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今怎麽辦?”唐狄無可奈何地問道。


    “嗯。”秦錦繡輕輕扶額,微微抬起下頜,目光盈盈地說:“既然我們已經知道香蕋屍身的下落,不妨順藤摸瓜,一路走下去,盡快緝拿盜墓者,另外……”


    秦錦繡又徑直看向方正,“一定要盡快弄清楚香蕋小姐陪葬清單上的物件兒,盡快確定棋子花瓶的事宜,直覺告訴我,此事定有蹊蹺,或許那棋子就是解開整件案情的關鍵。”


    “好,”方正嘴角上揚,溫潤而笑,“你所說,正是我所想,唐狄,一切都按照夫人說的去辦。”


    “是,屬下定當竭盡全力。”唐狄拱起雙手,神色嚴肅認真。


    秦錦繡又咬了一小口香軟的桂花糕,喝了口茶水,俏皮靚麗地微微淺笑,“依照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來看,兇手的範圍逐步縮小,一切皆有可能。香蕋屍身一事也頗為棘手,如若香蕋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必須要為她驗身,找尋有力的證據。但萬家是皇親國戚,如何能隨便讓我們開棺驗屍呢?”


    “先別想這麽多,總會有法子的。”方正輕聲安慰,陷入沉思。


    “我相信,辦法總比問題多。”秦錦繡雙眸明亮地迴道。


    “對,的確是辦法總比問題多。”方正微微垂首,情意濃濃。


    兩個人的眼裏都不約而同地流露出對彼此的愛慕神色。


    如此晃眼的一幕,驚得王漢和唐狄麵麵相覷,這對小兩口怎麽從棋局山莊迴來之後,竟然變得如此親密?


    難道……


    玲瓏八麵的王漢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夫妻間最重要的情事。


    而忠厚老實的唐狄則想到了日久生情的故事傳說。


    反正不管怎麽說,都應了世人茶後閑談的碎語:鬼縣令和棺材鋪家的女兒,果然是絕配。


    天賜良緣!


    聰明伶俐的秦錦繡,也恍惚中意識到自己眼中非常明顯的情感。


    忙慌亂地端起茶杯,擋住微熱的臉頰,艾瑪,自己怎麽成花癡了?好丟人。


    秦錦繡深深地鄙夷了自己。


    卻好似感到一道和煦溫暖的目光,射向自己。


    秦錦繡微微抬頭,剛好迎上方正深邃的雙眸。


    秦錦繡厚著臉皮,也直直地迴了過去。


    方正愣了一下,瞬間化作嘴邊淺淺的笑意。


    朦朧的愛意遮擋在悄無聲息的眸光裏。


    站在一旁的王漢遞給唐狄一個警覺的眼神後,微笑謙恭地說:“方大人,方夫人一路旅途勞頓,還是先休息吧,我等先行告退。”


    “也好。”方正從袖口掏出名冊遞給唐狄,細聲吩咐道:“你去附近的當鋪和首飾鋪子看看,有沒有相似的物件兒,盡快收迴,這樣,也會早日尋到盜墓的賊人,但一定要記住,不可挑起民怨,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是。”唐狄滿臉正氣地接過名冊。


    “等等,還有……”秦錦繡意蘊深長地看向唐狄:“我覺得,你還是先去趟月濃花坊,讓明月瞧瞧,看看這名冊裏麵,是不是有眼熟的?”


    “月濃花坊?”方正驚愕地看向秦錦繡。


    秦錦繡低低解釋,“我們對貴重的物件不是十分在行,而明月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尤其對女子家的金銀首飾和細軟最為在行,說不定會有什麽良好的建議,對案情有幫助的。”


    “原來如此。”方正喜愛極了秦錦繡知曉分寸,集思廣益的習性,連聲讚譽道:“此法甚好,寸有所長,尺有所短,世上哪有完人,集眾人所長總是好的。”


    “是。”唐狄也隨聲迴應。


    秦錦繡笑而不語。


    王漢上前一步,再次拱起雙手,“方大人和方夫人一路辛苦,我們就此別過。”


    “好。”方正微微點頭後,王漢和唐狄離開縣衙。


    他們前腳剛走,從觀音廟歸來的蓮姨風塵仆仆地踏入屋內。


    “蓮姨。”秦錦繡匆忙地站立,甜甜地叫道。


    “夫人。”蓮姨激動得哽咽低泣,抓住秦錦繡的小手。


    “蓮姨,還是叫我錦繡吧。”秦錦繡頑皮地眨動大眼睛,露出甜美的酒窩。


    “好,錦繡。”蓮姨擦了擦眼角的濁淚,“你們父女倆的性情真是同出一轍,都是性情中人。”


    “你見過我爹了?”秦錦繡攙扶著蓮姨緩緩坐下。


    蓮姨點點頭,“是呀,我見過親家公了,不是我說你們夫妻倆呀。”


    “你們……”蓮姨的手輕輕垂下,“你們倆還真是情投意合,即使是查案,也不差這一天的功夫呀,害得我們老人為你們操心。”


    “蓮姨教訓的是,今後,我們一定注意。”方正遞給秦錦繡眼神,示意其找機會溜走。


    秦錦繡不忍讓蓮姨傷心,對於老人家,自己還是心虛的。


    畢竟霸占了真正秦錦繡的身子,自然要為其做盡孝道,秦九雖然為人不那麽光明磊落,又有些小市儈,但對自己是極好的。


    想到這裏,秦錦繡便給方正拒絕的眼神,親切地陪著蓮姨聊起了家常。


    就為了這份難得濃情厚誼,秦錦繡殷切地問:“蓮姨,我爹,還好嗎?”


    “好,好,好。”蓮姨連連點頭,“親家公一切都好,整日都在做棺材,說是再做一百具棺材就收手不幹了,對了,親家公還給你帶來了一百個醃好的白玉鵝蛋,說你從小就愛吃這個。”


    蓮姨溺愛地拍過秦錦繡的手背,“瞧你這孩子,你若是愛吃白玉鵝蛋,就和我說呀,我的手藝可不比親家公差的。”


    “呃。”秦錦繡咽了咽口水,即使在現代,白玉鵝蛋也是自己的最愛,爹爹果然懂自己,必須給秦九點一百個讚。


    方正卻眉頭緊鎖,謹慎地問道:“不知,嶽父大人可否怪罪我?”


    蓮姨責怪地掃了方正一眼,“現在才知道著急了?不過,你還是放心吧,親家非常明事理,知道你的難處,非但沒有怪罪你,還讓我轉告你,一切以大事為重,不必拘世俗小節。”


    蓮姨微笑將秦錦繡和方正的手放在一處,“這迴,你們就放心吧,我們都是支持你們的。”


    “謝謝蓮姨。”秦錦繡靦腆地低下頭。


    方正的臉頰也微微泛起紅暈。


    蓮姨偷偷瞄過兩人之後,心中大喜,卻故意地板起臉來,語調微冷地說:“我們雖然支持你們,不過,你們必須也要答應我們一件事情,這是親家公特意交代的。”


    秦錦繡毫不猶豫地抬起頭,雙眼明亮地說道:“蓮姨放心,別說是一件事情,即使是一百件事情,我們也答應你們,讓你們二老放心。”


    蓮姨喜上眉梢,“嗯,那就好,那就好。”


    方正卻故意清了清嗓子,“呃,嗯。”


    秦錦繡一頭霧水地看向方正,認真地問說:“方正,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方正欲哭無淚,說她聰明,真是聰明伶俐,簡直是比天生的仙女還通徹,但若說她笨,真是比牛還笨,真叫人頭疼。


    “是呀,方正你怎麽了?”蓮姨也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方正落寞地低下頭,不動聲色地搖頭。


    “沒事就好,別故弄玄虛。”秦錦繡高高地噘起小嘴。


    “我……”方正微微歎息:這麽明顯的圈套,她竟然都看不出來?不過……


    方正反過來一想,心裏卻偷偷竊喜,眼裏滿是得意的微笑。


    “蓮姨,我爹到底交代了什麽?”秦錦繡急匆匆地挑眉問道。


    “哈哈……”蓮姨眉開眼笑,“其實親家公和我是一樣的心思。”


    蓮姨盯著秦錦繡平坦的肚子,關切地說:“錦繡,你最近可覺得身子不舒服?”


    “不舒服?”秦錦繡不解地眨動著大眼睛,“我沒有什麽不舒服呀?”


    蓮姨不相信地問道:“不會吧,會不會是你太大意了。近日,你有沒有覺得特別勞累,總想睡覺?”


    “睡覺?”秦錦繡一聽到勞累睡覺,不由得打了個大哈欠,“是呀,你一說,我的確是困了,最近方正拉著我,沒日沒夜的趕路,我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真是好困呀。”


    “沒日沒夜地趕路?”蓮姨急忙站立起來,“怎麽會這樣?方正,你怎麽能讓錦繡如此勞累呢?”


    “我……”方正偷偷瞄了一眼笨拙地秦錦繡,委屈地欲言又止。


    而秦錦繡此刻真是笨死到家了,還幸災樂禍地告狀:“是呀,是呀,蓮姨,你必須十分嚴厲地批評他,日夜兼程,我倒是忍了,但是,他竟然還不讓我吃飽,整日都在吃沒滋味的幹糧,而且還都是素的,我真是好餓呀。”


    秦錦繡摸了摸尖尖的下頜,“瞧,我的小臉都瘦了。”


    “什麽?”蓮姨心疼地拍了拍秦錦繡的肩膀,“整日吃幹糧?那怎麽行,女孩子的身子怎麽撐得住呢?方正,你自幼在寺廟中吃素食習慣了,但錦繡可不行,這對孕育胎兒是非常不好的。”


    “呃。”秦錦繡震驚地張大了嘴,就像生生吞下去一整個白玉鵝蛋,艾瑪,又丟人了,原來蓮姨和秦九爹爹是這個意思。


    自己怎麽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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