來,大媽大爺議論不斷,棒梗受不了,拍掉秦淮茹捂住耳朵的雙手,怒吼:“你是賤骨頭嗎?站在這裏任由別人說三道四?”


    “沒用的東西,有你這樣的媽,簡直就是恥辱。”


    秦淮茹愣住,沒想到棒梗會這樣罵自己。


    她慌張道:“棒梗,公交車馬上就來,上車就好了。”


    棒梗心裏氣到爆炸,隻會逃避,不會潑婦罵街嗎?


    遙想奶奶的戰鬥力,能讓公交站這些人囂張?早就罵的他們抬不起頭。


    棒梗對秦淮茹發脾氣,那些大媽大爺反而更帶勁。


    時不時響起一聲歎息:“明顯就是逆子,不是孝順的種,這孩子沒救,真的廢了。”


    “還是勞改的時間短了,沒磨平他的性子。脾氣衝,不知道收斂,後麵還要進去遭苦頭。”


    棒梗肺都要氣炸,當著我的麵蛐蛐我,還罵我脾氣衝…


    特麽的,沒這樣欺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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