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說:“這一天估計沒多遠了,那個姓韓的那麽有錢,長得又好,天天見的都是大場麵的人,上趕著貼上來的男男女女不知道有多少呢,那不得跟蜜蜂見了鮮花似的,嗡嗡往上撲啊!”後麵的話,就漸漸聽不清了,那兩人已經越走越遠了。林羽站在豬肉鋪前,迴頭看著兩人的背影。林小慧親親熱熱地攬著蘇豔青的胳膊,這兩人不知道怎麽又和好了,兩人手裏都拎著菜籃子,一起擠出人群,走出了菜市場。晚上迴到家,姥姥飯都做了一半了,林羽趕緊換了衣服洗手幫忙。晚飯時,小帆船突然說:“韓哥哥不在,吃飯都不熱鬧了。”姥姥也說:“家裏少一口人,就感覺像少了好多人似的。”林羽垂著眼皮,笑道:“他工作忙,也沒辦法,沒幾天就迴來了。”晚上吃過飯,收拾完。姥姥和小帆船看了會電視,就去睡覺了。林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發呆。電話鈴聲突然尖銳地響起,林羽迴過神來,趕緊把電話接了起來,“喂。”電話那一端,傳來的是韓冬生的聲音,“抱歉,這麽晚打電話,吵到你們了吧?”林羽早有預感會是他,他悄悄深唿吸了一口氣,才平靜道:“沒關係,也不算晚,你工作進行得怎麽樣了,順利嗎?”韓冬生迴應道:“還好,該見的人都見到了,事情推進得算順利。”林羽雙眸看著窗外,抿了抿唇角,說:“看天氣預報,首都今天降溫了,你注意多穿衣服,別著涼。”電話那端,韓冬生“嗯”了一聲,說:“好,你也一樣,注意身體。”林羽仰起下巴,閉了閉眼。勉強壓製住情緒,隨意聊了幾句,就互道晚安掛了電話。林小慧說,韓冬生玩夠了他,就會出軌甩了他。可是她不知道,連“玩”都沒玩,自己可能就要被甩了。林羽看得出韓冬生是個重欲的人,可自己偏偏給不了他想要的。當初同意和他結婚,其實林羽已經做好了有一天,韓冬生會覺得疲憊,會因為再也無法忍受,而跟他離婚的準備。但他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麽快就要來了。而且是在,林羽漸漸習慣他,有點喜歡他時。晚上林羽失眠了,後半夜才睡著。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留了張字條,就直奔紅旗區客運站,搭上最早一班的客車去了紅陽市。雲鶴酒店大堂裏,林羽坐在沙發上,一邊假裝看報紙,一邊觀察四周的情況。現在是早餐時間,想要去餐廳就必須經過酒店大堂,電梯的提示聲時不時響起,一批批住宿客人從裏麵走出來。大概也就坐了十幾分鍾,林羽的腰背突然挺直了起來,報紙也舉高了完全擋住臉。他本來隻是想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能碰見的。可是,就是這麽湊巧,不過等了這麽一小會,韓冬生就出現了。他果然根本沒迴首都。林羽在報紙後用餘光注意著對方的動向。韓冬生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長得不算太出色,但文質彬彬的氣質很好。兩人從電梯裏出來時,那個男人一直在說著什麽,而韓冬生就一直側著頭,專注地看著對方,時不時點點頭,或者迴應幾個字,偶爾還露出些笑意,與他平時對外人偏冷淡的樣子完全不同。這應該就是楊力說過的,楊國誌讓他從機場悄悄接迴來的人。楊國誌和林羽的關係還不錯,畢竟林羽幫助過他,但他是韓冬生的多年好友,那點算不上恩情的幫忙,怎麽也抵不過兩人深厚的友情。楊國誌主要想瞞住的人,應該就是自己,但他沒好明說,楊力又恰好來飯店吃飯,林羽那天又正好要去飯店發工資。一切都是這麽的巧合,注定自己要知道這件事。韓冬生和那人穿過酒店漂亮的大堂,拐了個彎,消失在了角落的樓梯口。林羽並沒有上前找他質問,他隻是垂下眼皮,慢悠悠地疊好報紙,拿在手裏。在沙發上呆坐了一兩分鍾後,他站起身,腳步很快地走出了酒店大門。作者有話要說:一點誤會。第38章 突變林羽就這麽又乘坐客車, 迴到了紅旗區。到了紅旗區客運站,他又坐線車去了溫嶺山。到山上時,也才不到十點,比平時沒晚太多。就好像早上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接下來的兩天, 林羽一心投入到了工作中。一兩個月的時間並不算長, 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其中會占用他最多精力的, 就是招人和開業後的營銷計劃。溫嶺山在建設的消息很多人已經知道了,這裏交通雖然方便,但位置有些偏遠,周圍也不夠繁華, 除了附近居民偶爾會上山,其他人並不會想要特意來這裏玩。那麽, 把溫泉山莊的“好玩”怎麽宣傳出去, 就是個需要好好琢磨和策劃的事了。另外,這兩天還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在林羽去紅陽市的隔一天上午,突然有一夥人拿著鐵鍬、鋤頭、錘子衝了上來,話一句沒說,衝著山穀裏的溫泉口就去了。這邊原來的小溫泉口, 被改成了個小型溫泉湯池, 特意用大理石做了個仿華清池的樣式, 石頭精雕細琢的, 弄了很多繁複的花紋, 一側還設計了個瑞獸背著個花瓶, 溫泉水就是從這個花瓶口流出來的。因為這處已經完工了, 所以並沒留人。這夥人到了山穀裏, 就掄起鐵鍬、鋤頭、錘子, 照著雕刻精美的大理石池體就一通亂砸。這動靜大得嚇人,很快就有路過的工人發現了,忙跑上去通知林羽。得到通知的林羽,趕緊叫人一起往山下趕,可惜,等他趕過來時,這夥人已經砸完了,正吹著口哨背著家務事往山下走呢。大理石很堅固,但石頭上仍然被砸得斑斑駁駁,精美的雕刻上也都是各種劃痕。最嚴重的是瑞獸背著的花瓶,瓶體的上半部分已經被砸碎,溫泉水正從瓶子的碎片中汩汩往出流。林羽帶人攔住他們,目光在他們身上打量了一番,眉頭緊皺道:“你們是山下的村民?為什麽要這麽做?”那些村民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額頭上有道很長的像是刀疤的人站了出來,粗聲粗氣衝著林羽道:“你個小白臉就是老板?我告訴你,你在溫嶺山上搞什麽名堂我們不管,這個溫泉口我們都泡了多少年了,憑什麽你來了就圈起來不給我們用,想讓我們花錢買票沒門!”“話我們就撂這,你圈起來一次,我們砸一次,看誰能耗得過誰!”旁邊其他村民也紛紛附和道:“就是,我們多少代人都在這泡溫泉,溫嶺村每年臘八節還給泉神上供,你個外來的想把這霸占了,沒有這個道理!”“事都辦完了,咱們走,以後咱時不時就過來,看他敢不敢再動這裏!”林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誰跟你們說這個溫泉口要圈起來賣票的?”那為首的刀疤男翻著眼皮說:“不賣票你當活菩薩嗎,你以為我們是剛得到的消息嗎,不僅我們村,這附近其他村的人也聽說了,早就議論很長時間了,今天就算我們不來,遲早有一天也有別人來。”林羽看著那人,語氣平靜道:“這裏既然已經被你們砸了,無可挽迴了,廢話就不多說,我隻跟你們說兩個事。”“第一個,這個溫泉口我從沒打算圈起來賣票,之所以修建了這個池子,一方麵為了和山上的建築風格相一致,另一方麵,是想給這附近的居民提供個方便,以後再來溫泉泡腳,就可以舒舒服服坐在池沿,不用坐髒褲子了。”聞言,那夥村民麵麵相覷,為首那刀疤臉露出不信的神情,“你現在盡管可以說好聽話,將來看我們不鬧了,說不定哪天就還要收錢!”林羽目光冷冷地看著他,說:“這事不急,我既然說了,將來你們就可以看看我有沒有遵守,到時候你們再來鬧也不晚。”他頓了一下接著道:“我們來說說第二件事,這個池子的材料是大理石,因為工藝複雜,還有考慮山穀的地形因地製宜,施工隊是我托人從省城請來的,他們花了整整一個多月才把這池子建好。”那刀疤臉村民有點不安了,問:“那又怎樣?”林羽嘴唇動了動,說了個數字,那刀疤臉乃至其他村民的神色立刻都變了變。林羽說:“原料加上請施工隊成本,再加上他們吃喝拉撒的費用,多的我不要,你們賠我這個數就可以了。”刀疤臉臉上露出震驚之色,旁邊有村民哭喪著臉埋怨他,“就你喝點酒沒好事,非要逞能,這下子完了,就算是分攤,我也賠不起啊!”另一個村民臉色難看,罵道:“這事就是你邱三驢慫恿的,就算擱派出所,你也是主謀,我們都是被你忽悠來的,聽你的指揮,要賠也是你自己賠!”這個叫邱三驢的一下子急了,額頭上的刀疤都猙獰起來,衝林羽發狠道:“老子沒錢賠,你個小白臉能把老子咋地!”林羽冷笑,“這話你跟警察說去,剛才我下來時,已經讓人下去報警,這會警車應該已經往山上來了。”邱三驢一下子傻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周圍村民都圍著他指著他罵。林羽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溫泉口,在心裏微微歎氣,跟旁邊人說:“小董,你讓人把那邊簡單收拾一下,看看石料還能不能用。”這小董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林羽年前招來替他管事的,平時他不在,就是小董負責監工。小董看了看那個坐在地上的邱三驢,在他耳邊悄聲道:“這溫嶺村窮得厲害,這一夥人的家當都搬空了,估計都賠不上這錢。”林羽搖了搖頭,等走遠一些了,他才壓低聲音道:“沒打算讓他們賠,你有空聯係一下省城的施工隊,讓他們過來重新做。”小董很驚訝,“為什麽不讓他們賠啊?”林羽轉頭瞥了他一眼,道:“像你說的一樣,他們根本賠不起,我也不可能讓他們傾家蕩產給我賠償。”“他們是溫嶺村的村民,這村子緊挨著溫泉山莊,以後難免要打交道,說不定以後還有需要村子幫忙的時候,沒必要把事情做絕。再一個,未來山莊裏的主要工作人員都會是村子裏的人,我不想給我的未來員工留下一個過於嚴苛的印象。”小董明白了,他又問,“那這事要現在告訴他們嗎?”林羽還是搖頭,“先讓他們急兩天,等時候差不多了,我再去村子裏走一趟。”小董一拍巴掌,眼睛鋥亮,拍馬屁道:“還是老板段位高。”林羽苦笑了一下,終於是忍不住歎了口氣。任誰遭受這樣的損失,都不會不心疼。溫泉山莊和飯店兩頭忙活了這麽久,林羽這是第一次感覺到萬分疲憊。可是這一天的噩運卻並沒走到頭。下午三四點鍾時,山下上來一台車,楊國誌臉色煞白地從車上下來,看到林羽就抓著他胳膊往車上跑。林羽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就聽見楊國誌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快……快點跟我走,你弟……你弟弟他……暈倒了!”轟,像一聲炸雷響在耳邊,林羽的眼前一片花白,甚至唿吸都快停滯了。手臂上的抓力感受不到了,怎麽上車的也沒有印象,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象都成了一幀幀時斷時續的靜態圖片,盡管如此,還是讓人覺得有種無聲的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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