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明鑒,小的們什麽都不知道啊。”


    一聽寧權這句話,日遊神整個人都癱軟了起來,對著寧權瑟瑟發抖,拱手長拜:“小神一直兢兢業業巡視行南,是從未和這些邪魔外道見過麵啊。”


    接著,日遊神信誓旦旦道:“這幾個邪魔外道,必然是最近這段時日,趁府君不在,溜進來後躲在陰暗地的老鼠!”


    開玩笑,他能對寧權的話有任何正麵迴應嗎?


    不能!不僅不能,而且還要想方設法的從側麵打消寧權的這個念頭。


    為什麽?


    皇帝懷疑你們這裏官商勾結、養寇自重,你說為什麽要打消皇帝的這個念頭?


    寧權見此,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是淡然張口道:“你們迴去吧,讓行南城隍來見朕。”


    “是,小神告退!”


    在聽到寧權這句話之後,那日遊神這才如釋重負,對著寧權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帶著自己身後的兩個鬼差,緊接著便偷偷摸摸的潛入地下,朝著陰司城隍輪迴之處而去,動作輕的就好像他們才是肆虐一方的妖魔。


    望著這一行陰司鬼差離去的蹤跡,寧權神色如常,絲毫沒有任何的動搖之色,反而感到有些興趣。


    寧權並不知道此處的城隍到底和這些趕屍派的弟子有沒有聯係,但寧權通過方才那個日遊神以及鬼差的動作上來看,他們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日遊神巡視一方,竟然對此毫不知情?


    對於這樣的情況,寧權倒是感到有些意思,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這趕屍派其實在此地停留的時間不長,否則日夜巡視的日夜遊神怎麽可能會察覺不到異樣?


    又或者說,是源自於城隍的問題,這個問題與此處陰司的基層沒有太大關係。


    所以,寧權才會讓這日遊神去知會城隍一聲,讓此地的城隍前來見自己。


    寧權覺得城隍很有問題。


    自己在方才已經展現出了屬於‘酆都大帝’的氣息,按理說城隍乃一地陰司之主,在自己展現出如此氣息之後,自然會第一時間發覺,會主動來拜見自己。


    而自己現在遲遲等不到這城隍拜見,竟還要遣人去尋那城隍,果真是蹊蹺萬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問題。


    不過話說迴來,寧權也感覺,這趕屍派的覆滅實在是太順利了一些,這幾個被鬼差勾魂而來神魂俱滅的家夥實在是太弱了,算上之前被寧權隔空鬥法而一招斃命的三花聚頂。


    簡直就是大貓小貓兩三隻,完全沒讓寧權感覺到那種足以媲美陣型的逼格。


    倒也不是說寧權看不起這幾個家夥,實在是他們的術法等級太低級了,以至於讓寧權感覺布陣的可能是他們,但背後一定有另一個主使者,畢竟手段高明到寧權都覺得這是個左道天才。


    所以,寧權覺得這背後一定不簡單,是一定有個高手在主司這一切的。


    念及此處,寧權微微一笑,笑容中帶有一絲陰冷:“這些小魚小蝦可並不符合寧某的胃口,既然敢來魏國,那麽寧某便要做好享受海天盛筵的準備了!”


    五氣朝元第四重的白骨老妖都飲恨於此,在魏國,除非是第五重的頂級戰力降臨,否則寧權誰都不懼。


    什麽叫天命之子啊?(掐腰後仰)


    不過忽然間,寧權的動作為之一頓,忽然將目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


    “果然有問題啊。”


    寧權冷笑一聲,手指之中的靈氣光芒大盛,一條栩栩如生的血色飛龍瞬間升騰而起,仰天長嘯一聲後,朝著一個方向追擊而去!


    這行南城城隍,竟然逃了!


    ……


    行南城城隍末路狂奔著,原本僥幸的內心現在已經全然消失,他現在想要做的隻有逃跑,去找慕容老祖,去求老祖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是行南城城隍,也不是行南城城隍。


    或者說,他不是真正的行南城城隍。


    原本的行南城城隍是魏國太宗時期西討上雍時陣亡的大將虞安,後來被皇帝敕封為行南城城隍。


    五年前,白骨老妖攛取了魏國的國運,而恰逢其時,趕屍派的慕容老祖降臨於行南城,輕而易舉的將一個不過七十年陰壽的城隍抹去,將一個弟子硬生生的提拔成了行南城城隍,做趕屍派明麵上的‘保護傘’。


    他取代了前行南城城隍虞安,但卻又沒完全取代。


    因為是被五氣朝元境的修行者強行取代了,他隻能舍棄自己的名字,成為了‘虞安’,以行南城城隍虞安的身份與周圍各地陰司交接工作。


    不過因為他始終不是真正的虞安城隍,因此這五年來與周圍城隍的交談之中始終沒有露麵,生怕被人看出破綻來,而對於其他城區送來的‘關於人口大批失蹤問題’的報告,他也隻能置若無聞。


    不然也沒辦法啊,總不能向其他城隍檢舉自己吧?


    大半年前,周邊城隍紛紛向‘酆都大帝’效忠,而他也隻能裹挾著派出使者,手持城隍印,前往酆都城效忠,但他可以說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千方百計想要避免一切,結果那位酆都大帝陛下竟然主動來尋了自己……


    而且在同一時間,自己的那些師弟師妹們盡數被誅滅,一直與自己溝通的慕容老祖也忽然失去了聯係……


    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感覺到了酆都大帝的氣息。


    起初還心懷僥幸,覺得可能隻是路過,不會覺得自己有事,但直到日遊神迴來稟報,說是帝君要他去見麵時,他才知道,事情敗露了。


    敗露了怎麽辦?他又沒有勇氣和據說是無上強者的酆都大帝交戰,隻能灰溜溜的逃跑,以此期望自己還能夠有一線生機。


    沒辦法啊,誰讓自己弱小呢?


    狂風在耳畔狂湧,行南城城隍用盡自己畢生所學,急速的遁走,然而就在此時,耳畔忽然出現一道十分明顯的龍吟聲。


    “昂——!!!”


    龍吟聲嘹亮,響徹八荒。


    行南城城隍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卻隻見得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血龍正在朝著他的方向飛速的飛馳而來!


    龍?!


    這裏怎麽會有龍?!


    在看到這血龍之後,行南城城隍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每一頭龍都代表著實力強勁者,至少也是五氣朝元第三重的實力,弱的家夥成不了龍,就算是龍子龍女出世之後,那也隻是蛟龍,若是想要成就真龍,必須要度過化龍之劫。


    而自己的身後,為什麽會出現這樣一條血龍?!


    不等那行南城城隍有所反應,那血龍已經追上了行南城城隍,在血盆大口之下,行南城城隍瞬間便被吞噬了個幹淨,沒有留下一點一絲的痕跡。


    而此時,身處於行南城的寧權緩緩睜開了眼睛。


    吞噬掉行南城城隍的血龍是寧權的術法凝聚,在吞噬了行南城城隍之後,寧權也得到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


    “趕屍派……慕容老祖?”


    寧權的表情微微有些玩味,他是沒有想到竟然在魏國還有這麽一位‘五氣朝元’境界的修士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五氣朝元哪個境界,但寧權可以看得出來,此人的境界絕對不高。


    畢竟他的修為若是高的話,也就不至於倉皇失措而逃了。


    “按照此人的記憶,這位慕容老祖應該會逃去雲川、上雍二國不知何地……罷了,還是先將祿州的情況處理個幹淨,再尋這位慕容老祖的麻煩去吧。”


    寧權思索片刻後,定了個大致方略。


    畢竟從這位篡了行南城城隍之位的趕屍派弟子記憶之中,寧權倒是看到了趕屍派在祿州不少縣府都搞了‘煉屍’之事,手段殘忍令人發指。


    似行南城這般的趕屍派弟子分布於祿州各地,這也是趕屍派兩位老祖逃命的另一個手段,將弟子們遍布各地,耽誤時間。


    對於這樣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寧權倒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直到現在寧權其實都有些納悶。


    既然這位慕容老祖這麽怕死,那幹脆自己孤身一人找個地方自己玩便是,為什麽要和另一個姓孫的五氣朝元修士一起創立個趕屍派,搞出如此大的聲勢來?


    是覺得人生需要充滿刺激嗎?


    說實話,寧權不太懂,不過他既然這麽做,應該也做好了有一天玩脫了的準備。


    “帝君,帝君!”


    而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陣唿喚聲,原先告退的日遊神哭喪著臉從地下鑽了出來,對著寧權三叩九拜,張口道:“大事不好了帝君,我們那城隍在得知了消息之後,竟然逃了去,如今不知所蹤,我行南城陰司愧對帝君信任,還請帝君恕罪。”


    “無事。”


    寧權擺了擺手,開口道:“虞安並沒有背叛,隻不過是在五年前便已經被人鳩占鵲巢了罷了。”


    說起來倒也是有點慘,這位行南城城隍好端端的一個人,就是因為意外被盯上,導致魂飛魄散,連自己的職位都被鳩占鵲巢,實在是令人感到唏噓。


    不過也隻是感到唏噓而已,寧權又不認識這位城隍,隻能為這位虞安城隍感到倒黴之後,便要思考另一個問題。


    “你叫什麽?”


    寧權望向日遊神,忽然張口詢問道。


    日遊神聞言,神色登時一凜,金街這邊滿懷忐忑的張口道:“小神劉良,太宗皇帝西討上雍時的中軍小將,與虞將軍一同陣亡,死後被封為這行南城的日遊神,七十年來戰戰兢兢,無半分不敬之處,還請帝君明鑒。”


    “這行南城中暫無城隍,便由你劉良代為城隍吧。”


    寧權漫不經心的開口:“這裏的異樣酆都應該很快會知曉,玄苦應該會對此地進行抉擇,到時候你是否能夠從代城隍轉為城隍,就看你這段時間的本事了。”


    “啊?”


    日遊神劉良愣了一下,他顯然沒有意料到寧權的這一說法,下一刻整個人便開始興奮起來,對著寧權不斷叩首,道:“請帝君放心,小神……微臣必肝腦塗地,為帝君管理好這行南城陰司重任,令行南城的陰陽重新有序,絕不會出現之前之事!”


    “嘴上說說可是沒什麽用,朕希望你可以言必行、行必果。”


    寧權笑道,“朕還要去其他城邦,便不再這裏與你久留,此地的情況你們自行解決便是,行南城作為被趕屍派殃及的重災區,城外山村之中白骨皚皚,遍地都是僵屍,你們便去處理一下吧。”


    那些僵屍交給陰司處理是最妥善的結果,寧權現在還要去其他縣府處理那些趕屍派的弟子,不便在這行南城多做停留。


    這些趕屍派弟子寧權倒是沒那麽看重,畢竟其他縣府不像是行南城被滲透的什麽嚴重,根據這冒充城隍的趕屍派弟子的記憶來說,祿州的城隍隻有他這麽一個被轉換了,其他城隍倒還是正常城隍的模樣,那慕容老祖沒有再出手,搞出多起鳩占鵲巢的事情。


    畢竟城隍是天地敕封的神隻,殺城隍會引起業火焚身,業火焚身多了那也不用火了,直接去死便是。


    殺一個城隍都需要折損慕容老祖幾百年的修為,殺多了也沒什麽意思,慕容老祖還沒有走到淮延龍王、白骨老妖那種地步,不至於大肆屠殺這種天地神隻。


    屠殺了天地神隻,自己還怎麽修行啊。


    本身就是做缺德的買賣,業火不小,靠著實力強橫來躲避天時,若是殺多了城隍,那自然不太好。


    當然,如果有城隍主動挑釁,那還是可以殺的。


    不是不能,而是嫌麻煩罷了。


    對於這樣的大修士而言,城隍是屬於‘癩蛤蟆’那種級別,如果與城隍為敵,殺了吧有業火,不殺把自己心裏難受,挺膈應的。


    而現在,寧權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城隍,又或者說是全世界最大的癩蛤蟆。


    自己手下有城隍被殺了,即使那個城隍和自己不太熟,甚至沒有見過麵,但既然是城隍,那便是酆都大帝的下屬。


    如此一來,寧權倒是必須和那位慕容老祖結怨,做過一場了。


    “祿州之事之後,便去雲川國看看吧,若是不在雲川國,那便一定在上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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