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道韻流轉。


    “娘娘。”


    而宮裝少女隻能硬著頭皮推開大殿之門,朝著內部盈盈一拜,對著雲夢娘娘道:“有客人來訪。”


    雲夢娘娘有些不悅,與寧權論道讓她受益匪淺,如此被打斷很顯然讓人很不舒服:“什麽客人,沒看到我正與寧真人論道麽?”


    宮裝少女見狀,當即伏身問罪道:“是奴婢孟浪了,請娘娘恕罪。”


    寧權見狀,在一旁開口笑道:“碧心道友莫要為難她了,還不知是何方貴客拜訪碧心道友,能讓這小姑娘火急火燎的趕來,應該是不同尋常之輩吧?”


    見寧權開口,雲夢娘娘方緩過氣來,對著宮裝少女心平氣和道:“既然真人如此開口,那你便說說是什麽人吧。”


    宮裝少女不敢抬頭,當即雙手疊在地上,腦袋叩於手背,迴答道:“迴稟娘娘,是雲閣來人。”


    “雲閣雲閣雲閣,天天來天天來!雲閣都敗亡四五年了,這些留在這裏的家夥還來作甚?!”


    不說倒好,一說雲夢娘娘便炸了毛,氣不打一處來。


    幾年前,這些雲閣弟子上門求助,雲夢娘娘顧及這幾十年的情分,幾乎對雲閣的事情有求必應,也派了不少幫手出去,但結果死傷慘重,更有甚者被雲閣弟子誤殺……


    八十年前,雲夢娘娘還是雲夢澤的一位三花聚頂境的妖修,在雲夢澤已經修行了四百多年,造福周邊百姓,周邊百姓已經開始為其立碑建廟,後來那雲閣幫了雲夢娘娘一把,加快了速度,讓雲夢娘娘早了幾十年成就水神之位,得以讓雲夢娘娘晉升五氣朝元。


    這雖然是一個恩情,但還沒有到可以容忍雲閣一切的地步。


    雲夢娘娘認為,自己這八十多年聽命於雲閣,讓嚴州沒有大妖盤踞已經還了恩情。


    後來,雲夢娘娘就有些不待見這些雲閣弟子了,但這些雲閣弟子還是像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仿佛就賴上了雲夢娘娘。


    所以,在聽到這些雲閣修士又來找自己之後,雲夢娘娘勃然大怒,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不要說雲夢娘娘這個雲夢澤正神了。


    這畢竟是雲夢澤中之地,寧權這個客人倒也無權說些什麽屁話,隻能在一旁客隨主便。


    說罷,雲夢娘娘擺了擺手,隨意道:“讓他們在門外等著,待我與寧真人論道之後,再見他們!”


    “諾!”


    宮裝少女連忙應聲退下,而寧權見此也不好說些什麽。


    寧權感覺外麵有一種莫名的氣息,不過這裏畢竟是雲夢娘娘的宮閣,神識不太方便伸展出這麽遠,寧權的神識也就一直在這大殿周圍徘徊,沒有深入雲夢澤。


    彼此之間也要有一些尊重嘛。


    待那宮裝少女退去之後,雲夢娘娘才對著寧權再度報以微笑道:“讓寧真人見笑了。”


    “倒也沒有什麽見笑的,碧心道友,我們繼續吧。”寧權道。


    “請。”


    ……


    宮裝少女小心翼翼地地從宮殿內走了出來,微微有些怒意,她看了一眼四周的鱷魚甲士,對著周圍妖魔道:“去去去,在這兒待著作甚?好好看住那兩個雲閣來的修士,別讓他們在咱們這兒亂竄!”


    “是,姐姐。”


    周圍的小妖魔悶悶不樂,隻能對著宮裝少女拱手作揖,隨後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而宮裝少女深吸一口氣,便朝著前方快步走去,踏水連波而行,朝著前往前進。


    呂錦鈺與孫師兄還在外等候。


    雲霧彌漫之下,呂錦鈺一雙明眸淡然,對著身旁的孫師兄道:“孫師兄,我看這次雲夢娘娘似乎對我們不耐煩了。”


    “不耐煩?這雲夢澤的正神之位當年可是我們太上長老親自為其謀求而來,甚至於這雲夢娘娘之所以能夠晉升五氣朝元,也是托了我們雲閣的福,怎會對我們不耐煩?”孫師兄笑了笑,“呂師妹莫要想得太多。”


    “嗬嗬。”


    呂錦鈺輕笑了兩聲,沒有搭理孫師兄的話語,她發現這些修行之人雖然手段通天,但對於人情世故這一方麵卻是一竅不通,還不如自己那個走南闖北運鏢的凡人父親。


    天真程度連她這個鏢局大小姐都甘拜下風。


    孫師兄見呂錦鈺輕笑兩聲,有些不知所謂,同樣撓了撓頭,接著道:“林師兄提到過,呂師妹才思敏捷,此行若是有什麽問題,還請呂師妹不吝賜教。”


    “孫師兄言重了。”呂錦鈺搖了搖頭,忽然看向不遠處,接著道,“孫師兄,那位接引侍女來了。”


    “嗯?”


    孫師兄聞言,立刻轉頭望向迷霧之中,果然如呂錦鈺所料,那宮裝少女踏水而來,麵帶深沉,對著兩人直接道:“兩位請在此稍作等候,娘娘有貴客在殿論道。”


    孫師兄見此,當即張口道:“姑娘應該向娘娘提到過我們雲閣之名吧?”


    “提到了,雲閣又如何?”


    不提雲閣還好,一提雲閣宮裝少女就滿臉氣憤:“裏麵那位真人可是娘娘都得恭敬有加的存在,你們又算甚麽?老實待著,待娘娘與那位真人論道之後,我再來通知你們!”


    “至於這段時間……留在這裏好好待著吧!”


    說罷,宮裝少女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見宮裝少女這麽快的離開,孫師兄有些驚愕:這段時間不管去哪兒,他們都憑著雲閣修士的身份混的如魚得水,怎麽在這雲夢澤就不一樣了?


    孫師兄望向呂錦鈺,呂錦鈺也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對著孫師兄道:“錦鈺愚鈍,得以林師兄與安師姐看重,師兄師姐代師收徒,這才令錦鈺得以修行大道。”


    說罷,呂錦鈺頓了頓,繼續開口道:“雖隻修行了半年有餘,但錦鈺夙夜憂歎,驚聞近日以來林師兄、安師姐以及各位師兄師姐的所作所為,觸目驚心,若放任於此,恐有傾覆之危。”


    見呂錦鈺如此言論,孫師兄大驚,連忙問道:“呂師妹何出此言,我雲閣祖師們雖然已經遁走中土,但林師兄帶領我們也已經取得初步成功,各地城隍陰司、山河神隻皆聽命於我雲閣,怎會有傾覆之危?”


    “態度決定一切。”呂錦鈺一言至此,不在說話。


    而孫師兄聞言,也有些不知所謂,覺得呂錦鈺不過是杞人憂天,隻是打了個哈欠,在此等候雲夢娘娘的召喚。


    見孫師兄如此,呂錦鈺歎了口氣,閉目養神,開始靜靜地修行自己的功法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呂錦鈺與孫師兄就靜靜地在這裏等候。


    一天一夜之後,宮裝少女才再度出現,對著呂錦鈺和孫師兄道:“論道已經結束,寧真人還在殿中等候,娘娘宣你們二人覲見。”


    說罷,那孫師兄正準備上前,不料宮裝少女攔住了孫師兄,繼續道:“寧真人在殿中,還望二位注意禮儀,莫要失了雲閣的風度,據那位寧真人所說,真人與你們雲閣的太上長老有過幾麵之緣,會對你們多加照拂關照的。”


    孫師兄拱了拱手,按耐住心中的火氣,對著宮裝少女問道:“多謝姑娘,不過這位寧真人是……”


    而呂錦鈺沒有說話,隻是聽到這個‘寧真人’三個字之後,整個人都陷入了某種迴憶之中。


    待到孫師兄與宮裝少女說完之後,呂錦鈺也沒有任何的動作,見呂錦鈺如此,孫師兄當即施展了清靈術,對著呂錦鈺道:“呂師妹,怎麽了?”


    “沒什麽。”呂錦鈺迴過神來,對著孫師兄笑了一笑,搖頭道,“隻是聽到‘寧真人’這三個字,陷入了某些迴憶之中。”


    孫師兄笑道:“怎麽,呂師妹認識這位寧真人?”


    呂錦鈺沒有什麽隱瞞,將自己的事情全然告知了孫師兄:“倒是認識一位寧公子,半年前遭遇大劫之時,憑借贈與我的一張護身符,令那猰貐、篆愁不敢上前害我性命,這才讓林師兄、安師姐將我救迴。”


    “一張護身符便能讓篆愁、猰貐不敢上前?!”


    聽著呂錦鈺的話語,孫師兄隻感覺到無比的荒誕。


    要知道,那篆愁可是五氣朝元境的妖魔,而猰貐更是五氣朝元第二重將近第三重的大妖魔,這兩個妖魔可都比這雲夢澤的雲夢娘娘要難纏的多!


    能以一張護身符便嚇退了猰貐、篆愁之人,莫非是真正的得道真君,五氣朝元第四重乃至第五重的大人物?!


    這樣的人物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但在孫師兄的記憶中,當今的大修士當推‘封王關趙劉牛李’這七位存在,這其中可沒有一位姓寧的大修士啊。


    當然,除了這四位之外,還有幾位福地的五重大修士,隻不過這些年來洞天與福地的關係不太好,因此洞天倒是也沒有向弟子們傳授這方麵的消息,隻是有消息靈通者知曉某門某派的掌門、太上長老是大修士罷了。


    但所有的大修士加在一起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人,這其中什麽時候多了一位寧姓的大修士啊。


    莫非是新晉大修士?


    “可能是與猰貐、篆愁之前認識,有幾分情麵在此,也不一定是大修士。”呂錦鈺道,“魏國、靖國局勢交錯縱橫,很有可能有其他原因,或許還是因為猰貐、篆愁不想得罪另一位同境界的修士罷。”


    原因有很多,呂錦鈺不太相信那位寧公子是一位大修士。


    畢竟太上忘情啊,說起來就有幾分沉重,呂錦鈺不相信待自己如此的寧公子是一個深諳太上忘情之道的修士。


    此時,宮裝少女轉過頭來,瞪了一眼兩人,低聲吼道:“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莫要讓娘娘和寧真人久等!”


    “還請姑娘帶路。”


    孫師兄見狀,連忙對著宮裝少女拱了拱手,宮裝少女見孫師兄如此,才微微有些滿意,繼續引著兩人超前踏水而去。


    待兩人抵達大殿之時,宮裝少女直接上前,推開大殿之門,對著上方恭敬地開口道:“娘娘、真人,雲閣修士已到。”


    “好。”


    雲夢娘娘點了點頭,接著便讓宮裝少女退後,接著看向雲閣二人,淡然道:“你們二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而寧權的視線也落在了那二人身上,先是看了一眼孫師兄,平平無奇,長得也不帥,沒什麽意思。


    而當寧權將視線挪移在後者時,看到那人的麵容,原本一直微笑看戲的寧權便臉色古怪了起來。


    而呂錦鈺那玉脂般的臉龐瞬間變幻萬千,完全沒有之前那般冷靜,先是難以相信,緊接著又有些欣喜不已,但最後又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嗯?”


    雲夢娘娘見此,不由感到有些驚訝,看了看寧權,又看了看呂錦鈺,表情瞬間有些玩味。


    而孫師兄也不是瞎子,見此等形式,便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了一眼寧權,又轉身看了看呂錦鈺,瞬間就明白了什麽:這就是呂師妹口中所說的那寧公子!


    那寧真人竟然真的是寧公子啊!


    “怎麽,寧真人認識這位……修士?”雲夢娘娘笑著開口詢問,聲音雖然不大,但一股五氣朝元的氣息傳遍四方,讓孫師兄與呂錦鈺有些站不住腳了。


    倒也不是雲夢娘娘想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隻是剛剛與寧權論道結束,得到的理論還沒有完全消化,不自覺的便會有氣息外放。


    但這不自覺的氣息外放也讓未能進入三花聚頂境界的修士們感到難堪,唿吸困難。


    寧權見狀,輕輕點了點頭,手掌微抬,一股平和的氣息瞬間中和了之前雲夢娘娘那股狂暴的氣息,點了點頭,笑道:“確實與這位呂姑娘相識。”


    得到了寧權中和氣息之後的孫師兄與呂錦鈺這才享受到了平靜的感覺。


    呂錦鈺神色複雜地看著寧權,沒有說話。


    寧權見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呂錦鈺道:“當年之事寧某知曉了,這件事說來也是怪罪寧某,當初離開禎城太快,未能解救鎮遠鏢局,實屬寧某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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