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三:男的。


    暗四:我去。


    ……


    暗九:會做飯。


    一群暗衛向他丟黃瓜:你不就會做飯,你還是世子妃教的做飯呢。


    暗九想:你們知道的太膚淺——


    明明忙活到很晚,舒媛第二天卻醒的很早,帳外灰蒙蒙的,小丫鬟均勻的唿吸聲傳入耳來,混合著天明前的蟲鳥鳴叫。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笑多了,這一刻嘴角似有千斤重。


    這種大人物跟我離的太遠——閻五的話猶在耳邊。


    她聽到了,他也聽到了,那一刻豐恆看她的眼神,清晰若在眼前。


    他也說過:京城有那麽多門當戶對的人,若不來武進,他連她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太遙遠的人就像金鑲玉,明明不是一種物質,偏偏要在一起。在一起時光美好,但等金玉分離,又是誰身上痕跡更深,無法愈合……


    臂彎裏暖洋洋的,一隻小貓兒順著床沿爬到她臂彎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來。舒媛將它摟緊,看著帳頂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傳來小丫鬟悉悉索索的起床聲。片刻後,帳子被拉開了,小丫鬟湊過來:「小姐你昨晚上睡的不好嗎?眼下都黑了。」


    「沒有,」舒媛語氣淡淡的,手裏逗著小貓:「我隻是多看了會兒書。」


    小丫鬟不疑有他,又道:「那閻家公子的腦袋是鐵做的吧,我都給你揉了,怎麽還是青成這樣。」


    舒媛起身往鏡子裏看了眼,瞧著嚴重,其實倒不怎麽疼,「沒事,再用藥酒揉唄。」


    起床,讓小丫鬟拿藥酒又揉了一遍,舒媛頂著個青額頭去跟家裏人吃早飯,老夫人見了,卻沒說什麽。舒家眼線多,門口發生的事,老夫人自然知道。


    等下午再揉的時候,外頭傳來前院老媽媽的聲音,讓小丫鬟出去搭把手。


    主子有主子的社交,下人也有下人的圈子。如果處處偏幫,小丫鬟會在她的圈子被排擠。不是太過分的事,舒媛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小丫鬟走了,她自己揉著額頭的烏青。


    門一開一關,有新鮮的氣流湧入房間,衝淡鼻息間的藥酒味。然後,一隻手拿過她手裏的藥瓶。


    舒媛抬頭,豐恆的手按在她額頭上,隻感覺那掌心溫熱,力道不輕也不重。


    他問她,「還疼嗎?」


    她也問:「天還亮著,怎麽過來這麽早?」


    豐恆沒有迴答,垂眸幫她揉傷口。


    過了會兒,舒媛輕語:「可以了。」


    拿迴藥瓶,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放到櫃子上,才走幾步,迴頭看過去,豐恆側對著她,可以看到他背後有一片濕痕。


    以往不論多匆匆,來見她,他都不會狼狽。


    舒媛伸手在豐恆背後碰了一下,心裏一驚,「衣服怎麽濕成這樣。」 又飛快碰了他另一隻手,冰涼,跟給她按額頭的手完全不一樣。


    舒媛把藥瓶順手一擱,「你怎麽了?」


    豐恆按了下眉頭,「路上太趕,有些胃疼。」


    隻是有些疼,哪裏能讓他克製不住的一身冷汗。舒媛趕緊推他到邊上坐,豐恆紋絲不動,反而把頭磕在她肩膀上。


    「不能動,讓我趴一會。」他悶悶的聲音傳來。


    那腦袋好重,那觸碰到的額頭是滾燙的。


    手下意識抬起來,又在隔著些許距離的地方頓住。然後,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她環抱住了他。


    從來隻有他抱她,原來迴抱他的感覺,是這樣的。他的人很高大,他的腰卻足夠她雙臂合攏,隔著彼此的衣服,能體會到那具身體,不同於女性的柔軟,像是被絲絨包裹起來的鐵塊,有點兒硌手,又蘊藏著無窮的能量。


    「還是坐著吧,你身後有凳子,往後退兩步。」她輕輕的說著,抱著他,也推著他往後移動。


    等他坐下來,她也跪下來,好讓他的腦袋能繼續磕在肩上。舒媛空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臉龐,果然在發燒。


    胃疼的原因無非那幾個,再加上是這家夥,舒媛歎息:「為什麽不好好吃飯呢?」


    因為想要見你。因為沒有你的時候,吃飯不香,因為怕迴來晚了,你已經被家裏藏起來了……舒媛,你信嗎?


    他聲音低低的悶悶的:「媛媛,你抱著沒以前圓了……」


    舒媛:「……」


    他又說:「變扁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吃的少,嗯?」


    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給自己貼金。


    心裏明明是氣的,嘴角卻忍不住翹起來,她說:「對呀,對呀,你莫名其妙的跑掉了,我茶飯不思,其實現在你看到的已經不是舒媛了,而是一個餓扁了的遊魂。你是不是想聽這樣的話??」


    豐恆悶聲的笑了,有腳步聲傳來,他一點不想迴避,抬手把她擁進懷裏。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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