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落迴到雲園的時候已經挺晚了,顧寒墨已經吃過了晚飯,靠坐在沙發上,看到她迴來,並沒有特別在意,可是,當看到慕雲落的表情,顧寒墨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迴來了。」


    慕雲落點點頭,一身的疲倦的樣子,跌坐在顧寒墨對麵的是沙發上。


    顧寒墨審視著慕雲落,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去見涼怡了?」


    慕雲落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狐疑地看著顧寒墨,「你怎麽知道?」


    「除了夜涼怡和秦沐陽之外,」顧寒墨慵懶地靠著沙發,「你還能見誰?」


    慕雲落抿了一下唇角,連跟顧寒墨鬥嘴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吧,我就是去見涼怡了。」


    「她想起了什麽?」顧寒墨每句話都雲淡風輕,卻又個個石破天驚。


    慕雲落看著顧寒墨,真覺得他不是個凡人,什麽都逃不過他那雙眼睛,她嘆口氣,「沒想起什麽,隻是想找我聊聊。」


    「你們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顧寒墨眼神有些異樣,盯著慕雲落。


    「我們本來就是閨蜜,」慕雲落訕訕地笑了,「隻是溫雨哲的事情搞得關係很僵,現在事情都搞清楚了,加上算是同病相憐,自然就恢復了一些。」


    顧寒墨審視著慕雲落,像是不相信她說的話一樣,唇角扯起一絲笑意,「你們聊得怎麽樣?」


    慕雲落有些做賊心虛地抿了一下唇角,然後輕描淡寫地迴了一句,「還能怎麽樣?難道還能像以前那樣嗎?怎麽可能?」


    顧寒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慢慢來吧,也許以後會更好,也不一定。」


    慕雲落苦笑了一下,「我不奢求了,好累,我先迴房了。」


    顧寒墨沒有阻攔,看著慕雲落迴了房間,眉頭卻皺了起來,唇角慢慢抿緊了。


    慕雲落的身影剛剛消失在眼前,手機就響了起來,顧寒墨看了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接了起來。


    「寒墨,」顧寒墨還沒有說話,那邊的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輕柔而溫婉,甚至聽起來有些虛弱的樣子,「是不方便嗎?這麽久才接?」


    顧寒墨聽著這樣的聲音,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連聲音都柔和了些,「沒有不方便,你不舒服?」


    「我……」那邊的聲音遲疑著,「我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我更想你。」


    顧寒墨不由看了一眼慕雲落的房間,「我知道了,雨菲,我馬上過去。」


    掛斷了電話,顧寒墨靠在沙發上沒有動,直勾勾地盯著慕雲落的房間,良久才慢慢起身,離開了雲園。


    房間裏的慕雲落完全不知道顧寒墨已經離開,隻是沉浸在剛剛獲得的煩亂的信息之中,不知所措。


    從理性上來講,慕雲落懷疑秦沐陽,畢竟夜涼怡認出了他,而且她自己也親眼看到了秦沐陽胸前的印記,而且今天夜涼怡的那一番話,確實說出了秦沐陽的動機。


    換句話說,所有的一切都指向秦沐陽。


    可是,從情感上來講,慕雲落不願意相信這是秦沐陽做的,畢竟他們一起長大,久別重逢,最後居然演變成這個樣子,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慕雲落咬著唇角,下定了決心,她一定要親自驗證,可是,她怎麽向顧寒墨解釋呢?


    此時的顧寒墨不需要慕雲落的解釋,因為他正沉浸在溫柔鄉裏。


    原來那套公寓裏,顧寒墨正在廚房裏忙活著,垃圾桶裏一堆的玫瑰花枝,端著湯鍋把玫瑰花茶倒進保溫壺裏,什麽都不上收拾就端了出來。


    「趕緊喝了,舒服點。」


    麵容嬌俏的女子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接過顧寒墨手裏的保溫杯,唇角微勾。


    「寒墨,謝謝你。」


    顧寒墨在女子對麵坐了下來,皺著眉頭看著她,「你這老毛病還沒有好?」


    女子愣了一下,搖搖頭,「你還記得這麽清楚?」


    顧寒墨抿了一下唇角,「你一點都不在意?」


    「什麽?」女子有些茫然地看著顧寒墨。


    「雨菲,如果不是我一直留意你的動態,」顧寒墨聲音很輕,「你是不是不打算找我?」


    宋雨菲咬著唇角,抱著保溫杯,低下了頭,「我不知道,我不想打擾你,但是,我還是……」


    「你還去慕氏集團應聘,」顧寒墨看著宋雨菲,「你到底想幹什麽?」


    宋雨菲立即搖頭,急切地解釋著,「我不想幹什麽,我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才去的慕氏集團,更不是想破壞你的婚姻。」


    看著宋雨菲著急的樣子,顧寒墨趕緊搖搖頭,「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你既然迴來,怎麽能不找我?」


    「我……」宋雨菲猶豫著,再次低下了頭,「我還是跟以前一樣。」


    「又是不想影響我在風行集團的地位,」顧寒墨聲音陰沉起來,「雨菲,你知不知道,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宋雨菲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看著顧寒墨,咬著唇角,「現在還是嗎?」


    顧寒墨愣了一下,原本專注於宋雨菲的眼神似乎閃爍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點點頭,「當然。」


    「可是……」宋雨菲很是激動,但隻是瞬間就又苦笑起來,「你已經結婚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小三,甚至情人……」


    「我不會讓你做小三,或者情人,」顧寒墨語氣堅定,「這不僅侮辱你,也侮辱我自己。」


    宋雨菲眼眸閃爍著淚光,聲音微微顫抖,「寒墨……」


    顧寒墨心裏不由一動,迎上宋雨菲的眸光,「我會處理好一切,給我時間。」


    宋雨菲用力地點點頭,四目相對之間,所有的語言都顯得多餘了。


    「趕緊喝了,涼了效果不好。」顧寒墨看宋雨菲發呆,示意她趕緊喝玫瑰花茶,「以前給你煮了那麽多次,還沒有學會?」


    宋雨菲慢慢喝著花茶,聽顧寒墨這樣問,抿了一下唇角,聲音很輕,「我不想學會。」


    「為什麽?」顧寒墨有些不可思議地審視著宋雨菲。


    宋雨菲慢慢抬起頭,迎上顧寒墨的眸光,「每次的疼痛都會讓我真切地感受到,我還活著,每次的疼痛也會讓我更加想你,我知道,隻要我活著,我就有機會再見你……」


    顧寒墨心裏又是一動,看著宋雨菲,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宋雨菲,我不允許你這樣傷害自己。」


    宋雨菲的雙眸瞬間濕潤了,唇角抽動著,拚命地點頭,用力地喝了一口花茶,卻因為情緒太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


    「雨菲,小心點。」


    顧寒墨起身走到宋雨菲麵前,俯下身子,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寒墨……」


    宋雨菲再也無法控製自己,撲進顧寒墨的懷裏,雙肩抖動,壓抑地哭了起來,好像離開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都在此時此刻迸發了出來。


    顧寒墨聽著宋雨菲哭,看著她瘦削的肩膀顫抖著,不由伸手將她攬進懷裏,輕輕摩挲著她的背,安慰她。


    可是,顧寒墨的腦子裏沒來由地冒出來慕雲落的身影,衝著他笑了一下,然後瞬間消失,顧寒墨心裏就是一凜,輕撫宋雨菲的手僵在那裏,慢扳著她的身子。


    「一切都過去了。」


    宋雨菲淚眼朦朧中,看著顧寒墨熟悉的臉,不由伸手撫上去,顧寒墨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宋雨菲撲了個空,然後化作整理頭髮的動作,才算避免了尷尬。


    「雨菲,我需要時間。」顧寒墨扳著宋雨菲的雙肩,看著她的眼睛。


    「我知道。」宋雨菲唇角微微勾了勾,算是微笑,迎上顧寒墨的眼神,「我會等,等你來找我。」


    顧寒墨安置宋雨菲坐下來,自己也重新坐下來,「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裏?我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宋雨菲彎了彎唇角,「你一直在找我,我才能躲開你。」


    「難怪每次有了你的消息,但是,我一到你就消失。」顧寒墨唇角微勾,「你知道暴露了行蹤就會立即換新的住址?」


    宋雨菲嘆了口氣,點點頭,「沒錯,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搬了多少次家,我以為……」


    「你以為,」顧寒墨盯著宋雨菲,接口道,「我會放棄?」


    宋雨菲唇角扯起笑意,看著顧寒墨,眼神充滿了溫暖,「沒錯,我以為你會放棄,總有一天,我不需要再搬家,可是,我錯了,你一直都沒有放棄。」


    顧寒墨抿了唇角,「我想做的事,永遠不會放棄。」


    「我相信。」宋雨菲笑了笑,「所以,搬家搬得我好累,我就迴來了。」


    「你知道,你一迴來,我就會找到你?」顧寒墨有些驚訝了。


    「嗯,」宋雨菲點點頭,「我想,隻要我在墨城一露麵,你一定就會知道,我就看鬆一口氣了。」


    顧寒墨和宋雨菲四目相對,唇角都勾著笑意,但是,宋雨菲很快低了頭。


    「我之所以沒有主動找你,也有另外的考慮,我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我迴來隻是想告訴你,我不再躲著你,至於我們之間將來會怎麽樣,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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