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啊,有鬼!”


    馬公公撥開眾人,隻往裏看了一眼,就彎腰嘔吐了起來。


    好端端的一間房子,雪白的牆壁上滿是斑斑血痕,德貴妃和徐清和都滿身血痕的倒在地上,兩人之間不同的是,德貴妃身上的都是鞭痕,而徐清和身上的,仿佛是被人用指甲抓撓和牙齒撕咬的傷痕,皮肉外翻,十分可怖!


    “快,快去稟告陛下!”馬公公強撐著,眼看場麵混亂,他不能在這時候倒下去,“關閉宮門,不許任何人出去,更不許提起這件事。對了,還有,去把鎮北王和方將軍請來!哎呦,造孽啊,造孽!”


    當叢裕見到滿身鞭痕的黎晴雪時,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把她留在了自己的寢殿醫治。叢裕問方暮,“你可去看過了,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徐清和對德貴妃動刑,自己怎麽會受傷?”


    用來審問黎晴雪的屋子,隻有一道門可以通向外麵,在那裏,馬公公帶著許多人守在那兒,絕不會有任何人能進的去。也就是說,或許是徐清和自己發瘋,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方暮搖搖頭,“沒人看到,自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兩人當中隻要有一個清醒過來,就能弄清楚其中的問題所在了。”


    一天之內,宮中連連發生幾起離奇事件,叢裕再也不敢大意,對方暮說,“從現在開始,朕會交給你一百名禦林軍,他們隻聽從你一個人的命令,你要做的,就是保護朕的安全!”


    將禦林軍交給方暮,是叢裕能給他的最大的信任,同時也代表著一份壓力。此事能查個水落石出,保宮中諸位主子平安無事,自由會有一份重重的封賞給方暮。可若出了一絲一毫的差池,隻怕不是人頭落地那麽簡單。


    看到方暮麵有難色,叢邈為他開口道,“皇兄,方暮隻是擔了個將軍的虛名,手下一個兵士都沒有,在宮中除了您以外,更是沒有任何可以倚仗的人。若是有人為難他,說是將事情辦砸了,不是要他的命嗎?”


    叢裕用手點指著叢邈道,“你呀,從小就鬼主意最大,有話就直說得了,好拐著彎兒的來套朕的話。放心,東西呀,我已經準備好了!”他拿出一麵純金打造,鑲著一塊兒碩大的紅寶石的令牌交給方暮。方暮接過看時,令牌的正麵有個大大的“令”字,而反麵,則是“免死”兩個字。


    “你可別小瞧了這個東西,宮中上下,令牌到處,如朕親躬,且為免死牌。也就是說,即便出了什麽差錯,朕也不會殺你的。怎麽樣,這下放心了吧?”叢裕知道,此刻他必須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才能平息宮中的這場風波。


    “臣多謝陛下想的周到!”這可是意外之喜,方暮自然對叢裕感恩戴德。叢裕又對叢邈道,“你也不能幹看著方暮一個人忙活,你也要動起來。”叢邈抱拳道,“皇兄盡管吩咐,臣弟沒有不從的。”叢裕皺起眉頭說,“方才朕聽說,停放宮人屍身的地方忽然起了活,將其中一具屍體燒成了灰。就是羅道長的那個徒弟,死在月宸宮的花彭。朕想問問,這其中到底有什麽,是你們瞞著朕的。”


    那件事曲折離奇,況且涉及了太多的人,所以方暮和叢邈並沒有把發現和猜測告知叢裕。如今問起來,看來是瞞不住了。


    “陛下可知道臣與德貴妃的關係?”方暮不知從何說起,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麽一句,叢邈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從展星然那裏,他以已經得知了方暮與黎晴雪在鷹族時的過往。叢邈拚命的衝方暮使眼色,讓他不要說出這件事。沒想到方暮卻衝他揚了揚手裏的免死金牌說,“既然陛下賜了這個給我,就是讓我說實話的,王爺不必擔心!”


    他將為了阻止黎晴雪嫁給展星燦,而答應娶她,卻又反悔,黎晴雪一怒之下出走的事說了一遍。叢裕總算知道叢邈為何要攔著方暮了,“你呀,讓朕說你什麽好?難道在你心中,朕這個做皇兄的,連這點氣量都沒有嗎?晴雪已經是朕的德貴妃了,她的過去朕並不介意,況且,方暮也說了,那都是權宜之計。”


    “多謝陛下體諒!”方暮說,“隻是臣也知道,在那樣的情形下悔婚,師姐受到的打擊和傷害有多大。所以,當她知道我們進宮的消息之後,策劃了一場,一場謀殺!”


    原本是衝方暮而來的殺手,因為一件袍服,錯把懷星當成了他。事到臨頭,黎晴雪良心發現,並沒有傷害懷星。而花彭的死,也隻是個意外。


    “臣懷疑,在花彭被帶到古華軒之前,就被迫服下了毒藥。所以才有人不得不趕在驗屍之前,將屍體毀掉!不然,那裏許多的屍體,為什麽之後花彭被燒掉了!”方暮知道,在叢裕麵前如此說,或許會引起他的不滿,但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唉,”叢裕長歎一聲,忽然抬起頭說,“這件事,都是德貴妃的錯,她也是一時糊塗,朕就替他,向你陪個不是吧!”叢裕起身,就要衝方暮行禮。


    天子能待人致歉,已經是方暮想都不敢想的了,哪裏敢受他的禮?方暮連忙跪倒,雙手托住叢裕的胳膊,誠惶誠恐的說,“陛下,您折煞臣了,萬萬不可啊!”


    叢邈在旁說,“陛下,您這不是要折方暮的壽嗎?好在這件事中,除了花彭之外,並沒有什麽人出事,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叢裕搖頭苦笑,“從前,朕覺得徐道長雖然有些跋扈,但還算是良善之人。但朕今天親眼看著他將德貴妃打的滿身傷痕,忽然心中驚懼萬分。能對一個身受重傷的弱女子下如此毒手的,真的是良善之人嗎?”


    方暮和叢邈都沒有說話,叢裕繼續說道,“依朕看來,若真的有人強迫花彭服下毒藥,此人十有八九,就是徐清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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