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輔問道:「王爺可還記得,您成親前咱們曾派人前去探查過五小姐的事?那時探子迴報說她為人十分高傲。」


    「沒錯。」


    「所以現下在咱們府裏這位,應當是真正的侯府五小姐軒轅玉蝶。」


    殷颯揮揮手,表示自己不在意此事,他寒著臉道:「我不在乎她是不是軒轅玉蝶,我隻想知道是不是她買兇謀害王妃?」就算與他拜堂的並非是侯府五小姐,而是八小姐,那也不打緊,重點是,此刻在他心中,他隻認他的王妃,隻有那圓亮眼睛的主人才是他的妻、他的王妃。


    若是她真有個差池,他絕對要將那謀害她的人給碎屍萬段不可。


    石輔謹慎的忖道:「依安瑜小姐和阿富他們兄弟倆所言,這五小姐是有嫌疑,但她說的也沒錯,她今日突起疹子,是安瑜小姐所為,並非她所能意料得到。」


    這時陸遷出聲,「這還不簡單,想知道她是否撒謊,交給我便是了,我就不信在我的拷問之下,她能堅不吐實。」除了打仗,他最擅長的事便是拷問罪犯,再狡猾嘴硬的罪犯落到他手裏,他都能用各種手段逼他們招認罪狀。


    「陸遷,這事不可胡來。」石輔低斥。


    不料殷颯卻道:「好,我就把她交給你。」


    「王爺,她可是皇上指給您的王妃,是侯府真正的嫡出五小姐啊,貿然對她用刑不妥。」


    石輔連忙提醒。


    殷颯怒道:「當初她敢私逃,就己沒資格成為我的王妃,我認的王妃隻有一個。」妻子的失蹤讓他整個人異常焦躁,他希望能立刻得到她的消息,但又害怕傳來的是她已遇害的消息,所以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隻有這條線索就要緊抓住!


    你一定要活下去,為了我、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


    昏厥一夜,清荷悠悠醒來,她怔怔望著周遭陌生的一切,這裏像是一座營帳,可她怎麽會在這裏?


    她茫然的輕蹙了下眉,下一瞬,先前發生的事便洶湧的直灌進她的腦子裏,她想起了被黑衣人襲擊的事,也想起了靜瑤為了讓她逃走被殺手殘忍刺了一劍的事。


    那麽深的一劍,怕是活不了了吧……她搗住唇,淚珠一顆顆的滑落,瞬間染濕了整張麵頰。


    「靜瑤、靜瑤!」她心痛的唿喚著她的名字。


    有人掀開青色的門簾走了進來,「噫,你醒了?正好,我們公主要見你。」說完,看見她哭得傷心欲絕的模樣,那粗壯女子一愣,「我們公主又還沒決定要怎麽處置你,你在哭什麽?」


    清荷搖首,因為過度悲傷,一時說不出話來,片刻,才哽咽的出聲,「請問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利昌軍營。」


    「這裏是利昌軍營?!」她驚愕的瞠大眼。


    「沒錯,看你身上穿的服飾,應是大觀王朝的人吧。」她是伊娜公主的貼身丫鬟,因為懂得大觀王朝的語言,因此當哨兵帶迴這個女子時,公主便吩咐她好好看著,等這女子醒來時再帶去見公主。


    清荷輕點螓首,接著問出心中疑惑,「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昨日昏厥在我們的地界上,是巡邏的哨兵發現你,將你帶迴這兒的。你若沒事就快起來,公主還等著見你。」粗壯女子催促她。


    拭去臉上的淚,清荷暫時收起失去靜瑤的悲慟,現下置身在敵營,她得想辦法迴去,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起身跟著那女子走了出去,經過數座營帳,來到一座大帳,帳前守著兩名手持長槍、穿著鎧甲,猶如銅人般屹立不動的魁梧士兵。


    「公主吩咐,這女子醒來便帶來見公主。」那粗壯女子朝其中一名士兵說道。


    那士兵走進大帳通傳,須臾,出來後用利昌語說道:「公主命你帶她進去。」


    那粗壯女子領著清荷走進去,見到坐在大帳裏一張桌案後的女子時,她右手握拳橫過胸前,躬身朝女子行了個禮。


    「阿努參見公主。」


    伊娜公主抬起眼瞅向清荷,「她就是哨兵昨日帶迴來的女人?」她有雙銳利如刀鋒的杏眸,古銅色的臉龐上,五官深邃、輪廓分明。


    「是。」


    伊娜公主打量了清荷幾眼,也用大觀的語言質問她,「你昨日怎麽會昏厥在我們利昌的地界?你看起來不是利昌人。」


    兩軍敵對,清荷心知不能讓這位公主得知她的身分,因此她刻意隱瞞了一部分的事實,隻迴答道:「我本來與姊姊要去尋親,不料半途遇到匪徒,姊姊為了保護我,被匪徒殺了,我一路逃,不知不覺便越過了貴國邊境,還請公主見諒,讓我迴去。」思及靜瑤為救她而死的事,她忍不住又淚盈於睫。


    伊娜公主一手敲著桌案,一臉審視的盯著她,見她臉上的傷心不像作假,不過她對這種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女人素來最感厭煩,因此一開口便道:「她擅自越界,阿努,帶她下去充為軍妓。」


    聞言,清荷駭然尖聲道,「不——」


    伊娜公主冷酷的道:「你沒有拒絕的餘地,沒殺了你己算是格外開恩。阿努,還不把她帶下去!」


    「遵命。」


    見阿努要將自己拉下去,清荷掙脫她,連忙撲上前去,跪在伊娜公主麵前,求道:「不,我不當軍妓,我很會做菜,還會做各種甜食,你罰我當廚娘吧,我每天都會燒各種美味的菜肴給公主吃。」


    「你會做菜?」軍中的夥食換來換去都是那幾樣,她早已吃膩。她聽說大觀王朝的廚子比利昌國的廚子會燒的菜色更多,她不由得有些心動,斜睨清荷一眼,「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現下立刻去做幾道菜上來,若是不好吃,我就砍了你。」


    「王爺,她承認是她買通了一個殺手組織去刺殺王妃。」拷問近兩個時辰,陸遷匆匆將拷問出來的結果稟報主子,並將軒轅玉蝶如何循著線索找上那殺手組織的經過一並說了。


    聞言,殷颯神色狂怒,震怒的大步往外走。


    見他渾身流露出驚人的殺氣,石輔急忙攔住他。「王爺等等,眼下還是先找到王妃才是,處置軒轅玉蝶的事,晚點再說吧。」


    陸遷也趕緊附和,「我已命人將她關起來,她也絕對逃不掉,還是等找到王妃後,再處置她吧。」


    殷颯明白屬下說的沒錯,在還沒找到妻子前,不能殺了軒轅玉蝶,他勉強克製住胸口翻騰著的怒氣和殺意,緊掐著掌心,並閉了閉眼平複心情。


    見主子冷靜下來,石輔這才從陸遷方才所說的話裏,提出一個疑問,「她說的那個黑色雲朵的圖案,莫非是黑炎幫的記號?」


    聞言,陸遷也想起一件事,「王爺,皇上之前不也查到了,說兩次劫殺迎親隊的死士都是出自一個叫黑炎幫的殺手組織,想不到咱們南疆竟也有他們的分舵。」


    數月前,王爺命石叔將幾任準王妃先後皆遭逢劫殺的推測,寫成折子送進宮去。


    沒多久,王爺便收到皇上的迴覆,皇上早已命人暗中調查此事,已查到些眉目,不日即可將那批窮兇極惡的匪徒擒獲。


    可惜後來似是走漏了風聲,讓黑炎幫總舵的那些殺手逃走了逾半以上,連潛伏在朝中通敵叛國的大臣也未能查到。


    殷颯心念一動,詢問陸遷,「她說那黑炎幫的記號是禮部侍郎的公子告訴她的?」


    陸遷頷首,「沒錯。那禮部侍郎之子正是先前帶著她私逃的情郎,可前一陣子,他拋下她獨自返迴都城,她因無處可去,又不敢迴侯府,這才會找上門來,想討迴王妃之位。」


    他其實並沒有對軒轅玉蝶使用什麽酷刑,他隻是拿了一塊肉在她麵前一直剁呀剁的,剁得血淋淋,然後再將那把剁肉的刀子架在她的頸子上繞了一圈,他發誓絕對沒有傷到她一根頭發。


    她卻已嚇得哭了出來,最後他命人送進來幾件刑具,如火鉗和燒得通紅的銅爐。她一見那些刑具,隨即兩腿發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接著他再扯著她的手指頭一根根的細看,拿把小刀假裝在手指上比劃著,似是思量要從哪根指頭開始剁起,這時她再也撐不住,哆嗦著招認了一切。


    石輔沉吟道:「一個禮部侍郎的兒子竟然會得知這種江湖組織的記號,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可能他聽朋友提起的,或是,他曾買兇殺過人。」陸遷臆測。


    殷颯神色陰鷙的緩緩出聲,「又或許,他是聽家人提過。」


    「家人?王爺指的是?」陸遷不解的問。


    倒是石輔己然明白,出聲提點,「咱們先前不是懷疑朝中有人通敵嗎?」陸遷恍然大悟,「你是說這通敵之人就是禮部侍郎?那麽……禮部侍郎的兒子拐帶軒轅玉蝶私奔,莫非也是他們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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