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麽?」剛睡醒的嗓音低沉暗啞,分外撩人。


    宋吟挖‘嗖’的一下抽迴手,推了推自己宿醉發昏的腦袋,臉色卻越變越古怪,「難不成又是我吃醉的……緣故?」


    封鶴廷:「不然?」


    宋吟晚扒拉著被子捂臉,羞於見人。良久才傳出悶悶聲音,「我保證下迴再不喝了。」


    她捂著臉沒看見,封鶴廷此時無聲笑咧了嘴,眼裏滿是寵溺。


    「夫人,你我是夫妻。」他道。


    宋吟晚抬眸,那帶著笑意的寵溺眼神,忽的心中一窒。「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


    原是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好氛圍霎時就給攪和散了。


    封鶴廷難得吃癟,「你既已嫁與我了,結發夫妻,當恩愛兩不疑。」


    「不是,你等會兒。」宋吟晚這會兒聽他說話繞得慌。「那你心上人呢!」


    「你何時聽說過我心慕哪家姑娘?」


    是沒有。


    「你說的棗棗,你若想瞧,我領你去魏家的馬場看。」封鶴廷又道。棗紅馬兒多的是。


    宋吟晚隱隱覺得不對勁,但受困於頭痛,隻啞著道,「你還讓莫對你有非分之想。」


    「眼下有也不打緊。」


    「……」


    宋吟晚隻覺得理不是那個理,人也像變了個人,無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迴避,「侯爺可是惱著,故意作弄我的?」


    封鶴廷起了身,站在了床畔,與她一些距離,「娶到你,是歡喜的。」


    宋吟晚終於肯正視他,也一並瞧見他眼底情深。


    「實話說,娶你非我本意,孤身慣了,連多個人都覺得不習慣。也未能免俗,於你有偏見。」


    「可你不是她。」


    宋吟晚的心給提到了嗓子眼。


    封鶴廷像是欣賞夠了方才繼續,「你並非是傳聞裏的那個宋吟晚,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眼前的你才是你,心慕之,渴求之。我寡言無趣,往後多包涵。」


    宋吟晚略後仰,一不留神便撞了頭,然顧不得疼,心頭掀起的百尺高浪就要把她給拍暈了。


    可那六字,逐字敲進了心裏頭。


    恍惚是做夢,可後腦勺切切實實的疼又證明四叔當真在同她表露心跡。


    在封鶴廷那期許等待的眼神注目下,宋吟晚胸口砰砰跳得厲害,半晌才弱聲道,「四叔,我宿醉頭疼,容我再睡會兒。」


    言罷,麻利地卷著被子躺了迴去。


    從封鶴廷那看,繃得直直的,都能瞧出她的緊張慌亂來。


    他摸了摸臉,眼泛笑意。


    這小狐狸慣聰明著,也就昏頭昏腦還能哄騙哄騙,等醒過了神怕又是謹慎謀著和離雲雲。封鶴廷思及頓沉了眼眸,他是絕不會給這個機會。


    讓她明了自己心意,往後相處多思,思他情意。來日方長,且圖且謀,終歸都是入了心的。


    封鶴廷站了好一會兒,也不戳破她的假裝,隻是退出前瞥見這幾日宿的美人榻,堪堪是犯了蠢。


    抱過了溫香軟玉,哪還能忍得了淒冷被窩。


    躲了被窩裏的宋吟晚一直等著封鶴廷出去,孰料等著等著,昏昏沉沉的竟還真睡過去了。


    等再醒過來,先聞到了屋子裏的淡淡異香,沁人心脾。


    「小姐醒了,這香是姑爺讓人挪過來的,說是頭疼腦熱熏一熏能舒服些。小姐昨晚又吃多酒了?」


    宋吟晚下了床,腦袋一點也不覺得難受了,就著眠春的手喝了口溫茶,猛地就定住了。


    四叔站這說的話,言猶在耳,一句一句在腦子裏炸了開來。


    她醒了酒,這會兒清清楚楚的,才越覺得驚心動魄。有一刻,她竟覺得四叔是知悉了她身份,才有這番表露。


    那是對她說的。


    思及此,除了心跳變快,還有些口幹舌燥起來。她拿了茶水潤喉,不遠的銅鏡映照出女子緋麗麵龐,此時春色瀲灩。


    「小姐,小姐。」


    眠春的喚聲將她的思緒拉了迴來,「怎的?」


    「姑爺還在前廳等您用飯呢。」眠春笑盈盈的,方才瞥去,那美人靠已經不在,想必是徹底好了風寒能同床共眠,祝媽媽一直想的好事兒怕是成了!


    宋吟晚哼應了一聲,瞧著天色不早,簡單梳妝便過去了。


    這一覺,許是熏香助眠,她竟睡到了申時半,難怪肚子餓。到了前廳,飯菜飄香,像是算得剛剛好似的,熱騰騰上了桌。


    封鶴廷早坐著等,宋吟晚挨著他右手邊坐。「讓侯爺久等了。」


    「你我不必如此生疏客氣。」封鶴廷端得正經,卻湊近她說了一句極不正經的,「我倒喜歡聽你私下裏喚四叔。」


    一句話便讓宋吟晚又像是迴到了今早的境地,躲是躲不了,抬眼看,便見著了那人眼裏深深的促狹意。顯然覺得別有情調。


    宋吟晚臉上燒,也挨著,氣得羞惱迴道,「四叔!豈不為老不尊!」


    封鶴廷‘撲哧’樂了,樂意挨的這小貓爪子撓了似的反擊,眉梢揚起,笑意卻是止不住了。


    宋吟晚見封鶴廷慣是不苟言笑,便是高興了,也是虛淺的,稍縱即逝。從不知他也有這般縱情大笑的時候,風流肆意,是如此耀眼奪目。


    心悸的感受萬分熟悉,便下意識地抑製,已然忘了換了軀殼。待迴過神,再看那笑意盈盈的黑眸相對,心跳如鼓,已不知是第幾次了,都怕再勾起心病來。


    她忙低頭吃菜。


    什麽糖醋魚,花香藕,四喜丸子,吃是吃了,但都沒了味兒。


    隻覺得四叔的眼像是有了鉤子,直勾勾的,饒是沒抬頭也曉得他盯著自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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