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似姚新麗的身影並沒有引起秦慧娟太大的注意,轉頭之間也就給忘掉了,情緒又迴到了專家剛才的那番話裏,專家的話讓她看到了一個希望,覺得李鄭一已經走出了死亡的界限,即使他的身體不能完全康複痊愈,但也不會在近期內死去,這對秦慧娟來說就足夠了,雖然專家的話並沒明確的說清楚。至於以後李鄭一的存活時間會有多久,秦慧娟現在也不再考慮了,她隻要眼前。


    “鄭一,剛才我問專家了,你的情況很好,過不久咱就可以出院了。”進了病房,秦慧娟遠遠地就對李鄭一說道,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由於過分的喜悅,秦慧娟還沉侵一種臆想之中,專家對對秦慧娟的一句——你愛人稱唿讓秦慧娟到現在也還沒有從“愛人”的角色裏走出來,儼然就是她的一個真實的身份。


    “我的鄭一真堅強。”秦慧娟走過來不由分說,兩手捧住李鄭一的臉低就親吻了他一下。隨即,秦慧娟也馬上的就從幻覺中走了出來,有些慌亂的放開手很緊張的深情看著李鄭一不知道再說什麽才好。心想:“隨便吧,你願意說啥就說啥吧,反正話也說了,事也做了,收也收不迴來了。”


    還好,幾秒鍾過後,李鄭一什麽也沒有說,就連表情都沒有變化。這讓秦慧娟心裏一陣僥幸,接下來的話也不繼續說了,趕緊去拿手巾準備給李鄭一洗臉,以此來讓自己從這種窘境中走出來。


    “鄭一新打的熱乎水,你也擦把臉精神精神。”秦慧娟說著就擰幹了手巾拿就在他的臉上開始擦了起來。


    開始,李鄭一並沒有想到秦慧娟真的會過來給自己擦臉,就以為她是這麽一說,因為剛才秦慧娟的那種窘態他已看到了,如果不是看見秦慧娟當時的驚慌表情,或許李鄭一還真的就能說出一句什麽不好聽的話來呢。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也是出於內心裏的不忍吧,但沒想到秦慧娟還真的就過來給他擦起臉了。


    從李鄭一手術後開始,他的臉都是秦慧娟給洗的,包括擦身子。雖然每次李鄭一也都很不情願,但又不得不去接受,剛剛術後的情形下他別無選擇,起初是他在沉睡中並不知情,醒又是身體上的刀口不允許他有反抗的動作,在後來就是習慣上的一種默認了,既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那麽還懼怕第三次麽,左右自己的身體在她的麵前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要從今天開始不再讓秦慧娟在為自己做這一切了。因為剛才從專家在病房裏的話中他已經知道了有護工的這件事。


    “秦慧娟,以後這些事你既不要做了,聽著沒?”這是李鄭一已經把秦慧娟在他臉上的從自己的臉上拿了下來。


    秦慧娟稍楞了一下,隨後睜大眼睛看著他,理直氣壯的問:


    “為什麽?”


    “不為什麽,這些是以後就叫護工來做。”李鄭一的語氣很平和地說,就像他早就知道有護工的這件事,沒有表現半點的驚訝。


    “護工,什麽護工?”秦慧娟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反問道,這時候她自己的臉還沒有顧得上洗呢,拿起擦過李鄭一的手巾就在自己臉上胡亂的擦了起來。


    “剛才醫生在這裏不是說雇了一個護工嗎。”


    李鄭一還在追問,讓秦慧娟覺得這件事有些遮掩不過去了,隻好硬著頭皮承認說:


    “那都是啥時候的事了,那時候我還沒來呢,我也聽咱們縣裏來的院長說過,人家隻做兩天就不幹了,幹不了。”


    “是嗎?”


    李鄭一就像他已經知道了這個護工是被秦慧娟辭掉了的一樣,嚴肅的眼神不容秦慧娟再繼續狡辯。


    秦慧娟被李鄭一看的心裏一陣陣的發慌,有些矜持不住的站在那裏不住的擰著手巾,說話的生音也變得很小了。


    “咋的了,我給辭了,這裏用不著他,一個大老爺們和我在一起裏外出進的不方便。” 秦慧娟說。


    “我一猜就是這樣,秦慧娟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了些什麽嘛,你這是在讓我犯錯誤你知道嗎秦慧娟,一旦縣裏知道這件事你讓我怎麽和組織上說,還有,你讓我以後怎麽向姚新麗交代?”


    本來感到心虛做錯事一樣的秦慧娟有些理虧的站在那裏不知道用什麽話來為自己進行狡辯的時候突然聽到李鄭一嘴裏冒出了姚新麗的名字一下讓她就睜大了眼睛。


    “姚新麗?”秦慧娟馬上就跟著反問了一句。


    “你們聯係過了?”秦慧娟繼續問道,同時心裏不覺一堵,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就湧了上來,隨之眼睛又在李鄭一的床頭掃了一下,然後拿起李鄭一的電話就摁了一下,一看還是關機狀態,心裏不禁有了些許的安慰,但那種難過還是讓她忍不住的說道:


    “李鄭一,現在你既然提起了新麗我也就不再說什麽了,你要是覺得這樣會對不起她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好不好,等她來了我就走,你再忍耐我幾天行嗎。”秦慧娟嘴上這樣的說著,心裏還是不禁一酸,本以為李鄭一對自己已經改變了看法,結果卻一點沒有變化,他根本就沒有忘記姚新麗,自己這樣的為他做出這一切,他還是在想著法子趕她走,這讓秦慧娟感到有些失望了。


    “還有鄭一,組織上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和咱們的副院長都已經說好了,他也早已向縣裏匯報過了,就說你這裏有你的表親和一個護工在照顧,這些天裏一直都是他和我在聯係,這個你就放心吧。”秦慧娟說到這就轉過了身,她不想再說下去了,她要洗臉了,本來就好掉眼淚的她又有些忍不住了。


    秦慧娟的這些話讓李鄭一馬上也閉上了嘴,足有一分鍾的時間這才語氣緩和的又說道:


    “秦慧娟你說什麽呢,我的話並不是說我在想著姚新麗,你也知道那天在我的辦公室裏我和她的關係就已經結束了,而且,她現在一定在認為我是和你在一起呢,我……”說到這裏,李鄭一就把話停住了,他被自己的這兩句話給驚住了,不禁有些納悶——自己這是在要說什麽呢,是在向秦慧娟要表達自己的某種態度嗎?還是……,他現在自己都弄不明白了自己心裏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麽,這才讓他無法把這番話再繼續下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下麵還應該在說什麽了,一時間兩個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看著秦慧娟的雙肩在一抖一抖的動,李鄭一知道秦慧娟此時一定又是在哭,李鄭一的心裏開始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了,說不出的一種感覺。好像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姚新麗,就好像他已經和秦慧娟之間生過了什麽似的,這樣的提起姚新麗來覺得有點對不起秦慧娟了。


    秦慧娟也聽清楚了他的話,這時眼裏的淚水也沒有了,轉而是一陣抑製不住的激動讓她在偷偷的竊笑,李鄭一看到她的肩膀在不停地聳動其實是就是秦慧娟在笑。


    “自己終究是一個被叛了死刑的人了,說不上哪一天就會病情加重就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幹嘛還要計較這些即將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呢。算了吧,已經這麽多天了,不管秦慧娟出於什麽樣的想法和目的,她所做的著一切還都是為了自己,不要再難為她了,自己應該感謝恩她才對。雖然現在,恐怕是今生不能對她感謝什麽了,希望有來生再報答她吧,如果萬一自己真的會像醫生所說的那樣真的能夠逃過這一劫,那就……?”沉默中的李鄭一忽然又想到了這個之前他還從未想過的問題。


    “秦慧娟……”李鄭一叫了一句她的名字後,又不再吱聲了。


    姚新麗和父母是住院的頭一天乘坐飛機來到t市的,整個行程用了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雖然說三個小時在舒適的飛機客艙裏不足以說讓姚愛國會有多疲勞,但考慮到住院要有一個辦理手續的一個繁雜過程,姚新麗還是決定到了t時候先在賓館裏安頓一天,然後等她把入院的手續都辦理妥之後再帶父母去醫院,這樣就不會讓父母在醫院裏有長時間的等待,在醫院裏那種漫長的等待也是很消耗人的體力和精力的,這對有些患者來說的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一個全國知名的腫瘤專科醫院,患者住院醫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了,就入院掛號等待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時患者排個專家號就需要一到兩個月的時間。


    姚愛國此次入院可不想不像李鄭一那樣,先有組織上出麵為他辦理了一切手續,隻等人來就可以了。而姚愛國入院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來辦,別看他的職務比李鄭一要高,但他的行事方式卻很低調,包括現在來t市,他所在的市裏的領導都不知道,就知道他要出來看看,具體選擇在哪個城市到時候再說,北京,上海也都是選擇之內,領導們也不好太過強調和關心,因為看病也是當下領導們一次出遊的一個好時機。但可惜的是,姚愛國不是這樣的幹部,他不會以此來沾國家的便宜,也不會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去搞特殊化。他寧可像普通百姓一樣通過自己的另一種手段來通融,也不會以組織的名義去做這件事。還不錯,姚新麗在同學的幫助下隻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就為父親辦好了一切入院的手續,並且得到了大夫的允諾,隻要確定了病情,隻要身體允許就馬上安排手術。也就是在他們來到t市的第三天,姚新麗的父親也順利地住進了醫院,並且也單獨包下一個高幹的單間,從姚新麗的同學那裏醫生也知道了姚愛國的真實身份。


    再到t市的第二天早上不到七點的時候,姚新麗約好了同學來到了醫院。t市的日出時比較晚早,要比東北晚近半個小時,一月份雖然已過了了冬至,白天開始一點點的在變長,但等太陽爬出地麵時,時間可能就要快八點了。醫院裏八點半正式上班,八點不到的時間裏專家的掛號處就醫排上了隊,還好提前有姚新麗的同學打好了招唿,不到十點姚新麗就拿到到了專家號,等把一切都辦好後已是下午三點多鍾了,當她把同學送出大門外分手時,她的腦子裏突然間就跳出了剛才姚新麗在忙的時候沒有顧及的一條信息。不容多想,姚新麗快步的又跑進了醫院的大樓裏,上了電梯就來到了住院部四樓的水房附近,看著走廊裏不斷地往來人流裏再也沒有她此時見到那個熟悉的影子,姚新麗不免有些失望的離開了。


    當她向電梯走去時,又有些不甘心的停下了,然後就直接來到了四樓的護士站。她要親自在打聽下,要不心裏總是不踏實。


    “護士麻煩你幫我查一下,有沒有一個叫秦慧娟的住在這裏。”一個年輕的護士抬眼看了一下姚新麗後,問:


    “你是她什麽人?我們這裏是不向外人提供患者信息的,除非你是她的親人。”


    “我是她的朋友,可以嗎?”護士遲疑了一下,最後拿一個記錄出本子認真地翻找了一遍後說:


    “對不起,我們這裏沒有她的記錄和信息。”


    聽護士這樣說過之後,姚新麗的心裏才踏實了下來,心想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麻煩你了護士,謝謝你”姚新麗微笑的對護士說,態度極為客氣,本來姚新麗就長著一副端莊的麵孔,即使繃著個麵孔也會給人一種可親可敬可畏的感覺,一旦臉上要露出來點笑容來就會讓人有一種極為信任的親切感,還有一種榮幸感。


    一般的時候姚新麗候很少會對人們有這樣的一副笑容可掬的麵孔,即使遇到再高興的事情,那種喜悅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從臉上一劃而過,隻會在嘴角處留下一道細細的笑紋會持久不去,像今天這樣刻意的將笑意顯露在麵孔上恐怕還是第一次,讓她自己都感到很不適應。她之所以要這樣的好態度,願因是今天給父親預留的病房就在這個樓層裏,明天她的一家就要和這裏的護士們打交道了。


    看著姚新麗還是有點遲疑的樣子,護士又提醒說:


    “你沒有朋友的電話嗎?”


    護士的話讓姚新麗的笑容裏閃過了一絲的不自然,隨後馬上淡淡的一笑說:


    “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說完就像被別人看出來她的心思一樣就匆匆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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