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廌最煩打口水戰了,他直接起身,說道:“小皇子,今天的審訊就到這裏,如果你有想起來什麽,請你第一時間告訴我!”


    景川看著解廌想要離開,直接就說道:“不用了,我是絕對不會改變我的答案!”


    解廌沒有停下來,等他快要離開的時候,最後又說了一句:“小皇子,其實你現在時間有限,就算是你老實交代,那也不一定能夠保住你的性命,更何況你現在根本就不配合!”


    解廌走了以後,空空的天牢中,隻有景川一個。


    再怎麽說也是一個皇子,最終落得個在牢獄之中度過生命中的最後時光。


    景川開始感慨道:“我的這一生,能夠結交二弟三弟,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就是以後不能見到他們了!”


    一想到見不到李子牧和步塵,景川就有些傷心。


    景川想到的越來越多,他想到了自己的師父,自己的父親。


    景川自言自語地說道:“還真是可笑啊!我師父現在變得好陌生,就連我這個做徒弟的都看不清。”


    慎施還是擔心自己的兒子,解廌前腳剛走,慎施就連忙收拾好了政務,跟了出來。


    慎施正好在調侃門口見到了解廌,準備上去問一問情況。


    解廌趕緊跪在地上,碩大:“參見大皇子!”


    “趕緊起來吧!現在我問你,事情進展的究竟怎麽樣了?那小子有沒有積極配合?”


    解廌是實話實說的說道:“迴稟大皇子,小皇子一開始交代的還挺詳細,但是確有些隱瞞,當詢問到罪犯的下落時,小皇子是持有拒絕迴答的態度。”


    慎施急迫地問道:“那事情應該怎麽辦?就以他現在交代的這些,能夠替他降罪嗎?”


    解廌搖了搖頭,說道:“小皇子交代的是最基本的,所以根本就達不到降罪的標準。”


    慎施聽到後,也是心急如焚,他趕緊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能不能進去勸勸他?”


    解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如果大皇子能夠勸小皇子開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慎施也是二話不說,直接就進了天牢。


    解廌沒有跟著,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政務繁忙,而且他也一眼就看穿了結果,憑著景川的脾氣,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範呢?


    慎施看到了自己的兒子,看到景川身上有著手銬和腳鐐。


    慎施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張口破罵道:“這究竟是哪個王八蛋做的,居然敢跟我兒子戴這種東西!”


    景川從小就比較缺失父愛,當他自己真正出事兒的時候,卻親切的感覺到了自己父親的著急。


    景川看著慎施,說道:“父皇,你現在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從小不就教導我,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能急躁。”


    慎施坐在凳子上,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怎麽,你都在天牢之中了,難道還想教訓你老子不成?”


    景川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或許有過,但那也不是跟自己的父親,是很季荒罷了。


    現在正好顛倒了過來,一得一失,讓景川哭笑不已。


    慎施說道:“兒子,難道你真的想看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就為了那所謂的手足親情,連這父子之情都不要了嗎?”


    景川知道自己的父親想要問什麽,所以直接說道:“父皇,其實我根本就沒有騙司法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二弟的下落!”


    其實慎施這次來,也根本不是想讓景川說出下落的,他是想讓景川跟著他一塊兒去人界,把李子牧抓來。


    慎施說道:“川兒,父皇知道,從小沒有怎麽照顧過你,如果你要恨父皇的話,父皇也是沒有怨言,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扮演好一個父親的角色。”


    聽到自己父皇這麽說,景川心裏也不是滋味,他連忙說道:“父皇,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又何曾怪過您這?不知道您的政務繁忙,坐在這個位置本就不易,小時候的我不怎麽懂事,您也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慎施聽著聽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一個堂堂神族大皇子,也是現在神族的執掌著,竟然會偷偷的抹眼淚。


    景川說道:“父皇,您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掉了眼淚,都是一把年紀了,難道您想晚節不保?”


    聽著自己兒子說這樣的話,慎施又一下子笑出了聲。


    景川說道:“對,這才對嘛,都說笑一笑十年少,父皇您就應該多笑一笑!”


    慎施捂著自己的額頭,然後擦了擦淚水,說道:“川兒,父皇從小對你要求就特別嚴格,隻要不合我的心意,我就會懲罰你,那麽小的你,就要接受那麽重的責罰,我想你應該很恨我吧!”


    聽到這,景川也確確實實想起了兒時的心酸,小時候的景川,還是比較畏懼自己的父皇。


    景川說道:“那您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怎麽說?那假話又怎麽說呢?”


    景川先是沉浸了一會,然後麵帶笑容說道:“好,那我就先給您說一下假話的版本,我特別喜歡你那麽對我,因為隻有那樣,我才能夠感受到濃濃的父愛!”


    聽到這話,慎施又一次笑了出來,說道:“你說的這話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本來景川還是麵帶笑容的,但慢慢的就沒有了。


    “我就再跟您說說真話的版本,我從小不僅畏懼您,而且還討厭您,小時候的我,每到睡覺的時候,都會常常的問自己,為什麽我的父皇是慎施,為什麽他會這麽忙?為什麽我父親還沒有我師父對我好?”


    一連說了這麽多的為什麽,景川也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生音逐漸大了起來。


    一個個的為什麽,直接就擊中了慎施的內心,慎施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那樣的!”


    景川難受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道:“好了,都已經過去了,而且後來我也想明白了,您隻是恨鐵不成鋼吧,您是想讓我變得更優秀一些,您是想讓我繼承神君之位,您為我做的這一切我都明白,我也會牢牢地記在心中!”


    慎施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所以在這個關頭,自己也不能要求兒子做什麽。


    慎施說道:“川兒,你給我說說你最開心的事情吧,我們父子之間也沒怎麽聊過天兒!”


    景川開玩笑的說道:“怎麽,您今天不用處理政務了嗎?”


    “政務永遠處理不完,今天我就當做給自己放一天假,好好的陪陪我兒子!”


    景川心裏說道:“父皇,如果這一天能夠早一些到來該多好?”


    景川麵帶笑容的說道:“好吧,那您想聽的話,我就給您說一說!”


    “小時候最開心的事情,當然是能和我師父一塊兒玩兒,在修行過後,他總是能夠變著發的讓我開心,那個時候我認為,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就是師父,隻要能夠跟他在一塊兒,天塌下來我都不怕!”


    慎施越聽越難受,他覺得季荒扮演的不僅僅是師父的角色,這其中也包含著自己這個父親的角色。


    景川繼續說道:“後來,我慢慢的長大了,在七歲的那一年,我和師父去了一趟人界,見識到了人界的秀麗山川,從此就喜歡上了那個地方,也迷戀上了那個地方!有一次我私自逃到人界,見到了兩個少年,他們和我的年紀相仿,我們一起被困在了萬骨噬魂陣中,通過我們的不懈努力,終於逃出來了,我們三個都有意向,所以就結為了異姓兄弟!對呀,是我第一次嚐到了酒的滋味,我享受那種感覺,享受和我二弟三弟在一起的感覺,享受我們一塊兒喝酒的感覺,享受我們在一塊兒高談闊論的感覺!”


    雖然慎施沒有經曆過這一切,也不曾見到過,但是當自己兒子從嘴裏說出來後,他能夠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兒子的開心。


    慎施問道:“那後來呢,你們之間又怎麽了?”


    景川說道:“我們三個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好,直到另外一件事情發生了,那就是我二弟的身世,原來他就是我們神族的通緝犯,他的父母也是被我們神族所殺,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之間注定做不成了兄弟,這是我生命中最難受的一次!那種無力的窒息感,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吞噬我的肺,啃食我的骨頭,讓我久久不能緩過來。也可以換一句話說,那種感覺簡直是生不如死!”說完以後,景川的淚水就掉了下來。


    還沒等慎施問,景川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道:“其實我不怪我二弟,在人界有那麽一句話,叫做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是我們神族殺了他的父母,也正是我祖父和父親所為,我身為他們的後代,自然應該擔得起這個責任!”


    “不,事情不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季玥藐視神法,和魔族四皇子偷情,又怎麽能夠釀的如此後果,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我們隻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


    景川從來都沒有經曆過愛情,但他曾親眼見證過李子牧和青言的愛情。


    景川說道:“父皇,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神族和魔族不能通婚?雖然我沒有親自經曆過愛情,但是我曾經見過兩個彼此相愛的人,他們為了能夠在一起,連生命都可以放棄!正如古語所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聽到這,慎施感覺自己特別有發言權,直接說道:“你又懂些什麽?自古以來就是不兩立,神族和魔族通婚,那這天下還不得大亂?我們神族貴為六界之首,你應擔起承擔六界的責任,如果我們都知法犯法的話,那又有誰能夠統領六界呢?”


    景川的情根被磨滅了,所以他嚐受不到愛情的滋味,也無法說出來愛情之苦,但是他知道的是,如果兩個相愛的人不能在一塊兒,那便是異常痛苦的!


    景川說道:“就算是他們不對,那我們為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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