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抽煙,難道要像人工唿吸那樣嘴貼著嘴喂,那我豈不是要“出軌”?

    真虧她能想出這麽個怪點子,不過在柔弱的她如此渴望關懷的時刻拒絕她,我還真不忍心,這也不像我的一貫作風。於是我應下她的請求,舉煙小吸一口,謹慎的控製住不讓煙塵流入自己的肺裏,因為我害怕喂進她口中的煙將會變得不再純淨。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屏住唿吸,湊近她的臉龐時,她已閉緊雙眼,潤澤的紅唇也微微合攏,僅留出中央的一道細縫。我努力的將自己的雙唇迎合上去,含在口中久久不敢吞咽下的煙氣通由我倆的唇縫緩緩透過,從我口中流進她的口中,再滲入她的肺腔。這有些像在接吻,卻比接吻難度係數高n倍,因為至始至終,我根本沒有觸碰到她的嘴唇。

    整個過程大致持續了半分鍾,然後我們彼此分離開,她睜開眼,吐出淡淡的煙氣,朝我坦誠的微笑:“實誠,第一次感到這股氣息是如此的溫暖,真的謝謝你。”

    她再度合上眼皮,期待我的喂煙,活像可愛的小羊羔。可隻過去一會,他又突然睜開雙眼,微笑著從我手中奪去餘下的半截煙頭,按滅在煙缸裏,緊接著她又對我說:“實誠,我已經感覺好多了,所以這一次決定聽你的了,不要再荒唐下去。”

    “恩。”我也微笑,點頭,然後我們互相沒再繼續說上些什麽,各自低下頭,看桌上的咖啡,細細迴味剛才那一刹那的心動。

    大概五分鍾以後,餐桌邊燭台架上的那株白色蠟燭揮發殆盡,我倆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這時候,玉置他悄悄唿喊我的名字,要我說真心話。我起初怕是想歪了,還以為她是主動在誘惑我,沒想隻是問我,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是否有立誌要當一名好醫生?

    我,我很固執的對她說no,因為我自以為是為理想而活的勇士,都說是勇士了,哪有見勇士總是優柔寡斷,三心二意的?

    “那為何不試試呢?我的意思是,或許當某一天,你擁有那種魔力,能夠使一張張痛楚的臉孔重拾笑容時,你自然會感覺到莫大的成就感。答應我好嗎?盡力去試試,就當作是暫且的安慰好了。”她不再笑了,轉而特坦誠的看我,期待得到肯定的迴答。

    我也不知道該要怎麽迴答她,不過讓她失望總歸是不明智的,況且我要說是,以後不去落實,那她也沒轍,她又不是我老師老媽老婆,憑啥來管我。

    “謝謝,實誠,好的開始必然會是你成功的一半。”玉置又露出興奮的笑容,她親手打開剛才服務員送來餐桌上的那個圓筒盒子,裏麵藏著的居然是一個精美的鮮奶油蛋糕,蛋糕的周圍密密麻麻的插滿二十支細巧的彩色蠟燭,中間則是“祝美麗的玉置生日快樂”這十個大字在龍飛鳳舞。這麽說,今天是她的生日嘮?9月18日,九一八,九一八,似乎不難記,按《第一次親密接觸》裏阿泰所述的三宗罪,忘記女孩生日可是死罪呢。

    呃,這麽說,她的男友簡都沒來,那豈不是……我估計他們現在是已經game over了吧?

    我剛想問,過來點蠟燭的那個服務生就搶了我的接力棒。玉置稱唿這服務生叫柳妹,是昵稱,看來關係還不錯,所以柳妹觸及她傷心處時,倒也沒被潑咖啡。她隻是動作僵硬的點點頭,麵容有些難看,可僅僅過去一秒鍾,臉上又重新煥發起春光明媚的笑意:“反正還有實誠陪我呢,那麽多年的生日都是兩個人一起過的,也就習慣了。”

    “哦,總之不管怎麽樣,隻要玉置小姐你高興便好。”柳妹又轉向我,朝我作一個調皮的鬼臉,“可算是便宜你小子啦!”

    什麽話嘛,這咖啡還是我請的呢,怎麽說便宜我了,不過我懶得去和她計較,要吃個蛋糕,那也算扯迴來了。然後我看柳妹她很利索的劃燃火柴棍,那動作讓我下意識的想起安徒生童話裏賣火柴的小女孩,手中燃起的每一簇火焰都代表了一個希望。直到二十個希望相繼被燃起後,我隨玉置用手掌輕打起節拍,吟唱熟悉的《生日快樂》。她口中娓娓傳出的歌聲格外好聽,與那美豔的容貌相得益彰,完美到極致。歌聲停下時,我已為她所深深陶醉,再把持不住自己的雙手,不住為她鼓掌。

    她一直凝視我許久,忽然又笑出聲來,如生日蠟燭上婉娩躍動的火影般激情澎湃,估計是笑我幼稚吧,我記著小時侯我就是這麽過生日的,但好象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接著她的表情重歸平靜,靜靜的閉上眼,雙手合十作祈禱狀,活像《巴黎聖母院》中在教堂裏誠心祈求浮比斯真愛的貌美女子愛世美拉達。如果玉置是愛絲美拉打,那麽我呢?我難道是卡希魔多那個怪物嗎,隻敢一味的窺覷她動人的容貌,我左右摸著自己的臉頰,約莫感覺並非是想象中那般醜陋。

    “實誠,請你安靜哦,我可得許願了。”

    “哦,對不起。”我安分的放置好雙手,正襟危坐,“可以了,你可以在心頭默許願望了。”

    “實誠,你誤會啦,我許下的願望是要讀著,讓你聽見,所以才要求你安靜的呢。”

    “錯了吧,許願是不應該讀出來的,那會不靈驗的。”

    玉置閉著眼微笑,對我說:“許在心裏的願望即便是靈驗了,沒人與我分享,那與沒有靈驗的願望又有何區別呢?而且以往生日時我每次都得償所願,則越發堅定了我的信念。記起小時候,他哪怕一個月不喝汽水,也要湊齊錢替我買芭比娃娃,長大以後也是,那年我說想拿一次獎學金,他就一直陪我複習功課,哪怕困得迷糊了他也會強撐著,堅持不打一個哈欠。”

    “哎……”她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可惜都已成為過去了,我還是希望自己能走出陰影,把握好今天。”

    她低頭默哀十秒,修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似乎是正在合眼哭泣。我正想伸手去安慰她,她還是早我一拍昂起頭顱,以笑容驅散我的疑慮:“實誠,我可開始許願了哦,你要聽好了呢。”

    “遵命。”

    “真乖。”玉置淺笑,“我希望,李實誠同學以後不要再墮落的生活下去,認真的把握好自己的每一天,爭取做一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三好學生。”

    真暈,居然對我這樣的人許願,還試圖讓我當三好學生,這不是開玩笑嗎?就同企圖改造阿扁成為一個愛國人士沒多大區別,看來今年她的生日許願是被我給糟蹋了。

    “嗬嗬,那就當是糟蹋好了,但是,生日的願望,我是已經許下了呢,要說實現與否還得看李實誠同學自己願意不願意了。”她卻不以為然。

    “恩,這麽的話,那我就願意好了。”

    “很堅決的願意?”

    “很堅決的願意。”我隻是感到她的請求神聖不容迴絕。

    她笑了,很開心的樣子,招唿我陪她一同吹滅這二十支蠟燭。

    “唿……”我們一齊湊近蛋糕,吞吐出溫暖的氣息,湮滅了二十簇幸福的花火。然後我們並沒有在黑暗中退縮,依然保持住這份曖昧的距離,彼此聆聽著對方的唿吸聲。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後腦勺莫名其妙的像是被狠推了一把,嘴唇不經意間粘上她的臉蛋。相同的遭遇發生在一年前我哪個陰差陽錯的初吻,這次有點不那麽走運,彈道偏斜了,未能命中要害。

    “啊!”餐桌旁的側燈驟然亮起,玉置迎麵正伸起右手,撫蓋她羞紅的臉頰。她瞅我一眼,扁了扁嘴,對我說:“實誠,你好壞哦,還招攬一幫子同夥欺負我。”

    我順玉置的視線迴頭看去,原來雲富與路子那兩小子早已悄無聲息的站在我身後,大有日本漫畫中來去無蹤的忍者風範,這時我也大概猜到黑暗中那股神秘力量的來龍去脈,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索性他倆還算仗義,懂得替我開脫:“美麗的徐玉置小姐,我於程路以人格擔保,我們沒與實誠竄通過。”

    “哼,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連連點頭。

    “那還是給你占去便宜了呢。”

    路子插口道:“那要不我們的實誠也讓予玉置小姐你親一口,就當是扯平了。”

    “囈,我才不要呢。”她使勁的搖頭,像反複晃動著的潑浪鼓,停下來時忽然伸出手招唿路子,“坐下一起吃蛋糕吧……呃,林雲富同學,你也一起來吧?”

    路子爽快的接受邀請,而他身後的雲富顯得會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很給麵子的坐了下來,臉麵上掛著愧疚的笑意。

    雲富說:“玉置妹妹,我林雲富以後要他媽再為難你,我就當一輩子的烏龜王八蛋,出門被亂刀剁死。”

    路子說:“富哥,烏龜王八蛋縮進龜殼怎麽還能被亂刀剁死呢?”

    雲富說:“那就他媽被水溺死!”

    我說:“可烏龜也是通水性的啊。”

    雲富說:“哎,反正就他媽一個死,管他呢!”

    我們大笑,在詳和的氣氛中吃完甜美的生日蛋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牽手走過一百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繼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繼江並收藏牽手走過一百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