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看穿心思的明月,嬌柔紅潤的臉色頓時變得慘淡蒼白。


    秦錦繡心中暗道:有戲呀?不禁偷偷瞄過義正言辭的方正。


    兩人眼神會意的交融,開始對明月進行詐問。


    隻見秦錦繡低眸流光,真誠地說道:“明月,你是明白人,自然知曉湘公子對你無情無意,他不過是在利用你,你又何必依然死心塌地地癡情於他?到頭來,惹得自己滿心傷痕,而錯過真正的幸福。”


    明月美眸中漾滿晶瑩的淚水,哽咽柔聲道:“其實,我……”


    明月從懷中取出一枚帶著裂紋的玉佩,捧在手心,“我自己也清清楚楚,湘公子心中隻有琉月一人,但我就是抑製不住自己對他的癡戀,為了能讓湘公子的眼神在我身上多停留一分,我心甘情願做琉月的替身,也心甘情願為湘公子做任何事情,哪怕是違背道德的。”


    “你這又是何苦?”方正苦苦歎過,勸慰明月的同時,心中也激蕩不平,自己的心,何嚐不是和明月一樣,明知道秦錦繡對自己無情,卻寧願深陷於此,甘之如飴,不過自己也強過明月百倍,畢竟秦錦繡是值得自己愛戀的人。


    而明月卻所托非人。


    “哎……”明月的淚滴立刻如斷線的珍珠,顆顆滾落,自嘲地說道:“我在風月場多年,最擅長逢場作戲,左右逢迎,對於和湘公子之間的感情,藏得嚴絲合縫,不曾想過,卻被聰慧的方大人和方夫人看穿心事,我真是慚愧於心,同時也心服口服,隻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什麽地方露出了馬腳?”


    秦錦繡微笑,“其實你做的很好,否則,上次我們來時,就應該看透你與湘公子之間的糾纏,但我們信任你,被你蒙蔽了。正是因為你做得太好了,凡事都如此完美,才會引起我們的懷疑,這些天,我閑來無事,靜下心來,想了好多事情,便隱隱猜到你們之間的關係,再說……”


    秦錦繡停頓了一會兒,轉動黑黑的小眼珠,“我曾經托人打聽過,花姨娘雖然老了,但精氣神兒還在,如今在鄰縣養老,她閉口不答自己為何離開花坊。”


    秦錦繡看了看華麗的四周,“這有名的月濃花坊,怎麽會交到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子手裏,畢竟論資曆還是手腕,你都不如花姨娘。”


    “我……”明月緊緊抿著紅唇,緊張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所以。”秦錦繡更近一步,目光淩厲,“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在背後支持你,而那個人,就是湘公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湘公子就是月濃花坊背後的金主,什麽琉月失身之類的事情,都是你和湘公子編造出來的假話,對不對?”


    “不,不是的,琉月被人欺負的事情是真的。”明月眼神淩亂,不停地揮舞雙手。


    方正見時機成熟,輕輕拂過衣袖,堅定而語,“其實,很多事情,我們都已經知曉,本想再過段時日來問你,可是最近發生太多的事情,所以便提前來了,希望你,不要再有所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真相。”


    秦錦繡更是開始了溫情攻勢,“明月,你既聰明伶俐,有重情重義,對琉月姐妹情深,對花坊裏的姑娘也是照顧有加,一定會得到福報的,不如對我們坦誠相告?現在,我隻問你一句,湘公子是不是棋局山莊的大少爺--寧子浩?”


    明月怔住了,驚愕萬分地盯著秦錦繡和方正,聲音顫動,“你們,你們怎麽知道?”


    秦錦繡和方正相互對視,心中大喜,看來已經成功的擊破明月心中最後的防線。


    方正臉色凜然,深沉地低吟道:“根據我們目前所掌握的證據,基本可以認定湘公子就是寧子浩,隻是缺乏有力的人證,而那個人證,就是你,雖然你對湘公子愛戀頗深,但我和錦繡都希望你能深明大義,講出事實。”


    “也罷。”明月優雅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滴,細細地講道:“既然,你們知曉一切,我便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吧,也了卻我一樁心事。”


    “洗耳恭聽。”秦錦繡和方正緩緩坐迴四角圓凳上。


    “其實,在琉月在世時,我和湘公子並不十分熟悉。”明月淡淡地盯著手中殘玉,“湘公子是琉月的恩客,隻要湘公子來到花坊,隻找琉月一人,根本不會看別人一眼,兩人又隻在海棠苑內你儂我儂,很少出來示人。”


    “很少出來示人?那她們沒有在庭院裏飲酒對弈過嗎?”秦錦繡不解地問道。


    “是的。”明月搖搖頭,“湘公子和琉月都喜靜,不喜歡喧鬧,所以大多數的時間裏,都在屋內。我也隻是通過和琉月來往的密信中,了解到湘公子的一些脾氣秉性。”


    “既然如此,你和湘公子沒有絲毫交集,你們又是如何相識的?”方正眼神幽深地問道。


    明月臉色微變,眸光變得嬌媚,臉上似乎還掛著一絲明媚的微笑,像個嬌羞的小女子,低低地說道:“也是天意,那是去年的上元節時,琉月染了風寒,臥病在床,恰巧湘公子來了,琉月素來風雅,不忍讓湘公子見到她久病不愈的模樣,又怕怠慢了湘公子,便拜托我去侍奉湘公子。”


    明月的臉頰上顯出絲絲紅潤,“也就是那次,我再也無法忘記湘公子。”


    “你說那次,是不是莘月見到湘公子真容的那次?”秦錦繡不動聲色地問道。


    “對。”明月眼神明亮,“湘公子不願呆在我的召棠苑裏,我便帶著他在庭院裏閑逛,一路走走停停,無意間走到了僻靜的溪園,因為昨夜剛剛下過夾著雪粒的大雨,岸邊的石子路特別濕滑,一不小心,我險些跌入冰冷的河水裏,多虧了湘公子出手相助,及時拉住了我。”


    明月嬌羞地低下頭,“可是他戴的白紗鬥笠卻落入了河中,因此露出了溫潤如玉的真容,當時莘月正在對麵的望月亭裏陪客人喝酒,正好看到這一幕,所以才會……”


    “原來是英雄救美。”秦錦繡總感覺哪裏怪怪的,卻說不出來。


    “後來呢?”方正追問。


    “後來?”明月微微抬起頭,失落地說:“後來,琉月的病好了,我就再沒有機會接近湘公子,隻是在他來花坊時,有幾句寒暄的機會,也是僅僅幾句而已。”


    “琉月知曉你對湘公子的情誼嗎?”秦錦繡謹慎地問道。


    “不。”明月搖頭,“若是她沒有遭遇不測,我是不會讓自己越陷越深的,畢竟姐妹一場,怎能奪人之美。”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琉月死後,與湘公子才有接觸的?”方正眼神幽深地問。


    “嗯。”明月輕輕頜首,“其實,琉月死後的第二日,我便與湘公子見麵了。”


    “是他提出的送花宴?”秦錦繡驚訝。


    “對,他說,要帶琉月離開花坊,到一個美麗寧靜的地方安葬。”明月悲傷地說:“他也道出了實情,原來他父親就是月濃花坊背後的金主,他是棋局山莊的大少爺--寧子浩。”


    “什麽?”秦錦繡震驚地瞪大雙眼,“寧莊主是背後金主,那琉月是被寧莊主……”


    明月麵露傷心,哽咽地迴道:“此事隱晦,湘公子並沒有明說,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欺負了琉月,但他提及此事時,表情異常的激動和憤怒,估計也八九不離十。”


    “哦。”秦錦繡的小腦袋裏,飛速分析著撲朔迷離的複雜關係。


    “他還說了什麽?”方正低沉地問道。


    “他說,父親並不知曉他寄情琉月的事情,所以不能直接找花姨娘要人,隻能智取。”


    明月迴憶起那日的情景:“他還說,會安排旁人贖迴琉月的屍身,自己不會露麵,希望我能幫助他,並且直言,他會讓我做花坊的管事,這點小事,他還是能做主的,畢竟月濃花坊遲早要交到他手裏。”


    明月頓了頓,“但我並不知道,他安排的人竟然是柳師傅,更沒有想到柳師傅竟然用悲壯的方式焚燒了自己和明月。”


    “難道你心裏不懷疑湘公子嗎?”秦錦繡巧言問道。


    “我自然懷疑,但是每次想到那雙溫潤如玉的麵容,我便打消了念頭。”明月低頭。


    “湘公子知曉你們在暗中查案,便假意囑托我,一心與你們交好,騙取你們的信任,再將你們的動向,一五一十地告知他,我心裏雖然不願意如此做,可是實在是十分喜歡他,為了多見他一麵,我隻能違背了良心,不過……”


    明月語調誠懇,“不過,始料未及,在和方夫人相識之後,我被方夫人的膽識和真性情所感動,我真是很後悔,不知道該如何做?為了對得起天地良心,我隻能應付湘公子。”


    “明月。”秦錦繡拉住明月的手,“你做的很對,並不是我感動了你,而是你善良的天性左右著你。湘公子明知道你對他的情誼,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你,根本就不是你的良人,你又何必固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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