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寒墨看著女子依偎在秦沐陽身邊的時候,他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隻是愣愣地看著秦沐陽激動的樣子。


    女子把頭壓得很低,完全沒有秦沐陽那種興奮,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寒墨……」


    秦沐陽想說什麽,可是,顧寒墨隻是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然後驟然轉身離開,留下他們兩個人站在墓碑前,秦沐陽護著懷裏的女人,激動萬分,一遍一遍地叫著,「念涼,念涼……」


    可是,風念涼的眼神卻在顧寒墨離開的瞬間,看向了他,然後凝望著他,久久迴不過來,直到秦沐陽扳著她的雙肩,她不得不迎上他的眸光。


    「念涼,我們迴家。」


    風念涼點點頭,和秦沐陽肩並肩離開墓園,鑽進車子裏,一路疾馳而去。


    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眼神一直看向窗外,腦子裏一片空白,眼前全是顧寒墨離開的樣子。


    秦沐陽看著風念涼的樣子,抿了唇角,沒有說話,給她私人空間,直到迴到家。


    別墅的大廳裏,秦沐陽和風念涼麵對麵坐著,風念涼垂著頭,雙手絞在一起,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念涼,」秦沐陽還是開了口,打破了僵局,「能告訴我,為什麽要離開家嗎?」


    風念涼沉默了良久,慢慢抬起頭,看著秦沐陽,然後拿了紙筆,慢慢寫起來。


    我想去墓園那裏看看,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去看誰,可是,我必須去,還有那個桃園小鎮,我必須去。


    秦沐陽表情僵了一下,凝視著風念涼,抿了唇角。


    風念涼看他沒有說話,繼續寫下去。


    墓園裏有我的親人嗎?桃園小鎮跟我有關係嗎?


    秦沐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然後笑了笑,看著風念涼,「那些都是以前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以後慢慢告訴你。你一個人在外邊跑了這麽久,也該累了,先休息,好不好?」


    風念涼抿了一下唇角,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秦沐陽心裏一暖,輕輕搖頭,看著風念涼,「沒關係,以後你要去哪裏就告訴,我陪你去。」


    風念涼點點頭,在紙上繼續寫起來。


    我以為你會覺得我像個神經病,無緣無故要跑去那些地方。


    「不會。」秦沐陽堅決地搖頭,伸手扳著風念涼的雙肩,「我永遠不會這樣想,念涼,不管什麽事,你都可以告訴我,知道嗎?」


    風念涼用力點點頭,很是信任地看著秦沐陽。


    「你先休息一下,吃飯的時候叫你。」


    秦沐陽這才放心,陪著風念涼去臥室休息,而且不放心地陪著她,直到聽著她的唿吸平穩而均勻,應該睡著了才離開。


    隻是,秦沐陽剛起身離開,門還沒有關上,風念涼的眼睛就慢慢張開了,幾乎是看著他關上了門。


    她第二次選擇秦沐陽,他似乎並沒有很傷心的樣子,走得那麽決絕,就好像不怎麽在意一樣,他叫顧寒墨,休養這段時間,她已經知道了太多關於他的事情。


    可是,他們之間……


    風念涼微合了雙眸,腦子裏一片混亂,她想睡一覺了,然後一覺睡醒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或者所有的一切都迴到了原點,該有多好。


    那麽,她和秦沐陽……


    此時的秦沐陽迴到了樓下的大廳,靠坐在沙發上,凝望著樓上風念涼的房間,唇角緊抿,很多事情他還是想不明白。


    桃園小鎮,墓園,真的隻是巧合,隻是腦子裏莫名出現的片段嗎?


    那麽,她對顧寒墨的態度呢?


    雖然她選擇了自己,而且兩次都像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己,可是,為什麽他總是能從她的眸光中讀出她對顧寒墨熟悉的感覺?


    不及如此,桃園小鎮,沈樂怡的農家院,那個會說話的女子又是誰?


    這一切都好像無法解釋!


    秦沐陽雙手插入髮絲間,閉上眼睛,也許,從他告訴她,她是風念涼開始,他註定就要麵對這些問題,而且未來還有什麽問題,誰都不知道。


    張開眼睛,眼神空洞地望著風念涼的房間,秦沐陽唇角扯起一絲無奈的笑意。


    這次,他又做錯了嗎?


    他隻是愛上了一個人,很早很早就愛上了,想要給她幸福,這也有錯嗎?


    不管怎麽樣,他要做最大的努力!


    秦沐陽咬著唇角,下定了決心,既然她兩次都選擇了自己,那就是在給自己機會,為什麽不好好把握?


    *


    雲園,顧寒墨靠坐在沙發上,手裏一杯紅酒搖晃著,對麵坐著陸奇生,兩個人沉默著,氣氛有些怪異。


    「顧少。」陸奇生受不了這種幾乎讓他窒息的狀況,「明明已經確定她就是少奶奶,為什麽不帶她迴來?」


    顧寒墨沒有說話,抿了一口紅酒,隔著高腳杯,他的一雙眸子,都染上了猩紅的顏色,看起來有些恐怖。


    「既然她不願意迴來,那就隨她。」顧寒墨的聲音格外的陰沉,夾雜著一種莫名的情緒。


    陸奇生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氣息有些紊亂,忍了又忍,但還是說了出來,「她明明是少奶奶,怎麽會不願意迴來,顧少,你總要問清楚。」


    「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顧寒墨的聲音更加陰鬱起來,瞥了陸奇生一眼。


    陸奇生立即閉上了嘴巴,然後又趕緊道歉,「對不起,顧少,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寒墨冷冷地來了一句,「交代你的事做好就行了,其他的是少操心。」


    「是。」陸奇生恭敬地點頭,然後起身,「沒事的話,我先下去了。」


    顧寒墨點頭,陸奇生這才小心翼翼地離開雲園。


    聽著陸奇生離開,顧寒墨的眼神更加犀利起來,眼前不斷晃動著今天在墓園的場景,那個女人……


    其實,從直覺上講,他確定,她就是慕雲落,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是,他能感覺到,她就是慕雲落。


    可是,他卻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的判斷,而且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她是慕雲落,卻不願意迴到自己身邊,那麽,這中間的問題就嚴重了!


    兩次,兩次,她都選擇了秦沐陽,而不是自己!


    顧寒墨隻要一想起這件事,心就抽痛得厲害。


    對於,慕雲落,他真的虧欠了太多,如今,他還能做什麽?


    顧寒墨緊緊咬著唇角,和慕雲落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一遍一遍在腦子裏的迴旋著。


    以前的事,不管過去過不去,都已經無法改變了。


    現在,他想給她幸福,他以為她的幸福隻有他能給,可是,如今看來,她有了新的選擇,那麽,他能做些什麽?


    *


    旅行的計劃很快提上了日程,秦沐陽興奮地為風念涼設計一條又一條旅行路線。


    風念涼總是在一旁,看著他開心地給自己介紹每一個地方好看好玩的景色,嘴角勾著淡淡地笑意,時不時地點頭迴應。


    隻是,每一次說起旅行都像是秦沐陽的獨角戲,風念涼基本不怎麽給意見,都覺得很好,秦沐陽怎麽安排,她都同意。


    這天,進入初冬,陽光難得挺不錯,加上秦沐陽不用上班,本來要帶風念涼出去逛一逛,可是,風念涼不太舒服,也就沒有出去,秦沐陽在家陪著她。


    兩個人坐在庭院小花園休息的亭子裏,風念涼拿了本書,秦沐陽繼續做他的旅行計劃,時不時徵求一下風念涼的意見。


    風念涼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意,對秦沐陽的問題,有問必答,隻是話並沒有說那麽多,一來,他們交流用紙筆,現在有時候會有手機打字,稍微快一些,二來,秦沐陽也感覺到,她似乎對自己的計劃並不是很熱心。


    但是,秦沐陽堅信一件事,那就是,隻要徹底離開了墨城,她一定會有改變,至於以前那些事,隻要不再見到熟悉的場景,也許就那麽在她的腦子裏沉睡了。


    秦沐陽這樣想著,就看著風念涼呆住了,唇角勾著淡淡的笑意。


    風念涼看了一點,因為身體不舒服,腦子裏也有些溜號,今天來大姨媽,很不舒服,讓她看不下去。


    一抬頭就看到秦沐陽凝視自己的眼神,不由抿了一下唇角,垂了眸子,隻當沒看到,可是,低下頭看書就更沒有心思了,又偷瞄了一眼秦沐陽,他還在發呆。


    風念涼拿了紙筆,寫了幾個字,推到秦沐陽麵前。


    秦沐陽這才清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看了一眼風念涼寫給他的字就更加尷尬了,搖搖頭,「沒什麽。」


    風念涼笑了笑,歪著小腦袋看著秦沐陽。


    「好了,我說就是了。」


    秦沐陽立即舉手投降,就像小時候,隻要他一說謊,風念涼一定會看穿他,然後就這麽看著他,他就隻有說實話的份。


    風念涼笑了起來,真的開心地笑,看得秦沐陽又要發呆。


    秦沐陽晃了晃腦袋,迎上風念涼的眸光,認真地說,「我在想,我們的未來。」


    風念涼愣了一下,低下了頭,就聽秦沐陽繼續說著,「我們一定會幸福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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