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的手一僵,瞬間化為欣喜若狂,手從傅清毓的臉龐移開,兩隻手激動地抓住了傅清毓的胳膊。


    “你…還願意迴來!”


    傅清毓微垂下了眸子,道:“我知道當年爹你為何要送我去別莊,是因為我那孤煞之命。可是我並不願意相信,如此疼愛我的父親,能這般舍棄我。我相信,爹有難言的苦衷。過往如同雲煙,但父女血緣卻是永遠無法割舍的。而如今,我也隻想問爹一句話,你可否願意再接我迴去?”


    “當年是爹愚昧,聽信了那道士的話,信了你是那孤煞命…”傅成悔恨的搖了搖頭,後眸光陡然一亮,繼續道:“爹怎會不願意接你迴去?爹隻希望你,別怪罪爹啊!”


    縱然敏月死在清毓的房中,縱然那道士說清毓不可離開別莊,縱然最後報給他的是清毓的死訊。可是如今,除了第一點不可否認之外,後兩點有哪一個是可以成立的說法?


    他曾經,聽到清毓逃出別莊後溺死的消息,對那道士的話語深信不疑;如今迴想,真真是荒唐!


    傅清毓聽到傅成的話,心中那縷纏裹已久的執念,竟突然一空,陡然消逝,如掠過的沙影,是那水中月,鏡中花,恍若隻是一場夢一般的存在。


    原來,那道執念,求的隻是傅成的一句話,一聲抱歉。


    想來,這大概是她溺死時,最渴望的一件事吧,終而化成執念,與她這後來者的靈魂同存。這身子的原主人,倒真是個好女兒。


    傅清毓唇角勾了勾,笑道:“女兒豈有怪罪爹的道理?爹,明日午後,你便派人來外公家接我吧。這些年來都是他們在照顧我,我想同他們好好道別。”


    傅清毓的眸中凝著一抹複雜,這些年來,他們是如何待她的,她都明白。可是,她終究還是要迴到傅家,還是要辜負了那些家人的疼愛。


    傅成得到傅清毓的肯定,熱淚縱橫,卻笑的愉悅。喜極而泣。


    後來,傅清毓迴身,正欲準備上孫老爺的馬車時,清冷的眸底驟然映上傅雅晴的身影,唇角微微一勾,便上了馬車。


    傅雅晴正同自己的舅舅商量完了傅清毓的事情,此刻正迴來去找自己的父親準備離開。卻不想,被傅清毓那清冷的眸光籠罩,頓時身子一顫,是那如臨深淵的心慌措亂。


    畢竟,當年…


    然而所有的壓力,都在傅清毓上馬車之後,陡然無了那種壓迫感。傅雅晴定了定心神,隨著傅成上了自家馬車。


    傅雅晴美眸緊凝著傅成,猶豫著開了口:“爹,她…是不是清毓?”


    傅成拭了拭淚痕,隻點點了迴應。當年的事,那道士不僅說清毓是孤煞命,還說雅晴與雅曼是他命中的福星。其中緣由,他也有著模模糊糊的揣測。


    “那她…說了什麽嗎?”傅雅晴嚐試著繼續問,倘若傅清毓說當年是雅曼推她入湖,照著爹如今的模樣,怕是也會相信的。


    那麽她們,便要萬劫不複了!


    傅成緩聲道:“她要迴來。”


    所有的思緒,所有的話語,全然消逝在這行進的馬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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