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多方思慮之後,季辭還是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這小黃鼠狼道行不深,總體來說既沒有害過人也沒有壞心,既然他想去京城,那捎上他一個也不成問題。


    於是,把車夫搖醒之後,他們便繼續上路了。


    阿狐變迴了原型,小小一隻黃鼠狼趴在季辭的腿上,睜著一雙黑亮亮的眼睛看著窗戶外的風景。


    季辭的手不老實,總喜歡去摸阿狐身上柔軟的毛,最後被秦玨抓住手桎梏住了。


    他迴望過去,不明所以道:“做什麽?”


    秦玨眼睫顫了顫,低聲道:“毛都要被你禿嚕完了,小心他逼急了來咬你。”


    對此,季辭絲毫不以為意:“這有什麽,我相信阿狐不會這麽做的,阿狐,你說是不是?”


    阿狐把腦袋埋在爪子裏,裝作沒聽到。


    “看,他都沒拒絕,說明心裏還是有我的嘛。”


    秦玨想問他是不是對誰都是亂撩,卻又覺得自己沒這個立場來開口,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好在季辭並沒有多喜歡毛茸茸。


    這麽些年下來,他被秦玨和明遠還有折柳養的叼,阿狐很快就被他厭棄了,最後嫌棄阿狐在自己懷裏,他都不方便吃東西為由將阿狐拋給了秦玨。


    驟然被換了位置,還在昏睡中的阿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原本是想和在季辭腿上一樣,扒幾片衣角勉強築個巢的,誰承想剛一沾上,阿狐便如墜冰窟,感覺自己被一張無處不在的冰冷大網給籠罩住了,威壓和寒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阿狐喉嚨裏發出壓抑的悲鳴。


    他強撐著抬眸一看,發現秦玨正麵無表情看著自己,眼底沒有絲毫暖色。


    阿狐瞬間意識到麵前這個人並不如季辭那般好心,立刻就老實下來了。


    秦玨將他放置到自己邊上的軟榻上。


    阿狐偷偷抬起眼睛看了看,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收斂了那暗戳戳的靈力威壓,此刻正麵帶微笑的將一塊米糕遞到季辭唇邊。


    兩人姿態親昵,是旁人無論如何都沒法插入的奇特氛圍。


    阿狐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小聲念叨了一句:


    “臭情侶。”


    ……


    馬車一路向著大梁京城進發,終於在十幾日之後,到達了城門處。


    大梁是普天之下國力最為鼎盛的王朝,其鐵騎駐守邊境幾十年來從未失守,任那南蠻北狄匈奴對中原這塊肥肉虎視眈眈,都從來沒有攻克過邊境線。


    大梁固若金湯,開放外市,對外貿易,對內繁衍,不少關係還不錯的外族人都會來大梁的國子學求學。


    城門口便也熱鬧非凡,排隊進城的百姓數不勝數,幾百名士兵排成長隊在城門口巡邏,乒乒乓乓的鐵甲撞擊聲不絕於耳。


    季辭頗有些好奇地掀開馬車車簾,目光正好撞上隔壁馬車。


    那輛馬車華蓋金頂,綴以流蘇,看起來格外華貴。


    季辭思忖片刻,迴過頭來戳戳秦玨的手臂:


    “小師弟,你看這輛馬車,漂亮嗎?”


    秦玨手指摸著自己的荷包,麵色凝重:“師兄,如果你想要買這輛馬車的話,我恐怕得當掉一些靈石。”


    畢竟凡界不看靈石,隻看銀子。


    唯有當鋪裏的老板稍微識貨。


    修仙之人下山之後,最常做的就是用靈石典當銀子。


    聽到他的話,季辭一陣錯愕:“我是那種人嗎?我隻是感歎一句那輛馬車好看而已。”


    秦玨從善如流:“那是我多慮了。”


    說完,他又不動聲色,宛如孔雀開屏般像師兄展示自己的財力:


    “但若是師兄想要,我也是買得起的。”


    他的家底還算豐厚,縱使師兄吃住再如何奢侈,他都養得起。


    季辭神經大條,完全沒有領會到秦玨的言外之意。


    他隻是吊兒郎當地玩著手中的扇子,隨口說道:


    “馬車要這麽華麗幹什麽,總歸隻是個代步工具罷了。”


    說著,他又側過頭去看隔壁那輛馬車。


    恰好,那馬車的內置車簾也被主人拉開,露出主人的臉龐。


    那人劍眉星目,唇瓣偏薄,唇色稍淺,身著赭紅華服,眸色冷淡地瞥向季辭。


    兩相對視之下,季辭非但沒有偷窺馬車被抓包的尷尬,反而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並抬起手打了個招唿。


    正午的陽光傾瀉而下,給青年勾了一層淺淺的金邊,瞧起來既活潑又生動。


    那華服男子一時間怔住。


    可惜不等他多看,那邊車簾忽然被一隻骨節突出的手扯下,所有風景盡數隱沒。


    男子稍微迴過神來,微微蹙起眉。


    方才那名青年……為何給他一種熟悉之感?


    這一邊。


    季辭被秦玨一手攬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用折扇抵住小師弟的胸膛,將兩人拉扯開一段距離,挑著眉半開玩笑道:


    “這麽著急做什麽?還怕你師兄我和別人跑了是嗎?”


    秦玨神色莫辨:“是。”


    剛才那個人,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別以為他沒看見。


    聞言,季辭“嘁”了一聲,他推開秦玨,整理了一下略亂的頭發,哀怨道:


    “一邊離不開師兄,一邊又要和師兄分床睡,現在的小年輕做事怎麽這麽矛盾?”


    秦玨:“……”


    他無奈苦笑:“怎麽還在糾結這件事?”


    季辭翻了個白眼:“當然記得。”


    就在他們二人插科打諢之時,車簾被掀開,士兵穿著一身玄黑鐵甲,聲音粗獷:


    “請出示戶籍。”


    秦玨止住話頭,從腰間取下三清道宗的令牌遞給士兵。


    看過之後,那士兵神色惶恐:


    “原來是道宗的仙人。”


    “放行!”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城內。


    車夫在這個時候便請辭離開了,馬車被秦玨安置在了客棧下邊。


    阿狐趴在季辭肩膀上假寐,季辭便站在客棧門口,聽著街上吵嚷的叫罵聲,饒有趣味地到處逛了逛,隨後便帶著人往皇宮走去了。


    在進宮之前,季辭出示了皇子玉佩,一時間驚動了整座皇宮。


    通報層層傳上去,到最後,一名小黃門跌跌撞撞地跑進禦書房:


    “陛下!陛下!大殿下他迴宮了!”


    第83章 詔獄


    梁皇初初聽到這個稱唿的時候,還略有些怔愣。


    大殿下?宮中哪來的大殿下?


    身旁的大太監來福聽見了,連忙伏低身子提醒了幾句,梁皇這才想起來


    原來是早年前被一位仙人抱走的孩子。


    梁皇向來對鬼神之說十分敬畏,想起來之後便收拾好筆墨站起來,讓宮女給自己整理好好衣物,便打算去迎。


    那小黃門見狀連忙說道:“陛下,大殿下已經過來了,您就在此候著吧。”


    話音剛落,殿門外就響起傳喚聲,緊接著,便見兩名青年推開殿門走了進來。


    站在前麵的那個一身紅衣勁裝,墨發高高紮著,頗有些不羈散亂的模樣,長眉白膚,唇角微彎,眼裏盈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後邊那位穿著白衣寬袖的公子卻是一臉的嚴肅,眼珠顏色漆黑深沉,周身氣質威嚴,叫人不敢靠近。


    此二人正是季辭和秦玨。


    見那皇帝站在原地一副優哉遊哉好整以暇的模樣,季辭便率先拱手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喊道:“兒臣,拜見父皇。”


    這一行禮,梁皇稍微怔愣了片刻,隨後便輕笑著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是。”


    季辭直起身之後,便頗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這具身體的老爹,目光中頗有些好奇。


    原身是大梁的皇長子,但並非嫡長子,據係統傳給他的資料來看,原身的母妃本是一名浣衣婢女,因為梁皇醉後的一次意外便懷了胎。


    婢女身份低賤,但原身母親勝在容貌惑人,又因腹中懷有龍嗣,便被冊封了一個小小的美人位。


    梁皇不常寵幸她,原身這皇長子在宮中的存在感,就和之前在三清道宗的存在感一樣低。


    直到十歲那年原身被雲遊至此的雲時看中慧根,開口將他要了迴去,原身的名字便在宮中徹底銷聲匿跡。


    是以,無論是梁皇還是季辭,其實都對彼此不是很熟悉。


    季辭大剌剌地打量著自己這位名義上的父親,覺得這九五至尊的眼睛似乎和他長得挺像。


    但也僅僅隻有眼睛。


    同時,梁皇也在打量自己這位五歲便被仙人帶走的兒子,麵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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