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熠旻沉著眸色,緊緊凝著傅清毓,倏而揚了唇角,“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傅清毓也笑道:“你再抓著我的手,小心點。”


    司熠旻將視線落到自己的手上,陡然覺得自己的掌心隱隱煩熱,似有些刺痛的感覺。


    司熠旻沉冷著聲音,另一隻手想要扣住傅清毓的肩膀,卻發現靠近她一分,掌心的灼熱感便更灼熱一分,刺痛感也更深一分。


    傅清毓雲淡風輕的笑著,“都說了,別再抓著我的手了。男女授受不親。”


    司熠旻怒沉著眉,眸子中席卷著翻天覆地的冷厲,不顧掌心的灼熱刺痛感,狠狠地擒住她的下巴,“不過是些小手段——”


    然而,傅清毓卻揚著淺笑,清眸幽轉著清輝,道:“真的沒事嗎?”


    司熠旻陡然鬆開了自己擒著傅清毓下巴的手,雙眸沉冷,他將掌心麵向自己,卻見掌心之中的經脈開始腫起,隱隱泛著黑色的經脈延伸至手腕處。但離了傅清毓後,那陣灼熱刺痛感卻減輕了稍許。


    司熠旻眯著危險的眸子,看向了傅清毓:“你下毒。”


    幾乎肯定的話語,卻讓傅清毓笑出了聲。傅清毓站起身來,拍了拍裙擺上沾染的雜草,黛眉微微挑起,“雖說那隻是一個很奇異的東西,但是隻要你不靠近我,就會沒事的。”


    司熠旻抿著唇角,複又想去觸碰傅清毓,那陣感覺便又強烈了幾分,他再次看向他的手,那黑色經脈較於之前,又延長了些許。


    傅清毓繼續道:“我還是奉勸一句,等到黑色經脈延伸了整條胳膊時,你這條胳膊可就等於廢了。當然,你隻要離我三尺之遠,靜養幾日,就能恢複正常了。”


    那藥水是由陰蠱蟲所煉成,當她塗抹於自己的手上,第一個碰觸她的人,便會吸收那藥水,再想要碰到她,那人便會覺得渾身不自在。藥性之強,足矣廢了那人的經脈。當然,隻要他離她遠遠的,兩個月後自然恢複如初。


    “你這樣子狠毒,當真和我是絕配。嗬嗬,我二哥那樣子的人,與你太不合適了。”司熠旻冷笑著,卻也站在原地未曾走動。


    他知道,傅清毓說的是真的。


    傅清毓好笑的看了司熠旻一眼,並未答話,轉過身子徑直向前走去。但這裏和他耽誤了那麽久,也不知老妖孽那邊怎麽樣了。


    傅清毓未曾走了幾步路,眼前赫然出現那道白衣,一步一步,就如踏破水鏡,漫過荒蕪。他正朝著她笑,柔情深化不開的星眸緊緊凝視著她,“走吧,我帶你迴去。”


    傅清毓也笑著迎了上去,親昵的牽著他的手,與司沉琰說說笑笑。


    這一深情的一幕,卻深深地紮在了司熠旻的眼中,他的唇揚著冷笑,心中喃喃:二哥,我們走著瞧吧。


    ……


    傅清毓笑問:“你有見到麗莎公主嗎?唔,她怎麽和你說的?”


    司沉琰看過傅清毓一眼,淡淡道:“見到了,我並沒有聽到她說話。”


    哦?傅清毓清眸之中閃爍著不可置信的神色,笑道:“果然不愧是我的阿琰。”


    司沉琰星眸一深,薄唇帶了笑意,“你方才喚我什麽?”


    傅清毓移開了笑眼,否認著道:“沒有啊,我什麽都沒說!”


    司沉琰星眸映照出斑駁綽動的樹影,卻像辰星落海,好不璀然。這丫頭,就是嘴硬。


    待司沉琰帶著傅清毓迴了大部隊時,傅清毓才發現大部隊整頓停息,還有那麗莎公主水眸之中欲要將她剝皮拆骨的滔天怒意。


    哦,對了,是因為本來是司熠旻陪著她迴來的。而不是,司沉琰!


    傅清毓淺笑,道:“不好意思,讓大家為我c心了,還擾了大家的步調。”


    她的聲音如林間的風,吹到每個人的心間,令人陶然沉醉。禦林軍的兵衛們,全都暗暗稱歎著,這人和人啊,就是比不得。你看,一比,結果不就出來了!


    皇帝擺了擺手,沉著聲音道:“你無事就好。”


    隨後,皇帝的龍眸又掠過一旁的麗莎公主,這麗莎,太過分了!聽聞被趕迴來的禦林軍稟告:麗莎公主趕走他們。


    光這一句話,再加上先前麗莎公主梨花帶雨的跑迴來。這兩件事情,聯想到一起,就值得深思了。皇帝內心對麗莎公主的不滿,又積聚了稍許。


    若不是麗莎是阿爾國的公主,還作為使節特意從阿爾國趕來,她這顆腦袋可就得搬家了!


    隨後,司熠旻也趕了過來,與眾人會合。


    接下來的狩獵過程,並不算順利,因為那麗莎公主一會嫌棄蚊蟲多,一會嫌棄雜草茂密,一會說獵殺那麽可愛的動物真是太血腥了。


    “麗莎公主,你若是受不了這裏的環境,可以去林子外麵休息。”傅清毓顰了眉,眉眼間隱著淡淡的不悅。但仍是保持著平緩的口氣,同麗莎公主說話。


    麗莎公主聞言,總覺得是傅清毓故意要將她趕走。於是瞪著水眸,冷嗤道:“怎麽,你這賤民還敢嫌棄我?我是身份高貴的公主,還輪得著要你告訴我怎麽做嗎!”


    司沉琰星眸一深,卻被皇帝搶先開了口:“麗莎,你是阿爾國的公主,身份高貴,朕自是無話可說。但是清毓,畢竟是這南瑞國皇室的兒媳,還容不得你放肆!”


    皇帝龍顏大怒,皆是跪倒了一片,誠惶誠恐道:“請皇上息怒啊——”


    司沉琰星眸掠過那邊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麗莎公主,雙手抱拳頷首道:“請父皇息怒!”


    司熠旻也同司沉琰一般,抱拳頷首道:“請父皇息怒!”


    司熠旻的心中卻想,真是個不可救藥的女子。


    天子動怒,血流三尺。那些隨行侍候的人,皆是捏了一把冷汗,這麗莎公主真是嘴上沒個把門的。如今這是在南瑞國,不是她的阿爾國!


    皇帝冷哼一聲,龍眸席卷著冷冽,這麗莎張口閉口便叫著皇室的兒媳為‘賤民’,她這是大不敬!


    瞬間靜謐,麗莎嚇得後退了幾步,水眸慌亂的看著那些地上的人,也知自己闖了大禍。


    麗莎公主咬著紅唇,垂下了水眸,“皇上,是麗莎冒犯了,還請皇上原諒麗莎,麗莎隻是一時沒管住嘴巴,才…才說話糊塗了!”


    這場狩獵的結果,以皇帝動怒為收場,一行侍候的人悻悻的收拾著東西,打算啟程迴宮了。那些隨行的,自是私下裏偷偷嚼起了口舌。其中內容,那也是不必多說的。


    當麗莎公主一人站在一邊,好不孤單的時候,司熠旻冷著臉朝她走來。


    司熠旻冷眼看她,倏而又掠過自己的手,“你忘記了我和你交代的嗎?”


    麗莎公主高昂著頭,水眸與司熠旻相視,一字一頓,道:“我沒有忘!”


    司熠旻冷笑一聲,手指劃過麗莎公主的紅唇,“方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我也沒有辦法幫到你了。”


    柔情萬分的動作,話語卻是冰冷無情。


    司熠旻要麗莎答應他的,是無可無端挑釁傅清毓。那丫頭鬼靈精著呢,麗莎這笨女人送上門,隻會是自討苦吃!


    來時,傅清毓同麗莎一輛馬車。迴時,自當也是如此。


    當麗莎公主不情不願的上了馬車後,還想著要怎麽偷偷的教訓一下傅清毓。卻沒想到,傅清毓不曾上馬車,後來麗莎公主推開馬車門朝外望去的時候,恰見傅清毓朝著馬車走來。


    麗莎公主猛的甩上了馬車門,落迴了原地坐著。紅唇揚起,正愁你不上來呢,你就偏偏送上門來!


    傅清毓十分從容,坐在原初的位置上,徑自合上了清眸,閉目養神起來。這麗莎公主,但願她別又心血來潮,想要在馬車上鬧出點事情。那麽她也是不會介意,讓其變成一個笑話的。


    行至半路,麗莎公主見傅清毓似是睡熟了的模樣,悄悄地移動著自己的位置,朝著傅清毓靠近,她要趁傅清毓熟睡的時候,抓花她的臉!看她還能有什麽本是迷惑男人!


    麗莎公主小心翼翼的朝著傅清毓靠近,就快到她身邊時,卻見傅清毓眉心動了動,似有要睜開眼睛的意思。


    麗莎公主心裏一動,揚著自己的手便朝著傅清毓臉上抓去。


    傅清毓陡然釋放出自己身上的威壓,清眸一眯再眯,眉間凝結成蝕骨冰花,眸色如寒冰般冰涼,輕啟朱唇,字字入骨,“堂堂阿爾國的公主,竟也會做如此事情麽,想要趁我不備,刮花了我的臉嗎?嗯?麗莎公主。”


    麗莎公主的身上再次出現她無法靠近的局麵,她慌亂的移開眼,隨後平靜了心神,又陰冷著水眸迴視著傅清毓,厲聲冷嗬:“你在胡說什麽!你如此誣告我,我定要讓——”


    傅清毓淺然一笑,如月華般清冷,“要讓你父王砍了我的頭嗎?”


    麗莎公主紅唇不自然的僵了僵,水眸之中卻迸射出寒芒,怒極反笑,“不僅要砍了你的頭,還要毀了你的清白,讓你成為最齷齪不堪的女人!”


    傅清毓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幽幽歎了一聲,這古代的女人們,怎麽總愛拿清白說事!


    “你知道上一個想毀我清白的人,怎麽死的麽?”傅清毓抿著唇角,言語無波。


    麗莎公主陡然一驚,水眸之中閃過濃濃的慌亂,“你……你要殺我?救命,救命啊!”


    傅清毓依然笑著,“那一個人啊,死無全屍,活生生的看著自己被吞食,腸子什麽的都露出了肚皮,嘖嘖,結果你猜怎麽樣?”


    麗莎公主不禁離了傅清毓一些距離,隻覺反胃幹噦,不由咽了口水,她覺得傅清毓那雲淡風輕的模樣,簡直就是死神之女!令她隻覺得詭譎,可怖!


    她已經不用猜了,傅清毓都說了屍骨無存了,腸子什麽的還能保存下來麽?想至此處,麗莎公主更覺得胃裏翻滾難受,在這顛簸的馬車之中,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二字!


    傅清毓看著麗莎公主的反應,不由失笑。那老妖孽隻說了那欲要輕薄她的男子死了,那麽她怎麽編也是可以的,說些惡心恐怖的,來嚇嚇這位高貴的麗莎公主,看她還能不能持穩淡然的再無知的找自己的麻煩。


    傅清毓撤去了身上的威壓,朝著麗莎公主靠近了稍許,想要扶住麗莎公主的身子,吐氣如蘭,“麗莎公主,你怎麽了,可是水土不服,導致胃裏頭難受了?”


    麗莎公主水眸之中噴著火,一把揮開傅清毓伸過來的手,卻錯手打到了傅清毓的臉上。


    一聲清脆,但是麗莎公主內心的弦卻是在這一瞬間徹底斷了!


    然而,盡管如此,麗莎公主仍是心虛的揚著頭,警告著傅清毓:“這隻是我…我一時失手,你…給我小心點!別…想要誣賴我是故意的!”


    傅清毓垂下了清眸,長睫覆下,掩去了眸中的清輝,突然安靜的不作聲了。


    “喂,你幹什麽!”麗莎公主情急,推了一下傅清毓。卻見傅清毓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不由愈發心急了,抓住傅清毓的手,強迫她麵向自己,“喂,你說話!”


    麗莎公主疑惑之際,馬車的門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開門的人自是司沉琰,沉了星眸,周身散著冷冷的陰霾氣息,“麗莎公主,請你自重。”


    麗莎公主水眸錯開,落至了那抓著傅清毓的手間,恍然大悟!狠狠地甩開傅清毓的手,氣憤的恨不得將傅清毓給殺了,這個女人,竟敢陷害她這個高貴的公主!


    “清毓,走。”司沉琰星眸一深,向傅清毓伸出白如段玉般的手。


    傅清毓將手遞給他,兩人相伴而行的身影,消失在那無情關上的馬車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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