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不能將你怎樣?”秦錦繡眸光閃爍,風淡雲輕地說:“棋局山莊富可敵國,與京中的權貴素有來往,我們僅僅是小人物,能將寧家大小姐,怎麽樣呢?”


    寧香雲微微晃動,嬌媚的臉頰迎著得意的神色,“方夫人聰慧絕頂,又識大體,定是方大人的賢內助。”


    “那就借香雲小姐吉言了。”方正冰冷地掃過寧香雲。


    寧香雲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棋子瓶和絕世棋經。


    秦錦繡輕輕拂過棋子瓶,不動聲色地說:“既然香雲小姐如此有信心,那不妨聽我講個小故事?”


    “好啊。”寧香雲冷寂地看過秦錦繡,“不過講完故事後,還請方夫人和方大人速速離開棋局山莊,否則……”


    寧香雲刻意地朝兩旁的家丁們看了過去,暗含威脅的語氣。


    秦錦繡抿口而笑,“好,好,隻怕到時候,留我在這裏,我還不願意呢。”


    “請……”寧香雲甩過衣袖。


    一旁的小夢卻攥緊雙拳,氣憤得胸脯上下起伏。


    秦錦繡看了眼方正後,執著地講道:“此事,已經時隔多年,知曉此事的人,或許都死光了。當年,有一位神秘的唐姓商人攜著家眷,隱居在山林之中,過著恬靜而質樸的生活,有一日,宅院上來了一個陌生的男子,與神秘的唐莊主,結為兄弟。可是後來,這位陌生的男子見到唐家的兩樣寶貝之後,竟然見財起意,在井水中下毒,殘忍的殺害了唐家所有的人。”


    秦錦繡瞄了微微側目的寧香雲,“還好,蒼天有眼,唐家的一雙孿生姐妹,姐姐叫唐心窈,妹妹叫唐心寧,寄養在他地,逃過此劫,發誓定要報血海深仇。”


    “後來呢?”喬裝打扮的令狐秋對故事頗為好奇。


    “後來?”秦錦繡盯著水流雲在的峭壁,輕輕歎息,“後來的故事,更加曲折。唐心窈和唐心寧從千金小姐,竟然淪落為乞丐,磨難重重,因為她們事先偷聽到仇家的話語,便執意尋仇家的家眷報仇,但苦於沒有銀兩,所以,姐姐唐心窈自願賣身花坊,而妹妹唐心寧去尋仇家家眷。”


    秦錦繡慢慢走向寧香雲,“但是妹妹唐心寧尋到仇家的家眷之後,卻根本無從下手,因為仇家的家眷僅僅是一個身體孱弱的小女孩,所以唐心寧隻能將消息告知賣身花坊裏的唐心窈,恰巧唐心窈在花坊中住的煩躁,便主動提出,可否兩人交替住在花坊裏,妹妹唐心寧欣然同意。”


    “你到底想說什麽?”寧香雲的臉色鐵青,絕美的雙眸上,寫滿狠毒。


    秦錦繡微微一笑,“香雲小姐,不要著急,聽我慢慢說完。”


    “哼,真是無聊的故事。山莊裏還有許多事情,素不奉陪。”寧香雲欲轉身離去。


    “慢。”方正舉起手臂,“還請香雲小姐聽完故事,再走也不遲。如此匆忙而去,難道心中有鬼?”


    寧香雲臉色微變,憤怒的眸中透出絲絲不安。


    秦錦繡語氣加重道:“從此以後,這對孿生的姐妹花便輪流的住在花坊,但仇家的女兒心思縝密,竟然發現了姐妹倆人的秘密,最後姐姐唐心窈痛下殺手,殘忍的殺死了仇家的女兒,妹妹唐心寧也無可奈何,就在姐妹兩人商議逃走時,仇家竟然迴來接女兒。誤將唐心寧認作女兒,所以妹妹唐心寧隻能順手推舟,隻能搖身一變,成為了仇家的大小姐。”


    “什麽?”令狐秋頓時目瞪口呆,指向寧香雲,“你的意思是她……”


    “信口雌黃。”寧香雲怒聲痛斥,“方夫人講得頭頭是道,好像是親眼所見一般,但凡事都要講證據,若沒證據,便是誹謗捏造,我寧香雲也不是好惹的。”


    “香雲小姐不要著急,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若是你心急,我也可以先說一說證據。”秦錦繡重敲一錘,“眾所周知,寧家的兄妹幾人,都是多指,寧子浩多的是小手指,所以他總是習慣穿衣袖寬大的服飾,寧子虔多的是小腳趾,我們曾經為其驗屍時,皆親眼目睹。至於寧香蕋,我懷疑她也是多小腳趾。那請問香雲小姐,你多的是……”


    寧香雲慌亂地攥緊雙拳,說不出話來。


    小夢急忙眼含熱淚地大喊:“對,小姐的確是多個小腳趾,所以小姐的繡花鞋的上頭,要縫製得寬一些。”


    “這能說明什麽?真是無稽之談。”寧香雲狡辯不止。


    “多指是一種遺傳性的基因疾病,由父母雙方的染色體決定的,而寧莊主沒有多指,所以我敢確定,寧莊主死去的夫人一定是多指,所以才會遺傳所有的子女。“秦錦繡指向人群,“你們之中可有見過寧夫人的?”


    一位年紀略長的老嫗緩緩向前,“我雖然沒有侍奉過寧夫人,卻見過寧莊主為寧夫人重新安葬的全部過程,還為寧夫人的骸骨穿過壽衣呢,方夫人真是神機妙算,寧夫人的雙手,雙腳皆為六指,我可以證明此事。”


    “這就對了。”秦錦繡偷偷瞄過小夢,小夢果然辦事利落,真的找來了關鍵的證人。


    寧香雲咬著牙根兒痛罵。“真是荒謬,荒謬。”


    小夢卻轉過身,對著一旁的家丁們喊道:“讓方夫人把話說完,我們可都是寧家的奴仆,受寧家的恩惠,萬不能受旁人的蒙蔽。”


    “對,對。”家丁們均隨聲附和。


    寧香雲見狀,也不敢輕舉妄動。


    秦錦繡暗下裏給小夢點了一個大大的讚,高聲說道:“從此,那唐心寧便成為了仇家的大小姐,也就是你--寧香雲。”


    寧香雲臉色大變,緊緊攥住手中的帕子,默不作聲。


    “一晃十餘載,或許,在最初的幾年裏,你還猶豫不決,但在之後的幾年裏,你卻忘記了自己是唐心寧,成為了真正的寧香雲,但一切都有變化,就在你平靜的忘記仇恨時,再次與姐姐唐心窈相認。”


    秦錦繡盯著寧香雲,“你假借身子孱弱為名,住到落花鎮的溫泉山莊,更是玩起了兒時的遊戲,與姐姐唐心窈交替住在花坊。”


    “琉月?”伶俐的顧硯竹恍然大悟,“原來姐姐唐心窈便是琉月,唐心寧便是香雲小姐。”


    “不錯。”方正細細解釋,“本案中最大的疑點,便是湘公子,我和錦繡總是想不清楚,若湘公子真的是寧子浩,怎麽能沒有留下一絲線索,直到前幾日明月死去,我們才真正想清楚,事情的真相。”


    “到底是怎麽迴事?”令狐秋著急地問道。


    方正微笑,“這就是姐妹兩人的厲害之處,兩個大活人,又是花魁中的頭牌,交替住在花坊,遠沒有兒時那般簡單,所以,姐妹兩人便商量一出偷天換日的絕妙計劃,當姐姐唐心窈在花坊時,妹妹唐心寧便以湘公子之名來到花坊,與其相見,而離去時,姐妹兩人便調換了身份,演繹一出雙麵嬌娃的好戲,真正的湘公子就是姐妹二人。”


    “不錯,這也是花坊裏姑娘們的疑惑之處。”秦錦繡接著講道:“姐姐唐心窈,也就是琉月,自幼在花坊長大,充滿怨恨,所以性情急躁,殘忍,而妹妹唐心寧,也就是香雲小姐,自幼養在閨房中,性情溫順,善良。”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花坊裏的所有人都說,琉月的性情反複無常,陰晴不定,這分明就是兩個人呀。”令狐秋不停的咂舌,“果然是好籌劃。”


    “不僅僅如此,”秦錦繡微笑道:“她們為了使故事更加真實,還故意安排寧子浩冒充湘公子,與明月相見,又讓小快嘴莘月看到寧子浩的真容,真可謂是用心良苦。”


    “不對呀。”顧硯竹不解地說:“若是那樣,寧子浩知曉琉月和香雲小姐的身份?”


    方正搖頭,“此事最為蹊蹺,或者是姐妹二人聯合起來欺騙寧子浩,又或者是寧子浩發現端倪,卻傾心於姐妹二人,心甘情願的幫助她們。”


    “哦。”顧硯竹微微點頭,自言自語,“琉月死後,寧子浩又三番五次的裝扮成湘公子,誤導我們,想來,都是為洗脫香雲小姐的嫌疑,看來寧子浩果然是情深意重的男子。”


    “哈哈,哈哈。”寧香雲突然狂笑不止,淒厲的笑聲響徹水流雲在。


    “好,好,你們說得真好。”寧香雲鳳眸陡立,“但你們有何證據證明湘公子就我?”


    “自然有證據,其一、花坊裏所有人都知曉,琉月不能飲酒,但有人卻看到琉月在庭院中飲酒,所以她們看到的不是真正的琉月,而是香雲小姐,其二、琉月的首飾中,分為兩大類,一類張揚跋扈,一類溫婉嫻淑,分明是兩種性格迥異的人所佩戴之物,其三、就是寧香蕋、柳師傅和明月的死。”


    秦錦繡步步緊逼,“他們都是最熟知琉月和香雲小姐的人,但他們也都是愛護琉月和香雲小姐的人,所以直到死,也沒有說出全部真相,尤其是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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