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


    李公公帶著兩位皇子,以及十王府門下的中流砥柱,浩浩蕩蕩地朝禦書房趕去。


    趙雍頂著兩個黑眼圈,斜睨了祝璃一眼,有些繃不住笑:“老十你真是慧眼識珠啊,璃姑娘這顆祝家的滄海遺珠都能被你發掘出來,我這個當皇兄的真是佩服。”


    老實說,他很累。


    昨天拍賣會結束之後,他就馬不停蹄地找上了諸葛霄,跟他商議入府的事情。


    晚上在祝家商談了一個通宵,離開祝家就立刻帶諸葛霄去了宗人府,然後迴去還沒一會兒,就被皇帝召進了宮中。


    他現在兩眼發黑,隻想昏死過去。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心情好,尤其是看到祝璃的名字出現在趙辭的府碑上時,差點沒有笑抽過去。


    本來趙辭就已經背上了巨額的債務,結果轉頭又招攬了這麽一位大將。


    真的是……


    無話可說!


    “我怎麽感覺他說的不是什麽好話?”


    祝璃有些不滿,戳了戳趙辭的腰,小聲問道。


    趙辭臉色一板:“既然你聽出來了,為什麽要私下問我?你可是我十王府的中流砥柱,怎麽一點底氣都沒有?”


    祝璃一聽有理,聲音頓時提高了一個度:“九殿下!你在陰陽怪氣鬼呢?”


    趙雍:“……”


    這臨歌,敢這麽對他說話的同齡人還真不多,可眼前這兩個滾刀肉還真不講究這些。


    瞅了瞅李公公,依然靜靜地在前麵帶路,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後麵的聲響。


    他揉了揉發昏的眼眶,決定不跟這兩個人計較。


    不一會兒。


    幾人就到了禦書房。


    今日的禦書房要熱鬧許多,除了高位之上的趙煥,還有三四個官員,正恭恭敬敬地坐在下麵。


    這些人趙辭都認識,正是馮祝楊三家丹坊在明麵上的話事人,分別是祝璃的大堂哥祝賀,馮苦茶的二堂哥馮不疑,還有楊氏二當家的長子楊建。


    在他們身後,還有各家丹坊的掌櫃。


    加起來,約莫有七八個人。


    可以說,這七八個人,主導著整個大虞的丹藥市場的走向,甚至能夠左右大虞的軍力,畢竟丹藥應用廣不廣,跟中低層戰力的數量有直接關係。


    “辭兒雍兒來了!”


    慈愛的神情在趙煥臉上一閃即逝,隨即正色道:“你們也坐吧!”


    “是!”


    “是!”


    兩人坐上了最後兩個空著的席位。


    祝璃覺得自己也能坐著,被趙辭瞪了一眼之後,才不情願地站在他身後。


    “馬上又是一年貢丹大會了,真是每年都有新氣象啊!”


    趙煥有些感慨,撫著花白的胡須,略顯渾濁的雙眸之中,似蘊含著滄海桑田。


    他目光落在了趙辭身上,笑眯眯道:“去年貢丹大會之前,孤將大大小小丹坊的掌櫃都召了過來,這小小的禦書房都險些裝不下,烏央烏央就跟菜市場似的。今年辭兒整合了一大批小丹坊,倒也規整清淨了許多。”


    眾人聞言,神情不由有些吃味。


    陛下,我們都知道你寵這個兒子,可這話也未免太會給人貼金了吧?


    這些小丹坊,明明是荊妃整合的,怎麽就成趙辭的政績了?


    “說起來,丹藥界也需要一些新銳了,不能將所有重擔都壓在祝馮楊三家身上。”


    趙煥目光移向了趙雍:“雍兒,你敢為天下先,願白手起家分擔重任,這點做的不錯!”


    “都是孩兒該做的!”


    趙雍受寵若驚,連忙起身。


    祝璃卻瘋狂壓嘴角,感覺這個皇帝年輕的時候指定給護城河貼過瓷磚,這也太能貼了,貼完這個兒子貼那個兒子,趙雍怎麽就白手起家了?


    卻不曾想,很快趙煥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隻見趙煥滿臉欣慰道:“祝家不愧是大虞肱股,不僅自己在丹藥界獨當一麵,還培養出了青年英才入府為官。”


    祝賀:“……”


    他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終究還是沒笑出聲來,站起身來,正準備說一下客套的話。


    卻被祝璃搶了先,一臉認真道:“陛下!家父一直告誡微臣要為國家盡忠,微臣定不負陛下厚望,一定幫十殿下將丹坊開起來,惠及整個大虞百姓!”


    屬實要給親爹爭一口氣了。


    趙辭:“……”


    趙煥:“……”


    在場眾人:“……”


    祝璃突如其來的官腔,讓他們措手不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能說什麽。


    幾個祝家人都聽呆了,這女娃子心裏沒點數麽,你煉丹什麽樣子自己心裏不知道?


    最近趙辭的大動作,他們都看在眼裏,又是開府又是搶丹爐的,大有穩坐丹藥界一席之地的勢頭。


    沒想到,轉頭就把祝璃請迴去當了府官。


    嗯……


    未來可期了屬於是。


    趙雍也有些繃不住,之前他還想不明白,趙辭是用的什麽理由把祝璃給忽悠過去的,結果沒想到還真是煉丹術。


    這也太離譜了!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為什麽自己示好多次,都沒辦法讓闞落棠上自己的馬車,趙辭狗屁不是卻能夠做到。


    這也太能舔了,拿著皇家的開府特權,借著自己母妃的權財,投女所好攻陷閨蜜。


    這等嘴臉,自己真的做不出來。


    “好,好!”


    趙煥笑著誇讚,打破了尷尬,旋即就正了正神色,衝李公公使了一個眼色。


    李公公會意,便托著一個托盤走了下去,將上麵的冊子一人一份分發了下去。


    趙辭打開一看,發現是朝廷出的訂購清單,上麵寫著大概的預算,以及打算采購的丹類。


    肉身境以上的高級丹藥不少,顆顆價值不菲。


    但還是有近七成的預算落在了練氣丹上,畢竟肉身境及以下的戰士,才是國家要養的大頭。


    冊子上的數值不是特別具體,大概也就是四萬顆練氣丹,約莫三百萬兩的預算。


    按一人三顆練氣丹來算。


    這筆支出,足以將一萬多天賦不高,但足夠努力的士兵送上肉身境。


    一年一萬多新銳將士,這投入不可謂不高,要知道哪怕經曆了黃金十八年,大虞的稅收也不過一千八百萬兩。


    趙辭曾經約莫估算過,在大虞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大約相當於兩三千塊。一顆下品練氣丹就要六十兩左右,三顆的消耗差不多就夠前世小縣城一套房了。


    除了天賦特別好不用練氣丹的,以及完全躺平不走修煉路的,其他平民大多負擔不起。


    狠不下心自己買的,要麽給大家族當家臣,要麽去當兵瘋狂卷,說起這些家臣,到戰時也都會送上戰場,相當於是大族幫國家分擔壓力,隻是這十八年來邊疆安定了不少,這些冗餘的家臣終究對穩定不好。


    還是得國家來。


    所以說,朝廷在練氣丹上的投入,最近幾年都有走高的趨勢。


    趙煥沒有立刻說冊子上的內容,隻是目光微凜道:“前些日子,邊境屢屢有敵來犯。十八年了,他們想必已經忘記當年被打得有多疼了。


    我大虞安穩發展了十八年,國力根本不是當年能比,隻是國內環境稍顯安逸,將士們曾經能靠生死大戰突破的瓶頸,如今很多隻能靠丹藥。


    細細算下來,紙麵實力居然並沒有比當年強多少。


    甚至今日軍中,一顆練氣丹都能讓將士們搶破頭。


    孤慚愧啊!”


    說這些話時,他臉上的皺紋仿佛都加深了一分,愧疚之色似發自肺腑,毫無作假之意。


    祝賀聞言,率先上前一步道:“陛下萬不可自責,此事實乃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過失,徒勞十餘年,居然仍然沒有將練氣丹成本降下,雖降價貢與朝廷,卻也功獻微末,難解陛下之憂,臣等慚愧啊!”


    此話一出。


    馮不疑和楊建以及各自身後的人,也都齊齊拜下:“臣等慚愧!”


    一個個腦袋深埋,似乎已經愧疚到了極點。


    趙辭看得直咧嘴。


    這出戲他看懂了,簡化版本就是:


    趙煥:我好窮,你們降個價。


    眾人:我也窮,真的降不了。


    陰吹濕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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