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很深,很沉的黑暗中,尋尋覓覓的毫無去處,隻覺得無力的掙紮中,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自己身上,推也推不開,躲也躲不掉,驚嚇中,長樂公主睜開了雙眼,蒼老的皇帝滿臉的皺紋好似瞬間多了幾條,枯黃的眼中充血顯得格外嚇人,他聲音沙啞的說道:“沁月,你終於醒了,父皇好擔心你。”


    長樂公主的聲音越發淒涼:“父皇,女兒求您如實的告訴我,淩程還活著嗎?”


    皇帝不忍說話,隻是沉默,目光努力的轉移到別的地方。


    長樂公主一把握住父皇的手,問道:“父皇,您怎麽不說話呢?啊?”她似乎在央求。


    皇帝張開嘴,許久才說出:“周將軍為國而死,死而無憾,沁月,逝者已矣,節哀吧,淩程英年早逝,朕也很難過。”


    長樂公主掙紮著站起來,欲哭無淚道:“你難過?他對於你來說隻是個將軍,一個臣子,你為了你的江山,舍棄一個手中的棋子,有什麽可難過的?該難過的是我,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命。”越往後說,越是撕心裂肺。


    皇帝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兒,或許無論說什麽,都彌補不了她內心的傷害。


    長樂公主再也不顧及自己的父親是皇帝,她幾乎歇斯底裏的喊叫道:“怎麽了?不說話了?周將軍死了,你再任命一個新的大將軍就是了,有什麽可難過的?哈哈哈……我才是個真正的傻子,為了迎接淩程歸來,我特意盛裝打扮,沒想到,這一身晚霞煙紫暗花如意紋雲百褶裙,華美的一切迎來的卻是個死,哈哈哈……”


    偌大的宮殿裏,隻聽見她撕裂般的叫喊聲,紫雲站在一旁不敢說話,隻是看見公主光著腳,散亂著頭發,默默的流淚,王修傑上前來低聲說道:“公主殿下,您昏睡了好些時辰,陛下一直守著您,都後半夜了,就別鬧了吧。”


    長樂公主怒視著王修傑,說道:“王公公,看來我叨擾了陛下的休息,就不打擾了。”


    說完,便向殿外走去,紫雲拎著雲錦孔雀履,緊隨其後,一出甘露殿,漆黑的深夜中,冷風瀟瀟吹來,紫雲說:“公主,夜裏春寒重,快把鞋子穿上吧。”


    長樂公主拿過紋飾美麗的鞋子,扔向漆黑的台階,說道:“紫雲,淩程沒了,我還穿鞋子做什麽?走吧。”紫雲扶著衰弱的公主,慢慢的走下階梯。


    冷月下,春寒風露深重,白天華麗的如意雲紋在月輝的反射下,顯得很是淒豔,如一絲流動的冰冷靈魂。


    走完所有的台階,忽然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紫雲受到了驚嚇,然而長樂公主卻沒有反應,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紫雲定睛一看,說:“是淑妃娘娘,您可算是來了,公主她……”


    淑妃心疼女兒,不禁落下淚水:“沁月,夜深了,和母妃去瑤仙殿吧。”


    然而長樂公主似乎沒聽見似的,隻是漠然的說道:“母妃,淩程他死了。”


    淑妃的心似乎在抽搐,顫抖道:“別說了,母妃都知道了。”


    長樂公主反而笑道:“你們都知道,就是瞞著我一個人,對吧。”


    淑妃立刻說:“不,不,母妃也是剛知道這個消息。”


    長樂公主推開母妃的手,說道:“我累了,要迴家了,母妃先迴宮吧。”然後轉身走去車駕。


    紫雲欠身行禮後,也隨公主一同上了車駕。


    深夜中,一輛孤獨的馬車走出了宮門,車輪的聲音格外響亮。


    然而立政殿中,秋楓傳來消息:“皇後娘娘,好消息啊。”


    皇後依靠在貴妃榻上,眯著眼睛說:“大半夜的,有什麽好消息?”


    秋楓笑著說:“啟稟娘娘,聽說甘露殿裏的長樂公主醒了,哭鬧了一番,然後就出宮了。”


    皇後斜著眼睛,說道:“這算什麽好消息啊?我還以為長樂公主受不了刺激會一命嗚唿呢,看來是我多想了。”


    秋楓說:“娘娘別著急啊,周淩程背著您為陛下盡忠,也就罷了,還阻擋殿下的太子之位,簡直該死,如今戰死沙場,簡直是報應。”


    皇後睜開眼,歎口氣說道:“那是他該死,凡是違逆本宮心意的,都得死,看樣子鄭將軍做的很好,等他歸來,本宮會讓朝廷裏的大臣提議讓他做大將軍。”


    秋楓笑意裏也有了些許得意。


    皇後撫了撫玉如意,說道:“難得有這樣的舒心日子,讓梨園的舞姬來歌舞一番。”


    秋楓說:“是,娘娘。”


    甘露殿中,死寂的黑暗,燭火也失去了明亮,王修傑說:“陛下不必過於憂心,長樂公主適應了也就好了。”


    皇帝說:“也許吧,等她好些了,出了喪期,就為她重新找一個駙馬,也就是了,現在什麽時辰了?”


    王修傑迴答道:“陛下說的是,現在已經過了子時了,早些安歇吧。”


    皇帝搖搖頭:“朕歲數大了,就怕一覺醒不過來,還是趁著活著的時候,到處走走吧。”


    王修傑陪著皇帝在空蕩蕩的後宮中走著,途徑立政殿,隻聽見管弦之樂很是歡快,皇帝冷笑著說道:“皇後宮裏的歌舞不錯,不如陪著朕去瞧瞧?”


    王修傑點點頭。


    皇帝沒有讓人通報,隻是悄聲的進入立政殿,皇後觀賞著歌舞,卻沒有注意到皇帝的到來,直到一曲綠裳結束時,才猛然看見皇帝已經站在自己一旁,驚訝道:“夜已深,陛下怎麽來了?”


    皇帝冷眼道:“甘露殿太冷清了,想來立政殿請了梨園的舞姬,朕也來瞧的熱鬧。”


    皇後立刻說:“陛下請坐,秋楓,上茶。”


    皇帝說:“皇後這裏有的是美酒,何必上茶呢?”


    皇後猜不透他的來意,隻能說:“秋楓,為陛下斟酒。”


    一杯熱酒下肚,皇帝終於問道:“皇後深夜還飲酒言歡,是有什麽可慶祝的是嗎?”


    皇後笑道:“陛下說笑,臣妾有什麽可慶賀的,隻是常日無聊,找些樂子罷了。”


    皇帝將酒杯狠狠的仍在地上,瞬間,青瓷酒杯粉碎,立政殿裏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緊張的看著皇帝,皇帝不緊不慢的說道:“那麽朕就來替皇後說說,有什麽可慶賀的,周將軍死了,你心裏高興是吧?”


    皇後立刻慌忙的下跪:“陛下錯怪臣妾了,周將軍戰死沙場,臣妾心中很是難過,長樂公主新寡,也很惋惜。”


    皇帝一把抓住皇後高聳的發髻,拽過來,說道:“你以為你和鄭將軍是什麽關係朕不知道嗎?丞相和你之間有什麽來往,朕也不知曉嗎?你當朕是昏君?皇後,朕對你已經忍無可忍了。”


    皇後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恐懼,眼角滲出一滴眼淚,求饒道:“陛下,臣妾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皇帝狠狠的一甩,皇後便順勢倒下,皇帝說:“以前,朕總是想著婉寧的事情,對不住你,所以對你忍之又忍,可是你卻不知道收斂,總是想著動搖江山,朕也容不下你了。”說著從袖中扔出一封詔書,皇後撿起一看,瞬間驚慌失措,因為那是廢後的詔書。


    皇帝說:“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幹政,是朕對你的無限縱容,才引發了今日的禍患,朕的大將軍和十萬將士都損命於沙場,就是殺你一百次,也不為過,但是朕不殺你,因為朕要你生不如死,來人,皇後勾結前朝,罪不可恕,自今日起廢為庶人,入浣衣局為奴,讓她洗衣服,洗到死為止。”


    皇後知道詔書一下,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驚慌下暈厥過去。


    王修傑也頗為震驚,這廢後的消息,皇帝從來沒有透露過,廢去的皇後,被太監拖出立政殿,皇帝終於歎了口氣,說:“朕累了,扶朕迴去休息。”


    王修傑扶著皇帝出了立政殿,說道:“陛下,這廢後的事,您怎麽不和朝臣商議啊,未免太過倉促。”


    皇帝怒道:“這是朕的家事,用得著和外人商議嗎?”


    王修傑不敢再說什麽,隻是迴道:“陛下說的是,陛下說的是。”


    已到黎明之際,大將軍府中,還是一片慌亂,周夫人說:“公主到現在都沒迴來,會不會出什麽事?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周老爺搖搖頭:“興許在宮裏過夜了呢?可也該有個消息才是,咱們等到現在。”


    就在說話之間,聽見外麵有動靜,周夫人高興的說道:“一定是公主迴來了。”然後打開屋門。


    然而就在公主進門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愕然道:“公主,您怎麽了?”


    隻見公主披頭散發,雙腳也被碎石劃破,滲出鮮紅的血,像極了淒豔的梅花,一身絢麗的晚霞煙紫暗花如意紋雲百褶裙依舊繁複美麗,隻是襯托著一副蒼白的麵容有些陰森的可怕,周夫人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公主,您這是怎麽了?快和娘說說。”


    長樂公主呆滯的不言語,紫雲也不敢說話,過了許久,公主才說道:“爹,娘,淩程沒了。”


    所有人幾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隨即便是腦袋炸開般疼痛,周夫人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刺激,瞬間倒下,喘了兩聲便沒了氣息,周老爺聽到兒子的噩耗,又見自己的妻子死在眼前,覺得胸口沉悶的疼,一股腥味從口中漫出,殷紅的血噴濺的四處都是。


    翠茹正在哭老夫人,可是轉過身來又要扶住周老爺,周家亂作一團。


    馨妍躲在角落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害怕的不敢往前走一步。


    接下來幾天,辦完了周夫人的喪禮,周老爺的病毫無起色,隻是越來越重,眼看著不久於人世,長樂公主消瘦的如秋天的楓葉,雖然紅豔美麗,可卻熬不過秋霜的寒意,大軍迴來,鄭將軍被皇帝處以極刑,全家流放邊疆,而周將軍的靈柩也迴到了周家,皇帝按照國禮風光大葬,周老爺看到兒子的靈柩,激動之餘又很悲痛,閉上眼就再也沒醒來。


    周家的庭院,春雨中帶著淒涼,原本熱鬧的一家人隻剩下長樂公主和馨妍兩人,馨妍第一次感受到生離死別,一下子失去了祖父祖母和父親,原本活潑的她變得有些沉默敏感,沒了做大將軍的父親,她似乎也是去了原有的光環。


    然而更糟糕的是,她的母親似乎很快就要離自己而去,皇帝的金顏公主嫁給了丞相之子後,西域番邦來求和親,皇室裏沒有適齡的公主,皇帝便想起了長樂公主。


    一日,宣長樂公主進宮,一身白衣的公主來到甘露殿,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皇帝扶起女兒,說道:“怎麽穿白衣裳?”


    長樂公主沒說話,皇帝想起了什麽,說道:“我想起來了,周將軍的喪期還沒過,隻是……”


    長樂公主問:“隻是什麽?”


    皇帝說:“隻是,你還年輕,西域的王子前來和親,你可願意?”


    長樂公主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說道:“父皇,我不。”


    皇帝似乎很是冷酷:“你是天子之女,自然要為國家效力,你隻要嫁過去,就能換來邊疆的和平。”


    長樂公主落淚道:“父皇,你要我去和親,可是馨妍怎麽辦呢?馨妍沒有了父親,不能沒有母親了,父皇,女兒求你了。”說完失聲痛哭。


    皇帝不為所動,說道:“難道你要一直守寡嗎?你姣好的容顏,美麗的青春,就留著葬送在周家了?”


    長樂公主跪倒在地:“父皇,您為女兒考慮,女兒知道,可是我舍不下馨妍,所以不能。”


    皇帝沉怒道:“你敢抗旨?”


    長樂公主仰望著父皇:“父皇,難道別的公主不行嗎?必須要我去?”


    皇帝說:“其餘的公主都有了駙馬,還有就是未嫁的公主都太年幼,沒有適齡的了。”


    長樂公主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你就欺負我,因為我沒了夫君。”


    皇帝高喊一聲:“放肆,你放心,隻要你嫁過去,馨妍就留在宮裏,朕會讓淑妃來照顧她的,你安心去吧。”


    長樂公主站起身來,停止了抽泣,平靜的說道:“多謝父皇。”然後踉踉蹌蹌的走到甘露殿的一旁,猛然間抽出了劍架上的佩劍,高喊了一聲:“淩程。”劍刃劃過了白皙而美麗的脖子,淒豔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的四處都是,青銅劍重重的落下,發出清脆的響聲,長樂公主嬌然的身軀也隨之而傾倒。


    皇帝見女兒倒在血泊中,驚嚇的不知所措,王修傑見情況不好,宣來了太醫,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長樂公主流盡了所有的血,含著微笑辭世而去。


    皇帝似乎更加蒼老了,他沒有想到原來柔順的女兒會用這樣的方式抗旨,隻是無力的說:“與周將軍合葬吧。”


    將軍府中還未卸去的白綢,又多掛上了幾條,在春天百花盛開之際,那白色的綢緞顯得更加悲涼,尤其是院中的美人蕉,開的格外繁盛,那金盆牡丹發出了新枝,開出許多紅豔的牡丹,紅的像血。


    馨妍徹底舉目無親,在屋裏不肯出來,隻有容歡和乳娘相伴。


    然而周將軍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從邊關走迴了京城,穿著破衣裳,拄著棍子,像極了乞丐,然而路過家門,看見大將軍府的匾額上懸掛著白色的綢花,便知道一定有喪事,不知是爹還是娘不在了,他不顧一切的衝進去,被管家攔住:“去去,大將軍府也是你能隨意闖入的,要飯的一邊去。”


    周將軍抓住管家的手:“你仔細看看,我是大將軍,周淩程啊。”


    管家差點驚掉下巴,半天才迴過神來:“你,你還活著啊。”


    周將軍激動的說:“我還活著,我沒死。”


    管家抱著周將軍失聲痛哭,說道:“大將軍,老爺、夫人因為受不住大將軍的死訊,都沒了。”


    周將軍也抱頭痛哭:“是我對不起爹娘,是我不孝,公主呢?”


    管家哭的更兇了:“大將軍,陛下以為你戰死沙場,所以讓公主改嫁去和親,可是公主不肯,自刎而死,陛下還說讓她和大將軍合葬。”


    周將軍的心揪著發疼,他不明白,怎麽一家子都死了。


    消息傳到宮中,皇帝驚喜道:“原來大將軍還活著,宣他進宮。”


    周將軍換了身素服,來到禦書房。


    剛要行禮,皇帝便扶住周將軍,說:“別,別跪了,是朕對不起你,朕不該讓長樂公主去和親。”


    周將軍搖搖頭:“陛下別說了,淩程全軍覆沒,理當交由廷尉問罪。”


    皇帝自責道:“是朕用人不當,你被奸人所害,朕已經殺了他替你報仇了。”


    周將軍下跪道:“多謝陛下。”


    皇帝扶起他:“馨妍在家裏,不願來宮中,聽說整日躲在屋裏不出來,你快迴去看看吧。”


    周將軍點點頭,皇帝似乎想補償他,說道:“朕的河陽公主過了年就十四了,不如就嫁給你吧。”


    這一句似乎是致命的□□,讓周將軍奮力的喊道:“別,別,我守著沁月的牌位,挺好的。”然後轉身離去了,看著周將軍離去的背影,皇帝追悔莫及。


    痛失愛女的淑妃,瞬間白了頭發,蒼老的讓人都難以認出,皇帝想去安慰她,她卻總是閉門不見。


    迴到將軍府,馨妍看到闊別多年的父親,不禁跑去撲在他懷裏,說道:“父親,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周將軍看到瘦弱的女兒,心疼道:“好,爹爹答應你。”


    進入堂屋,放著長樂公主的靈柩和牌位,周將軍落下眼淚,上一炷香:“沁月,其實,我本不值得你愛,不值得你用生命來守護。”


    從旁邊走出一個人,怒喊道:“你還有臉迴來?”


    轉過頭一看,是梁王,周將軍說:“殿下,你怎麽來了?”


    梁王根本不用正眼看他,隻是說:“我的侄女為了個不值得的人而死,我來吊唁。”


    周將軍說:“何出此言?”


    梁王讓所有的仆人退下,然後一把扯住周將軍的衣領,說道:“我說什麽,你心裏清楚。”


    周將軍一頭霧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梁王努力的壓住心頭的怒火:“好,那就我來告訴你。”說著鬆開了他,從袖中拿出一張陳舊發黃的宣紙,扔給周將軍麵前。


    周將軍拿起紙,隻見上麵是一張畫像,仔細看來,和自己有幾分神似,梁王說:“很像你,是吧。”


    周將軍點點頭:“確實有些像,可是……”


    梁王奪過畫像:“這是七年前,清雪在我府上,為了找尋你,畫的畫像。”


    周將軍瞬間臉色煞白:“原來,你認識清雪?”


    梁王歎息道:“何止是認識,我曾經讓她放棄找尋你,做我的側妃,可是她就是不肯,我為了留住她,讓王府裏幾十個侍從和丫鬟看守憶蘭殿,可是她還是跑了,我一直不知道她要找的人是你,直到有一天,你把斷鐲拿來給我看,找我的工匠來修複,我隻是覺得那鐲子很熟悉,到後來,工匠迴到王府和我說,你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那東西的來曆,我便確認,你就是清雪的有情人。”


    周將軍傷感道:“她為我流盡了眼淚,我對不起她。”


    梁王不屑的說道:“我的傻侄女,眉眼間有些像清雪,所以你拿她做清雪的替身,她卻對你一往情深,真是不值得。”


    周將軍痛苦而又糾結:“是啊,清雪為我流盡了眼淚,沁月為我流盡了鮮血,然而我這個人,卻是不值得的。”


    梁王“哼”的一聲,憤然離去,獨留周將軍一人在靈柩前黯然神傷。


    遠在千裏之外的姑蘇,春天裏風景如畫,小巷中依舊飄著酒香,白花仙子與楚玄石神淡淡的品著美酒,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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