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秀逃也似的跑迴了家。


    安城的事經她處理過之後跟許見文說了。


    她說那個男同學把自己認錯了沈清歡,一上來就抱著她,讓別人看到了,現在婆婆那兒都誤會她了。


    不過,在說這事之前,她在許見文麵前先表演了一番慈母,給小旭煮麵條時,裝作燙到了手,又假裝吃了小旭放了自來水的麵條。


    許見文倒也沒怪她,不過,他看起來有很多疑點,問起她一些細節,她為了不迴答,就裝起了肚子疼。


    本來讓許見文送她到醫院的,但他被單位叫走了,她隻能自己過來。


    沒想到到了醫院,要她做婦科檢查。


    她還沒有和許見文圓房,她怕檢查出什麽來,到時候傳出去,特別是傳到沈清歡耳中,那不得被她笑話死。


    所以趁著那護士去拿工具,她就跑了出來。


    許見文對於安城的事雖然沒責怪她,但她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她婆婆那兒肯定會寫信給許見文說的。


    她得想個法子讓見文哥完全相信她,站在她這一邊。


    沈秀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圓房。


    她和見文哥結婚都快有一個月了,到現在還沒有夫妻之實。


    這是非常不正常的。


    夏虹跟她說,男人都是熱衷做那種事的,特別是剛結婚的,血氣方剛的男人,一點就能燃。


    那方麵和諧了,感情才會好。


    沈秀秀下了個決心,打算把這房圓了。


    *


    紀彩豔暫時安頓在營區的招待所,這招待所專門給過來探親的軍屬準備的。


    過來找未婚夫結婚,她是鼓足了很大勇氣才過來的。


    就很怕在路上迷路了,被人拐了,或被人騙了,偷了東西,迴不了家了。


    她怕得上車的時候腿都是抖的,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跳出來。


    她是無數次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才堅持到慶城。


    對於洪誌她是喜歡的,也憧憬跟他婚後的生活,她給操持家務,生兒育女。


    但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在營區這兒結婚了。


    他媳婦她看到了,比她白,比她好看,比她有文化,還是城裏人。


    她是怎麽也比不上的。


    紀彩豔迴來招待所時就忍不住哭了,她不敢想,她迴到老家會怎麽樣。


    她年紀拖這麽大了,怕連父母都得被人笑話,她也會被嫌棄。


    領導那兒說,會讓洪誌給她道歉,給她賠償,然後營裏會給她買車票和開介紹信,讓她迴家。


    紀彩豔也知道隻能這樣了,人家都結婚了,她不可能拆散他們,讓洪誌再跟她結婚。


    洪誌倒是很快就給她道歉了,在調解室,他給她解釋道:“我有寫信迴去,但不知道是家裏沒收到,還是弄丟了,耽誤了你,真的對不住。細棠給你收拾了下吃的和用的,還有一點錢,就當是我們對你的補償。”


    紀彩豔低頭看了眼,吃的是一袋子花生,用的是三套舊衣服,一套是男款的軍大衣,兩套是女款,一件襖子一件毛衣,這三套衣服都很舊,襖子上還有汙跡沒有洗幹淨,還有一個用過的軍用水壺。


    錢是兩張五元的鈔票。


    紀彩豔家裏跟村裏其他人一樣,都很窮,遠遠比不上城裏人,吃的用的都很匱乏。


    這些舊衣服舊水壺,對於他們村裏人來說,也算是好東西了。


    但紀彩豔覺得洪誌有種,她形容不出來,反正就是,讓人心裏挺不舒服的。


    洪誌繼續道:“錢你先拿著,等我下個月發了津貼,我寄迴家,再讓我媽拿給你。”


    無論如何,先把人哄迴去,其他的以後再說。


    他說了一通,紀彩豔都沒有接話,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會兒看到這前對象,心裏不由慶幸,還好當初沒有和她結婚。


    在村裏時還好,勤勞老實,但他過來了這邊駐地後,發現女同誌不單單是紀彩豔這樣的,還有帶有書卷氣的女知青,洋氣大方的城裏姑娘。


    不過他想起朱細棠的話,換了個神色,又是道:“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說出來。”


    紀彩豔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過來的時候,我爹囑咐我,一定要好好表現,做個合格的媳婦。”


    洪誌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不是說好了嗎?她又是在做什麽,難道要他離婚不成?


    因有指導員在,洪誌不好說有情緒的話,隻道:“彩豔,是我對不起你。”


    指導員也勸著她,“洪誌他現在跟人拿了結婚證,這事已經是這樣了,姑娘你想開一些,你有什麽事想法都可以提的,隻要在合理的範圍內,我們都會給你安排,或者是,你有什麽難處,也能提出來。”


    紀彩豔抬起頭,眼圈紅紅的,像是鼓起了勇氣,道:“我想洪誌他、他給家裏寫封信,說清楚這個事,我再迴去,要不然,家裏會覺得是我的錯……”


    家裏對洪誌還是挺滿意的,要是她就這樣迴去了,她爹那裏會覺得她沒有本事,命不好,連個男人也看不住,是她的錯。


    就算她說洪誌在營裏結了婚,那個錯處還會落到她頭上。


    洪誌看著她,驚訝地看著她,“你要在這裏住到家裏收信為止?”


    紀彩豔點頭。


    “不行。”洪誌斷然拒絕。


    這得住多久啊。


    指導員也覺得時間太久,不過他也沒有不管紀彩豔的訴求,道:“洪誌發個電報吧,說清楚,這錯在你不在紀同誌。”


    洪誌失聲道:“這得多少字才說得清楚啊?”


    發電報是按字來算錢的,這事沒幾百來個字都說不清楚。


    指導員看著他,“要麽寫信,要麽發電報,你自己選。”


    *


    沈清歡的潤膚霜在包玉不經意的透露下,在家屬院傳開了。


    弄得一些媳婦想找她訂做這潤膚霜。


    當然,也有很多不信的。


    馮熾帶領的三營剛和二營比了一場,剛還鬥得烏雞眼一樣的二營營長趙昆,咧著二傻子一樣的笑容湊上來。


    “老馮下班呢,要不要過來我家喝個茶。”


    馮熾:“不去。”


    “老馮你還是那麽有個性,哈哈,怪不得把隊伍訓練得那麽出色,果不然碾壓我們二營,我就說呢,你這天天把人往死裏訓是有成效的……我們二營真應該向你學習……我就不明白差不多的訓練方法,就是效果不一樣……”


    “說人話。”


    “老馮,讓你媳婦幫我媳婦做瓶潤膚霜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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