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季辭歎了口氣,隻能希冀於小師弟能找過來了。


    僵屍發出一聲嘶吼,開始驅趕季辭迴山洞。


    季辭覺得自己就像是暫時被允許放出來玩的雞鴨牛羊或者狗子,到點了就得迴家。


    操,世事無常。


    嗚嗚嗚小師弟快來帶他迴家!


    迴到山洞之後,季辭就躺在了僵屍給他鋪的草垛上。


    這草是僵屍跑到山裏頭一個獵戶家裏偷出來的,然後放進水裏麵一根根洗幹淨,再抱迴山洞裏給季辭鋪成床。


    不過僵屍不會說話,這番用心良苦季辭也不會知道。


    況且僵屍總覺得,要是被圈養的人類知道這草是偷出來的,估計他就不肯睡了。


    人類真麻煩。


    僵屍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把洗幹淨的果子放到季辭麵前。


    然後跑到外麵去生火烤肉。


    它現在知道人類隻吃熟食了。


    季辭啃著嘴裏的果子,覺得自己現在過的還算滋潤。


    他照顧了小師弟這麽久,現在居然有人……不,有僵屍來照顧他,好像也還不賴。


    但季辭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山洞裏,被一隻僵屍養著。


    這麽想著,他就有些出神。


    如果小師弟沒能找過來的話,他得想辦法自己逃走。


    季辭抿了抿唇,從麵前這堆果子裏挑出了一顆紅色的果子。


    這果子吃了醉人,後勁很大,吃完之後能睡的人事不知。


    季辭已經以身試毒過了。


    就是不知道這果子醉不醉僵屍。


    但萬事如何,還是得要嚐試一下。


    他將果子攥到手心裏,心裏倒是有些愧疚。


    沒過多久,僵屍進來了。


    對方爪子裏拿著烤熟了的兔子後腿,走到季辭麵前,讓他吃。


    季辭接過來咬了一口,然後不動聲色地拉住僵屍的衣袖,問道:“你要吃果子嗎?”


    僵屍不喜歡吃果子,於是僵屍搖頭。


    季辭不準他搖頭,說道:“不,你要吃。”


    他將果子拿出來,命令道:“乖,張嘴。”


    僵屍的智商不高,它搞不明白為什麽人類一定要他吃果子,但還是乖乖張開了嘴。


    季辭喉嚨動了動,有些緊張,靠近僵屍,打算把這醉人的果子扔到僵屍嘴裏去。


    結果下一瞬,一柄閃著銀光的劍從外麵飛進來,直直穿過兩人的縫隙,釘在了山壁上。


    與此同時,秦玨冷淡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細聽之下還帶著些微的惱怒:


    “我這段時間發了瘋般找你,師兄倒是在這裏過的蠻滋潤。”


    第18章 蠢貨


    小師弟找過來了!


    這時的季辭完全沒有理會秦玨的陰陽怪氣,隻眼淚汪汪地看過來,欣喜若狂地喊了句:“小師弟!”


    秦玨:“……”


    與此同時,意識到領地被侵犯的僵屍發出尖利的嘶吼,獠牙與利爪暴漲,一雙青白的眼睛泛起血色,死死盯著山洞門口的秦玨。


    秦玨神色冰冷,一抬手,那柄刺入山壁的劍便顫抖著劍刃,轉瞬間迴到了秦玨手中。


    一時間山洞中兵刃相接、氣氛緊張。


    季辭這才察覺到哪裏不太對勁,連忙從草垛上站起來,抓住僵屍的一隻手臂:“屍兄,屍兄,你冷靜一下。”


    僵屍迴過頭來,朝著季辭發出憤怒的怒吼,聲音裏滿是被背叛的惱怒,仿佛在指責剛才季辭當著他的麵朝別人打招唿的行為。


    猝不及防又被惡臭熏了一臉,季辭實在忍受不住:“說了沒事別朝我吼!”


    那僵屍眸光陰毒,卻也不朝著季辭吼了,轉過頭麵對秦玨,發出比剛才怒火更甚的嘶吼。


    看著一人一屍近乎於和諧相處的場麵,秦玨微眯眼眸。


    下一瞬,銀光閃過,靈劍出鞘,直接洞穿了僵屍的肩膀!


    僵屍徹底被惹怒,嘶吼著撲了上去。


    秦玨和僵屍立刻扭打在了一起。


    一時間山洞內頻繁發出利爪和劍刃相撞的聲音,這動靜大的整個山洞都差點坍塌。


    秦玨一旋身輕巧避過僵屍的爪子,同時抬手揮劍,銀光卻隻割破一點肮髒的衣角。


    他屏住唿吸,目光頗有些嫌惡地落在這隻僵屍身上。


    簡直臭不可聞。


    那僵屍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於是乎更加憤怒,指甲直接割碎了一塊堅硬的石頭。


    秦玨不慌不忙,他其實並沒有選擇正麵迎敵,畢竟這隻僵屍兇悍異常,憑他現在的修為,根本討不到好處。


    所以他更多時候其實是在閃避,偶爾才會抓住機會抬手揮上那麽一劍。


    纏鬥中,秦玨發現,這隻僵屍居然有意地避開了季辭所在的地方。


    這是在保護?


    秦玨眸中劃過一抹意外。


    他向來不是什麽心善之人,這隻僵屍究竟是不是在保護季辭,一試便知。


    緊接著,秦玨旋身,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奔到了季辭身邊,兩人的距離不過半寸。


    季辭完全沒有想到秦玨會忽然竄過來,一時間有些發愣。


    與此同時,僵屍因為慣性也快速衝過來,尖利的爪子即將落在兩人身上。


    秦玨眸光一暗,抽出劍打算接下這一擊。


    他清楚這一劍若是接不下,他可能沒有大礙,但季辭一定受不住。


    千鈞一發之際,季辭意識到了什麽,抬頭正好對上僵屍的麵門。


    那隻利爪在距離兩人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季辭有些恍惚:“……屍兄?”


    僵屍沒有氣息,但它的胸脯正在快速而沉重的起伏。


    它意識到了什麽,隨即憤怒地抬爪狠狠劈向秦玨!


    這一次,秦玨不閃不避,生生受了下來。


    他知道這隻僵屍在氣什麽。


    無非就是秦玨方才試探僵屍意圖的時候,絲毫沒有把季辭的安危放在眼裏。


    若是最後僵屍沒有停下來,季辭很有可能當場喪命。


    倒是沒有想到,這隻僵屍比他還要重情重義。


    秦玨微垂著眸子,口中吐出鮮血。


    他的確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季辭待他不錯,也幫了他許多。


    在秦玨看來,他可以適當地保護季辭,但生死關頭,他絕無可能放棄自己的生命從而留給季辭生存的機會。


    秦玨還沒那麽高尚。


    就是不知道自己那善良到可笑的大師兄意識到這點後,會怎麽看他了。


    秦玨勾起唇角,笑容有些諷刺。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唇邊忽然一陣冰涼。


    秦玨一愣,他看過去,卻見季辭手裏拿著一塊絲帕,皺著眉頭在幫他擦拭唇角的血跡。


    青年在山洞裏過了這麽久,卻頭發整潔,臉龐幹淨,鳳眸上一層漆黑的鴉羽,此刻裏麵盈滿了的全是擔憂神色。


    在秦玨目光中,那淡色的唇開合著:


    “你不是有劍嗎?它打你你不接是不是傻啊?!”


    說話間,擦拭鮮血的力氣就大了些。


    秦玨一愣,他抿緊唇,不知想到了什麽,抬起眸子死死盯著季辭。


    還沒看太久,季辭便罵道:“你還有臉瞪我?”


    “你說你小小年紀的怎麽火氣這麽大呢?一過來就拿把劍捅人,你們打起來怪誰?”


    秦玨眸光有些複雜,嘴唇動了動,下意識迴道:“你……”


    你是沒長心眼子嗎?


    結果話音未落,就被憤怒的季辭打斷了。


    他一把把絲帕丟在秦玨臉上,罵道:“怎麽你們打起來還怪起我來了?”


    秦玨:“……”


    他胸膛劇烈起伏,少年唇瓣蒼白,眼底冷若冰霜,麵上卻帶著著微惱。


    秦玨罵他:“笨蛋!”


    季辭也更生氣:“你罵誰呢!秦玨你今天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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