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士卒居然是這般模樣,不語仰首的望著魔族男子,殘若這般還能置立於此,安能在乎魔族男子的叫囂,隻是現下危機在後,魔族男子顧不得其他,無法直視士卒的麵目,側身張望之餘,已然有下死手的衝動。


    或許斬殺士卒,會有那麽一線可能將物件歸之於最近玩家,畢竟無兌換就無記錄,魔族男子絕對算得上是熟識遊戲的散人,眸中掠過些許決計之極,反手一刀直接劈向士卒的腦門,隻是臨近不過一指間隔,士卒一動不動,刀刃豎劈之力居然全數卸除,魔族男子難以置信的盯著前方。


    不過十五六雖的模樣,一身麻布長袍,隨意用長繩係在腰間,未見任何華麗裝備,短促如刺蝟般的板寸,麵色極為白皙少年,就這麽抬手穩穩的抓住刀刃,另一手扛著根掛著水桶的扁擔。


    並非戰力極限超出的空手接白刃,仰仗的應該是純粹的高力量加點,血漬從抓持刀刃的同時滲出不止,大量血量在頭疼呈現,少年卻是恍若不似其所為一般,麵無半分波瀾,就這麽靜靜的站在士卒身側盯著魔族男子。


    一抹痛色在士卒眼底呈現,側目望著少年持械的動作,這般不懼的戰法,就連圍堵魔族男子的一眾都有些差異,隻是未等生變,一陣粗音已然響起,“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我這鬧事,不知道這是我向長空的地盤嗎?”


    人高馬大的一名中年將士從出口衝入,一身戰鎧至少在五階,在玩家眼中出類拔萃,實則放在朝廷人馬中算不上什麽,裝備不似華麗,官階應當不過衛隊以上,寬臉濃眉,一雙渾濁的大眼倒是頗具威嚴,魚貫而入的還有裝備精良的數個尋常士兵,各個手持刀刃。


    虎目環視,朝廷營寨的確不容過分鬥毆,此番前來已然算晚,畢竟場中已然有玩家斃命,得見此番,準備出手的一眾立刻放下兵刃,這般明搶,還是和朝廷人馬混戰,形若尋死,有命得了貢獻,恐怕也沒指望兌換。


    魔族本就強體,男子更是不枉多讓的粗狂體型,隻是這般和少年僵持,被向長空看在眼裏,雙眸中殺意立現,數步趕製上前,一腳飛踹正中男子胸口,碩大的身軀立刻倒飛出去,可見向長空亦是高傷加點,普攻尤甚全場。


    “你小子敢傷我家小白!給我拖出去砍了。”揚指怒喝,向長空一語出口,魔族男子可不敢妄動,公開叫囂人族主鎮,以他散人身份可沒這膽量,一眾士兵蜂擁過來,男子隻能被架起,眼巴巴的望著賬台上的紫蘭草,朝npc動手的是他,隻消未造成傷害,白死一次無妨,可到頭來卻是一無所獲。


    “算起來隻有你敢動手,物不歸任何,但畢竟主動上繳給軍需,貢獻度你和那個死了的,一人一半,扣除五百點,用以治療我等損傷,如何?”群起組隊幾人也算有膽量,隻是較之魔族男子畢竟相差,猶豫之際已然沒有交戰的可能性,士卒稍稍垂首,壓低布帽難見其容,不過這等說辭亦算是公平,至少沒有仗著人族勢大強行擄去這份功績,就算以死布衣男子,恐怕還多了幾分感恩涕零。


    連連點頭稱謝,魔族男子就算這般被擊殺,好歹也是收錄不少貢獻度,何況不用承擔攻擊朝廷的聲望損耗,亦算是收獲不小,士卒居然未見記仇,倒是超乎其想象,臨被拖走之餘不覺看去,聯想其那驚恐的容貌還是不覺生寒。


    “七仔,你沒事吧?”兇神惡煞的向長空反身走向賬台,一臉關切的詢問,明知士卒模樣還生的這般態度,看來關係頗為不淺,眼見士卒搖了搖頭,向長空這才放心,瞅著名為小白的少年,“去軍醫那包紮一下,桌子椅子都能用來踹,格擋用得著這樣嗎?你小子傻不傻?”


    搖了搖頭,少年一臉木訥的隨意將手在布衣上擦了擦,損血過甚更見臉色蒼白,卻仿若無事一般挑著扁擔從後方離去,向長空一臉惋惜的望著其背影,士卒卻低語,“小白不傻,是我給向叔惹麻煩了。”


    “這算什麽,三天兩頭找死的多了去,也不差這幾個,有你處理,我倒是不用費神。”向長空一臉無所謂的揚手欲去拍士卒的肩膀,未及半分卻是稍稍收力輕按,環視一眾排隊的玩家,“都給我老實點,要換就換,不換滾蛋,再敢惹到我家七仔,一個都別我走了。”


    士卒居然和將士有關,不覺讓人另眼相看,隻是npc的關聯無人知曉,以其處決方式倒是不見機械,反倒是多了幾分息事寧人的架勢,耽擱良久,後方催促之聲更甚,倒也不見有幾人多事,依舊不改穩定的兌換記錄。


    日落宵禁,軍貢兌換停歇,反倒是妖魔出落最為頻繁之際,選擇這等時差,玩家倒是刷個痛快,三五成群結伴深入邊緣四野,這等夜晚作戰,和新手村的一貫卻是截然不同,野外熱鬧,軍營中倒是一改白天的喧鬧,徹底湮滅在月光之下。


    軍需後營圍著一口水井,臨時開鑿算是給軍馬補給,擬真之下,npc的尋求於玩家無異,此番白日少年正蹲在一個木盆旁,揚著腦袋望著端坐小木凳上的士卒,滿眼清澈卻不知為何有些無神。


    “手拿出來。”士卒緩緩出言,目光望向少年受傷的右手,眼見其猶豫的揚起,撚起木盆中浸泡的布巾,正欲為其擦拭久滯傷痕,少年卻猛然抽身,連連搖頭,士卒卻不改攤手之態,強行望著他讓其遞來右掌,“我知道,你挑了一天水送到各處,就是換一點銀星草,能緩解些許疼痛,我能用你就不能嗎?浪費不了多少的,就算護我用得著這樣?你可以用扁擔的。”


    少年溫和的任憑士卒處置其傷痕,這等戰法看似迫人,實則沒有防具救護損傷良多,若是當時在晚一些,魔族男子並未被震懾,扭刀直襲,少年的手掌算是徹底廢了,恐怕重金才能在城鎮中修複,隻是此番,少年卻是全然不在意,目光不時望著木盆中消耗的藥水,頗有些不舍,抬起一指點了點放置一旁的扁擔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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