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傅若晴,也就是那時的傅清毓。


    我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單,白色的被子。房間內很安靜,安靜到,讓我覺得,仿佛這才是一場夢。


    我微微轉過頭,看著我身邊的醫療設備,我就知道,我迴到現代了。


    那一日的離開,太過突然。更是我的情非得已。那一日,我隻覺得,我的靈魂在撕扯著,想要將我與傅清毓的身體分離,正如最初時,我去到她的身體一般。


    或許,是這具身體的極限,到了吧。這具身體,再也無法容納我的魂魄。


    最終,我還是成為了一縷遊魂,漂浮於空氣之中。這一切,隻在幾秒之內就完成。我看著我的麵容之上揚著的溫淺的笑意,我的心中一空。我想再迴到那具身體,隻是,徒勞無功。


    後來,阿琰進屋了。


    他看著我,或許以為我隻是睡著了,他還是叫著我為‘丫頭’,他喚我起牀。我卻已經沒有任何辦法迴答他。


    我嚐試著喚他的名字,但阿琰卻聽不到的我的聲音。他一遍一遍撫著我的側臉,一如最初的年歲時,那般溫柔。


    他看不見我,摸不著我。然而,我卻看著他,看著他為我換衣,為我梳發,為我畫眉。我也聽見了,阿琰對我說的那一番話,“未曾與你白頭,你怎就舍我而去了?”


    其間過程之中,阿琰一直在笑。他的笑容,還是那般*溺,不曾變過。


    我並不想離開,我想同阿琰一同老去,想做到那一句話一樣“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此時此刻縱然是一縷遊魂,但我卻也能感覺到,那痛徹心扉的感覺。


    是我太害怕,離別的滋味。


    我想要撫上阿琰的臉,即便我知道,或許我的手隻能穿透他的輪廓。隻是,在我的手還未觸上阿琰的側臉時,我這一縷遊魂,卻被一陣巨大的力量卷走。在我來不及喚一聲阿琰的時候。


    我就重新迴到了我自己的身體。


    我看著自己的手,鼻尖一酸。眼淚順著我的眼角滑落。


    阿琰,我們之間,還能見麵嗎…


    我的醒來,是個大消息,我的父母,叔叔,還有一些其他親戚,都趕了過來。


    我看著那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恍若隔世。隔開了,我在南瑞國的這段時間。


    我的父母,此刻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再也沒有曾經我離開時的那種精神麵貌。


    這一次,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哭一場。無論是因為我再見到父母,還是因為,我再不能見到阿琰。


    我又迴想起,我才到南瑞國的那會,命運確實是公平的。


    那時,我離開了父母,卻逃脫了那一場充滿利益的婚姻。


    這時,我迴到了父母身邊,卻從此以後,也失去了阿琰。


    那些其他親戚們圍著我,說了很多話,或真情,或假意。


    我的視線凝固在了雪白的牆壁上,眼睛不眨一下,“我想出院,我想迴家。”


    那牆壁上,恍若是一個屏幕,讓過往的一幕一幕,全然浮現在我眼前。


    我皺著眉頭,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阿琰……


    我出院後,在家休息了一個月,才願意出去走走。我的爸媽也沒有給我強硬的命令,隻是悉心照顧著我。


    這段時間內,聽我爸媽說,我昏迷了三個月,而我的婚約也被取消了。


    我漫不經心的笑著,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因為,我的心裏住進了一個人,喚作司沉琰。除了愛他,我再也沒有可以愛其他人的餘力。


    自然,我也和我的父母說到了,叔叔那裏存在的大問題。我告訴了他們,我被他威脅,不得已答應那一聯姻的事情。


    我的父母聽我說完後,先是麵麵相覷了一番,隨後沉重的點了點頭,說是知道了。


    今天,媽媽帶著我去花園散步。許久沒有看見太陽光的我,在強烈的陽光之下,我不由得用手擋了太陽,眯著眼睛。來遮擋這一刺眼的光芒。


    花園內,明媚的陽光籠罩了這一片生機,美麗的景色姹紫嫣紅,將我包圍著。隻是我卻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一個月內,我的皮膚因為長久沒有曬到太陽,都變成了病態的蒼白。我看著這膚色,情不自禁的又想起,那日初見阿琰時的情景。那一天,陽光朦朧,他潑墨般的長發未曾束起,傾國傾城。


    我的眼眶之中,被盈滿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在離開阿琰之後,我變得太過脆弱。


    媽媽看著我的淚水,關心的問我:“晴晴,怎麽哭了?”


    邊說著,邊為我擦拭掉滑落下來的淚水。


    “媽,我沒事。”我努力地笑著,“我隻是太懷念了。”


    我的腦海中,依舊清晰的映著阿琰的模樣,揮之不去。


    我與阿琰的迴憶,是我此刻最好的良藥。當我迴想起這番時光,我竟覺得那麽快樂,至少能讓我暫時忘卻,失去他的痛苦。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是我失去阿琰這段時間內,我賴以生存的力量。


    我說著模棱兩可的話,媽媽也以為我是因為太久沒有出來走走,太懷念外麵的感覺了。


    她將我摟在懷裏,“以後呀,媽就多陪陪你,出來散散心。”


    我在思念阿琰之中,又度過了孤獨的一個月。隻是在我爸媽麵前,我會小心翼翼的藏好,我心中的傷痛。


    過了這一個月,我就要去開始上班了,重新迴到我爸爸的公司。


    五個月的時間,都快讓我將這些原本熟記的事務忘記。


    來到公司前,我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踏入公司。他們看我的眼神,我已經不想去讀懂,其中包括了什麽。


    我的生活,就這樣子照著我原本的模樣,繼續走下去。即便如今,我仍是沒有忘記阿琰,那個我深愛的男人。


    這一天,我坐在電腦前,正在看著一份簽約的文件。我的秘書卻告訴我,有人找我,說是醫院的一位護士。


    我讓秘書請了那位護士進來,那護士見到我,問我:“請問是傅小姐嗎?”


    我點了點頭,請她坐下,讓秘書去泡了一杯咖啡。


    那護士見我點頭,又笑著繼續道:“請問傅小姐,這是不是你的東西?我收拾*位的時候,發現的。”


    她邊說著,邊從包裏麵拿出一塊手帕包好的東西,遞給了我。


    我半信半疑的接過,我離開的時候,有遺落下什麽東西麽?我將那手帕打開,裏麵靜靜擺放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


    我拿起那一枚玉佩,落在掌心時我能感覺到那玉佩泛著一絲沁脾的冰涼,光澤猶如凝煉的油脂,晶瑩潔白。我摩挲著那玉,依舊是那近於無瑕的觸感,細膩溫潤。


    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刻著兩條栩栩如生的魚如在戲水一般,靈動且入木三分。


    這是阿琰,曾送我的玉佩。我的淚水,不受控製的落下,滴在那細膩的羊脂玉上。我緊緊握著那一枚玉佩,放至了我的心口處。心如刀絞,痛徹心扉,不過如此。


    我還記得,那日阿琰為了讓我收下,還曾說過“你若是不收,那便把自己留下。”


    阿琰…


    那位護士看我見到這枚玉佩如此難受,也知道這一定是與我有關的東西。我的心緒全在那一枚玉佩上,以致於我沒有聽清,她離開時說了什麽。


    但我,十分感謝她。感謝她為我帶來了這一枚,浸潤著我與阿琰迴憶的一枚玉佩。


    我看著玉佩出了神,自顧自的言語著,我也不顧及淚落了幾行。“阿琰,玉佩都出現在我的身邊了。你呢,何時才能來到我的身邊?”


    這枚玉佩,是攪動我心湖的一塊巨石。我再也無法掩藏,纏繞在我心中的,那綿綿不絕的情感。


    紅豆知憶,化作相思。此時我的心間,唯獨剩了‘司沉琰’那三個字,刻骨銘心。


    秘書泡了咖啡進來的時候,看著我泣不成聲的模樣,慌亂的不知所措。給我抽了一張又一張的紙巾,卻絲毫止不住我的淚水。秘書急得團團轉,在我耳邊說了一長串安慰我的話。我卻還是一如之前,沒有聽進去什麽。


    我哭的累了,眼睛也腫了。秘書看著我漸漸止了哭聲,不知道該再說一些什麽,隻好默默地退了出去,為了關上了門,給我留下了一個人的空間。


    自從拿到玉佩,我迴家之後,就一直將玉佩放在我的牀頭,就好像那樣,阿琰能陪在我的身邊一樣。


    我在我自己的世界中度日如年,日子卻還是那樣幽轉著而過。於我來說,就像度過了漫長的世紀,才到了我的生日。我的生日,在五月,跟傅清毓的生日是同一天。這或許是,我和她之間的淵源,也或許是,我和阿琰之間的緣分吧。


    這一次,我的生日宴會辦的比較隆重。並非因為有什麽紀念意義,而是因為,想讓我更添一些元氣,想讓我從故作的堅強之中解脫出來。


    或許,是我的演技比較差,逃不出我爸媽的雙眼,他們應該知道了,我掩藏著的心酸。隻是,他們應該也沒有明白,我這莫名的傷痛心酸從何而來。他們沒有問過我,可能也是怕我更難過幾分吧。


    這場生日宴會上,我是重點,但我卻並不想要多麽顯眼。我僅僅走了一個過場而已,在宴會開始後,在他們各自慶祝,一片沸騰的時候。我卻是走到了外麵的泳池邊。


    泳池上方,清澈的水隨著暖風而波動,一盞白色的豎燈靜立邊角落,照亮著這粼粼的波光。清冷而耀眼。


    我就這樣子安靜的坐著,倏然之間,我的餘光注意到,身旁有著一道被燈光拉長的身影。


    隨後,我的頭頂上方,響起一道溫暖的聲音,“一個人坐在這裏偷閑麽?”


    熟稔的語氣,熟悉的語聲,讓我的心漏了一拍。


    我抬起眼睛,去看那說話的人。他穿著黑色的襯衫,袖口被挽起,解開了最上方的一顆扣子。黑色的西褲,將他筆挺的身形勾勒描繪出來。利落的短發用發膠固定著,梳到了後方。燈光之下,他的輪廓深邃,眸如星海漩然之渦,要將人的靈魂吸進去一般。


    我看著他,半晌無了言語。我的迴憶,再度將我淹沒,或悲澀,或喜悅,或懷念的淚水。


    因為他跟阿琰,簡直是一模一樣……


    而他,也正笑著看著我,他的眼睛,是和阿琰一樣的好看,瀾海無涯。


    而此刻在他的眸裏,我看見了卻是那同阿琰一般的深情。


    我張著唇,怔楞的看著他,“你是…”阿琰麽?


    其實,於我的心裏,已經將他與阿琰劃了等號。我隻是在怕,怕這個人,不是我的阿琰。那種希望落空的感覺,太過不好受。


    “我是司承瀚。”他看著我迴答,眸子未曾移開過半分。


    他似乎也在打量著我。


    我凝視著他,他叫司承瀚,又會不會是阿琰…


    我未曾看見,他微微抬起,卻又緩緩垂下的手。


    他擰著眉專注的神情,讓我覺得,或許他隻是好奇,我為什麽會哭。


    他好聽的嗓音,於這空蕩的泳池邊盤旋,撞到了我的心間,“今天是你生日,別哭了。”


    他的聲音,卻如催淚劑一般,讓我的眼淚,落個不盡不休。


    他大概被我哭的,亂了神。也不顧及他和我是不是第一次見麵,伸出了手,為我擦去了眼淚。我一直看著他,不肯錯漏過他眼底的神情掠過。隻是,他垂著眼睛看著我,濃而密的睫毛,遮擋住了他眼底的任何思緒。


    我隻能感覺到,他的動作很溫柔,溫柔到,讓我有一種是阿琰迴來了的錯覺。


    我仍然掉著眼淚,卻一把抓住他為我擦眼淚的手。


    心潮湧動,我抓著他手的那一瞬間,我仿佛覺得,他就是阿琰。我再也顧不得其他,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際,靠在他的胸膛之前。聽著那有力卻隱隱不平穩的心跳聲,感受著他那溫暖的懷抱,我再一次迷失其中。


    連懷抱,都是那麽跟阿琰的一般暖人。


    我幾乎是在哀求,“讓我抱一會,就一會…好嗎?”


    丟人也好,可憐也罷。我隻想要在這個人身上,尋到一分阿琰的味道。或許,我心中那渺茫的希望,還是會如奇跡一般發生的!


    在我抱上他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子稍稍僵了僵,最後,我聽見了他一聲無奈的歎息。還有一句輕聲呢喃的話語——


    “清毓…”


    他的聲音很輕,似是又有著壓抑的想念情深,讓我聽起來的瞬間,心碎了一地。


    而且,我聽清楚了他剛才叫的,是清毓…


    如果說這一刻,我如果是聽錯,那麽我願意一錯再錯,一直錯下去。


    我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唇瓣輾轉之間,我喚他:“阿琰…”


    我仿佛看見了,他眸子中一閃而過的光芒。他的眼睛,也泛著紅。不知是誰的眼淚,溜入了我們相纏的唇齒間,酸澀微涼,卻又甜柔暖情。


    他抱緊了我,不讓我逃脫,唇舌間,是那抵死的*。


    原來,他真的是我的阿琰。


    而我,也確實是他的清毓。


    這一刻的淚水,是重逢的歡愉。阿琰,真的來到我的身邊了…我閉上了眼睛,迎合著他的熾熱的吻。


    一吻吻盡天下癡情,道出千古離別思念。


    我被阿琰抱在懷裏,依然像當初時,他喜歡抱著我的樣子。


    阿琰嗅著我發絲間的味道,沉吟道:“自你離開那一日,第二日,我也伴你長眠。但是我卻還能醒來,醒來時,入眼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是一個陌生的國度。我在想,你曾說你是一縷魂魄,占用了那具身體。而我應該也是,以同樣一種方式,到了你的世界。幸而,我有著他這個時代的記憶,也有著我曾經的記憶。我繼承著他的身份活了下去,隻是身邊卻再無了你。直到前兩天,你的生日請柬,送到了我現在這個家。大概因為現在的你姓也傅,我常常會想起那時的你。我最終決定來,卻看見了融著幾許失意的你。那一刻,我覺得你是我的清毓。我情不自禁的跟著你出來,情不自禁的想要關心你。但卻怕,一切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靠在他的懷裏,看著他柔和的輪廓,心中隱隱一動,“謝謝你阿琰,謝謝你,來到了我的身邊。”


    他抱著我的手更緊了幾分,他柔情繾綣的道著:“前一世,是你去到了我曾經的國度。這一世,換我來到你的國度,陪你走過漫漫人生長路。”


    相愛從沒有界限,越過人海,穿過時空,唯有生生世世,情緣不滅。


    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的重逢。


    題外話:


    這才是真正的他們的結局,麽麽噠!明天開始寫秦鄴珄、清童他們的番外。對啦,請寶貝們支持新文《六年之隔,總裁傾情小嬌妻》,因為不是一個號寫的,所以其他作品那裏沒有,寶貝們請搜索一下哦!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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