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毓揚著輕蔑的笑意,雙眸之中幽轉著清輝一般的光芒,卻稍縱即逝。傅清毓默不作聲,靜靜的感受著愈發顛簸的馬車。看來,應該是已經到了城郊外了。


    馬車停下後,傅清毓才在男子的挾持下,下了馬車。在外頭的車夫都錯愕的說不出一個字來。在男子溫潤的目光下,掠過一道寒涼的殘影。


    男子笑了一聲,對著車夫道:“我先帶睿王妃進道煌廟,倒是等到你家王爺到了,你為他指個路。”


    車夫忙不迭的點頭,“好……好!”


    傅清毓被那男子擒著向前,即便月朗星稀之夜,她也仍是看不清男子的容貌。清眸微眯著,究竟是誰呢?


    傅清毓被帶進了道煌廟,那男子將她一把推倒,傅清毓後背撞在了紅漆圓柱上,吃疼的皺緊了眉頭,低叫了一聲。傅清毓眸子怒視著眼前之人,而後卻是一把錚亮的閃現著白光的長劍便抵在了傅清毓的喉嚨處。


    那人的劍,哪裏來的?傅清毓用餘光掃視了一下周圍,四處蒙灰,雜草堆砌,連著正中央的道煌像,也黯淡了不少。看來是一座比較破落的道煌廟。


    四處觀察著,傅清毓也看見了原先離她不遠處的劍鞘。哦,原來如此。大約也有些忌憚她,在馬車上就沒有佩上長劍,而是在道煌廟裏事先備好了長劍。嘖,這男子,是不是……


    這裏麵香燭橙暖的光芒搖曳,傅清毓看著那被燭光映綴著臉龐的黑衣男子,倏然腦中想起了一些什麽。


    原來,是他啊。真是藏得好深,她竟然都沒有任何察覺。


    那男子劍指她喉,對著她眸子中一閃而過的光芒,深感可笑,“到了如今的地步,你現在還想算計我嗎?果真是司沉琰的妻子,同他一般。”


    “嗬,你這倒是說笑了,我現在哪裏還有閑工夫算計你?”傅清毓揚著淺淡的笑意,眸子中掠過一道戲謔。


    傅清毓眸子一深,彎著嘴角道:“你為什麽能想到挾持我,就能逼迫阿琰?還在馬車裏下了散去內力的香,看來對我倒是相當的了解,將我研究的十分透徹。”


    那男子眉眼帶著笑,卻是不達眼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不能將你和司沉琰的弱點看穿,何談擊敗你們?”


    傅清毓笑意更深,道:“先前雲山的刺殺,也是你們做的吧?”


    男子有著瞬間的失神,隨後又冷著語氣,“與你何幹。”


    雲山上的事情,與他無關。他不過是後來,才尋到的那人,一同進行合作的。


    傅清毓還想繼續問下去,那男子手中執著的長劍便向她的脖子處再送了送,尖銳的劍尖抵在了傅清毓的皮肉之上,力道卻用的十分巧妙,未曾割開傅清毓的皮肉。“再廢話,我就讓司沉琰與你,陰陽相隔。”


    傅清毓兩灣眸光好笑的看著男子,“你不是說要讓我親眼看見阿琰卑微的模樣嗎?殺了我,就算天大地大,你能逃多遠?殺了我,你也活不久了。”


    傅清毓從來不怕威脅。


    男子的眉頭稍稍緊了幾分,“伶牙俐齒。”


    和當初見到的你,還是一個模樣。


    傅清毓道:“你的同伴呢?就你一個人,這就夠了?”


    那男子沉著臉,不做迴答。竟然將劍抵在了她的喉間,言語威脅,還拿她沒辦法!若是再和她交談下去,怕是要露出馬腳來。


    畢竟,這確實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傅清毓依然笑著,“沒有同伴的庇佑,這一場棋局,怕是沒開始走幾步,就要失敗了。”


    一網打盡,這是她和阿琰達成的一致。


    男子仍是不說話,劍抵著傅清毓。溫潤如水的目光瞬變為了狠獰,緊緊凝著門口。司沉琰,你何時才能到來呢。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那可悲的模樣!


    時間就像那握不住的沙,一點一點的流逝。隨著時間推移,那男子不僅不覺得困倦,而是覺得愈發興奮。狠獰的眸光開始躍動著澄亮的光影。因為——他等待已久的人,終於來了!


    傅清毓看著司沉琰長身玉立,宛如謫仙一般的出現。不由失笑。


    男子再次開口道:“你終於來了。”


    語氣之中溢滿了久違的韻味。


    這是時隔那麽多年後,他們的第一次麵對麵的見麵。


    男子輕蔑的笑了一聲,眸中淬著狠毒,“不是冤家不聚頭,今ri你我再次相見,我這個老朋友,也該給你送上一份大禮。”


    傅清毓眯著眸子,迎上了司沉琰那一雙深邃的眸子。二人就在無聲之間,交換了許多眼神。


    司沉琰劍眉沉下,星眸之中深諳著一片陰霾,“你想要如何?本王欠你的,本王來還。”


    男子從腰間取出一個瓷瓶,扔給了司沉琰,“你當初如何對我的,今日便如何對你自己。這裏是讓你散去一身內力的藥丸,服下它。我就放了你的女人。”


    說著,男子示威般的側了側劍。司沉琰,你敢麽。


    司沉琰打開瓷瓶,將裏麵的藥丸服下。動作快到,莫明言來不及阻止。


    男子一笑,“沒想到從無弱點的睿王爺,今日也會為了一個女人,處處受我限製。”


    司沉琰服用了那藥丸之後,沒有多久,劍眉墜著山川一般,捂著胸口,無力的坐在了雜草之上。


    “嗬,如何?這是我當初照著那老頭子的想法,製成的藥丸。隻是,其藥效當然不止如此簡單。第一步,先是廢了你的內力。第二步,再侵蝕你的經脈。第三步也是最後一步,就是讓你體驗到鑽心之痛,在痛苦中死亡!”


    男子溫潤如玉的聲音,同這一番話配在一起,顯得十分不協調。那男子大概是深信了傅清毓沒有還手之力,就一路踱步至了司沉琰的身前。


    傅清毓本想伺機而動,卻受到了司沉琰的暗示,讓她暫且別動。


    傅清毓緊握著拳頭,若是跟那人說的一樣,她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阿琰死去?


    屋外,幽幽傳來一陣嗤笑的聲音,“你的作為,真是太合我心意!”


    出現在三人視線中的人,又是黑衣,黑巾裹臉。


    不過這一個人,傅清毓倒是十分相熟。果然,他們兩才是一夥的。


    挾持傅清毓的人道:“既是你我共同的敵人,我又豈會讓他占到一絲一毫的便宜?欠我們那麽多,總有要還債的時候!”


    方才出現的那個黑衣人,幽涼的目光落在了傅清毓身上,眸子微微一緊,隨後又於瞬間移開了目光。隨後看向了司沉琰。“你,就好好體會那種痛苦,趁著死前,好好看看你的新婚幾個月的妻子吧。嗬,喜事變喪事,也是極好的。對了,你的那些暗衛死士,應該埋伏在周圍吧。嘖,也不知我的手下人,跟你的手下人戰的如何?誰又是最終的贏家?嗬嗬!在你死前,想來會有答案的!”


    司沉琰額間沁出了薄汗,即便疼痛,卻也使自己不倒在地上。幽深的眸子凝著眼前二人,薄唇揉開了幾許冰冷,“癡心妄想。”


    挾持傅清毓的人狠絕的目光無所避忌,“司沉琰,何必強撐著?我這藥效,豈是你能挨得住的?”


    司沉琰沒有答話,傅清毓眉間卻綻開一朵冰花,言語之間沁著寒意,“一報還一報,冤冤相報又能何時才了?”


    那二人被傅清毓吸引了目光,居高臨下的望著傅清毓,後來到的那人,一腳踩在傅清毓的腳踝上,狠狠地碾壓著。“你知道什麽,何須你在這裏評論?”


    傅清毓在瞬間感受到了那一陣撕扯般的疼痛,痛的她直皺著眉頭,緊緊咬著下唇。眼角餘光掠過司沉琰,看到他運功調息,漸漸平穩了藥性。傅清毓這才提起內力,將二人逼退。倏然之間的一陣內力襲來,讓那二人猝不及防,後退了幾步才穩住了腳步。


    後來的黑衣人震驚,瞳仁瞬間固結,“你的內力還在?”


    先前的黑衣人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捂著胸口,“你的內力竟然還在!”


    傅清毓心中冷笑,道:“你的內力不在了,難道我的就也得不在麽?”


    先前的黑衣人大驚,她知道自己沒有內力?這怎麽可能!隨後,他與自己的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他旋身逼近了司沉琰,劍尖直逼他的心髒,卻停於了他的身前,無法近他一分!


    長劍巍巍顫抖,那黑衣人再度被內力襲中,於空中劃出一道圓潤的弧線!後來的黑衣人幽涼陰暗的目光掠過司沉琰,果然,這又是一個局!


    他側身躲避了傅清毓的攻勢,陡然聚起了內力,朝著先前的黑衣人那裏趕去,提住他的衣領,衝開了道煌廟的屋頂。


    傅清毓卻放任著他離開,唇角揚著戲謔的笑容。隨後匆匆到了司沉琰身邊,替他拭去了額角的汗,關切的問著:“阿琰,你怎麽樣?”


    司沉琰噙著一道略顯蒼白的笑意,“無事。”


    幽深的眸子看向了屋頂的破洞,深諳陰霾的眸中,隱過一道星點的光亮。


    題外話:


    設了一點點懸念,會在下一章揭曉答案喲,敬請期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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