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些敘述,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高清源更是一臉痛苦,雙手插進幾近花白的頭髮裏,原來所有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他就像是個傻子,這輩子所有的努力都隻是個笑話!


    「為什麽要騙我?」


    高清源反反覆覆,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句話,他怎麽都想不明白,林墨蘭為什麽要騙他,就算不喜歡他,就算不想嫁給他,就算想跟他一刀兩斷,直說就好了,為什麽要讓他以為自己死了?


    自從知道林墨蘭去世,高清源消極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他就呆在墨城,呆在林念清的身邊,好像看著她就看到了林墨蘭一樣。


    林念清似乎也明白高清源這種想法,也不說他什麽,但是兩個人再也沒有提過任何關於林墨蘭的事情,就好像那個人不存在一樣。


    隻是時間越久,高清源就越覺得兩個人相處不舒服,因為看著林念清和林墨蘭一模一樣的臉,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是,理智卻告訴他,不可以,她不是林墨蘭,她是兩年前,她已經結婚了!


    所以,高清源很快還是遠離了林念清,離開了墨城,去了陌生的城市,憑藉他的能力闖出一番天地,後來就出國了。


    *


    看著高清源失魂落魄的樣子,顧明澈也是長嘆一聲,搖搖頭,「清源,我想,墨蘭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生活,不要記掛著她。」


    「什麽?」高清源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看著顧明澈,「你說什麽?」


    「清源,你想想看。」顧明澈迎上高清源的目光,「如果你知道墨蘭還活著,你會怎麽做?」


    「我一定會找到她,」高清源毫不猶豫地說,「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對,墨蘭就知道你會這麽做,」顧明澈點點頭,「但是她不想讓你這麽做。」


    「為什麽?」高清源一副不可理解的樣子,「我隻是想照顧她而已,並沒有想一定要她嫁給我。」


    「可是,清源,」顧明澈凝視著高清源,「墨蘭不想耽誤你一輩子,你知道嗎?」


    高清源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顧明澈,「不想耽誤我一輩子?」


    顧明澈輕輕拍了拍高清源的肩膀,「墨蘭告訴你她死了,肯定是希望你傷心一陣子,然後好好生活,誰曾想你卻誤會得那麽深?唉……」


    高清源呆呆地靠在椅子上,不再說一句話,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顧明澈看著他的樣子,也隻有搖頭嘆息的份。


    顧寒墨,秦沐陽,慕雲落三個晚輩更是不知道怎麽安慰,被那段漫長的往事震撼著,還沒有反應過來。


    沉默成了會議室裏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沐陽終於慢慢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高清源身邊。


    「高叔叔。」


    高清源緩緩抬眸看著秦沐陽,眼神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唇角在微微顫抖,「沐陽,對不起……」


    「不,」秦沐陽搖搖頭,「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沐陽,你不怪我?」高清源愣愣地看著秦沐陽。


    秦沐陽搖搖頭,「高叔叔,我想跟你說的是,我母親過得很好,他和我父親很相愛,沒有受委屈。」


    高清源眼神裏泛起了淚光,用力點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完全不了解墨蘭,我不配喜歡她。」


    「不。」秦沐陽看著高清源,「高叔叔,我想母親並不想你因為她,錯過了自己的人生,你對她的好,她完全能感受得到是,所以才想讓你對她死心,過自己的生活。」


    「是這樣嗎?」高清源有些懷疑地看著秦沐陽。


    「她是我的母親,」秦沐陽眸光堅定,「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就憑她在最後一刻把我拖出海麵,我就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高清源拉起秦沐陽的手,輕輕地拍著,用力點點頭,「我相信,我相信。」


    顧明澈嘆了口氣,「你終於明白了。」


    高清源苦笑一聲,一臉的滄桑,看向顧明澈,「我果然還是輸給了你。」


    顧明澈搖搖頭,「我們之間還有勝敗之分?」


    「不,我不是說風行集團。」高清源環顧四周,「風行真是發展得不錯,難為你了,隻是你當初既然已經跟墨蘭說清楚了,為什麽沒有跟那個富家女結婚?原諒我這麽稱唿她。」


    「唉,一眼難盡,就不說了。」顧明澈又是一聲長嘆,「清源,風行集團,你如果有興趣……」


    高清源揮了揮手,「不管是風行集團,還是墨蘭,你都勝利了。」


    「我……」顧明澈唇角顫抖著,「清源,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心話。」高清源看著顧明澈,「我們兄弟之間本來就沒有這麽多事情,我說的是,你比我更了解墨蘭,我完全不懂她的心思,而對於風行集團,它是你一手創立起來的,我有什麽資格拿走?」


    顧明澈點點頭,迎上高清源的目光,「對於墨蘭,我有著十萬分的歉意,至於風行集團,隻不過是身外之物,而你卻是我的兄弟,你知道嗎?清源!」


    「你還當我是兄弟?」高清源看著顧明澈,眼眸劃過一絲光芒。


    「當然。」顧明澈用力點點頭,走到高清源身邊,伸手拍拍他肩膀,「我們當然還是好兄弟。」


    「明澈!」高清源終於再次喊出了這個名字,這是時隔多年之後,他再次像以前那樣喊他的名字,在這漫長的時間裏,他不止一次咬牙切齒地交過這個名字,如今,他終於可以再這樣叫他了。


    顧明澈的眼眸裏也有了些許濕意,「清源,我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墨蘭,我們都是為了墨蘭!」


    兩位人到中年的男人終於擁抱在一起,用力地拍著對方的脊背,這是他們最真實的感情表達。


    三個晚輩看著,終於鬆了一口氣,秦沐陽的眼神不由看嚮慕雲落,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將結束,那麽他們是要結束,還是要開始?


    然而,當他眼神落在慕雲落的臉上,他就知道了答案,因為慕雲落的眼神正落在顧寒墨的身上,和顧寒墨四目相對,唇角微揚,那種輕鬆的微笑,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除了很小的時候,她依賴著他的時候。


    「寒墨。」顧明澈和高清源終於意識到三個晚輩的存在,「剩下的事情交給你處理了,現在,我正式給你介紹,高清源高叔叔。」


    高清源一邊搖頭,一邊擺擺手,「我真是有愧。」


    「高叔叔。」顧寒墨卻已經叫了出來,「這次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還請高叔叔原諒。」


    「我們都是自家人,事情都過去了,過去了。」高清源看著顧明澈,像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顧明澈立即點頭,「對,過去了,我們去敘敘舊。」


    看著兩個人離開,顧寒墨也鬆了一口氣,慢慢轉迴身,看嚮慕雲落,「怎麽樣?」


    慕雲落正在發愣,聽顧寒墨問她,「什麽怎麽樣?」


    顧寒墨看了秦沐陽一眼,「老婆,我們的事情怎麽樣?」


    「你叫誰老婆,」慕雲落立即瞪大了眼睛,「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顧寒墨再次看向秦沐陽,「在別人眼裏,我們已經離婚,但是,在我看來,我們並沒有。」


    「顧寒墨,你說什麽?」慕雲落「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最討厭開會,」顧寒墨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皺了眉頭,「我們換個地方,也把事情說清楚?」


    「不用了。」不等慕雲落迴答,秦沐陽倒是開了口,「我想,我已經明白了顧總的安排,我先走一步,你們慢聊。」


    「沐陽……」慕雲落還想說什麽,叫住了秦沐陽。


    秦沐陽聽到慕雲落叫他,心裏不由還是泛起了一絲希望,停住了腳步看向她,「雲落,你想說什麽?」


    「沐陽,我……」慕雲落並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她隻看著秦沐陽獨自一個人離開,感覺有些淒涼,「我還能叫你秦哥哥嗎?」


    秦沐陽愣了一下,然後唇角扯起一絲笑意,心卻墮入了冰窟,從始至終,他還是她的秦哥哥而已。


    看著慕雲落誠懇的目光,秦沐陽還是用力地點點頭,「可以,如果你需要,我永遠都是你的秦哥哥。」


    說完了這句話,秦沐陽大踏步就要離開,但是走了兩步之後,卻又轉迴了身子,慢慢走到顧寒墨身邊,「我有話跟你說。」


    顧寒墨愣了一下,「你說!」


    秦沐陽看了慕雲落一眼,顧寒墨立即明白,兩個人離開會議室,留下慕雲落一個人。


    慕雲落詫異地看著兩個人離開,這兩個人什麽時候形成統一戰線了?


    不等慕雲落想完,顧寒墨已經走了迴來。


    「秦沐陽走了?」慕雲落看顧寒墨身後沒有人,問了一句。


    顧寒墨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句。


    慕雲落好奇地看著顧寒墨嚴肅的表情,「他跟你說了什麽?」


    顧寒墨聳了聳肩,迎上慕雲落的目光,「你想知道?」


    慕雲落點點頭,然後就看到顧寒墨側臉過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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