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眼巴巴的等了一頓飯的功夫,方暮才小心翼翼的伸出兩根手指,捏住粘在鞋底的那根花刺,輕輕的晃了晃。那種堅定不移的感覺,讓方暮一陣大喜。他立刻加了幾分力氣,花刺還是紋絲未動。方暮這次往手掌心喝了兩口氣,使出極大的力氣來晃了一下,還是沒動!


    “讓我來!”展星然仍不放心,擼胳膊挽袖子,親自上陣,那花刺還是未動,三人這才放心,讓方暮把剩下的花刺全部粘在鞋底,又等了一會兒,方暮取過一隻火把,對兩人說,“我立刻上去,若能成功,就放下繩索來救你們!”


    “方師兄,綠火準備的東西裏就有一條繩索,看樣子結實的很。”懷星從包袱重拿出一團繩子。方暮在手裏掂了掂,有幾分重量,不像是麻繩,倒像是一條鋼索似的。


    “這個正好,不然我還擔心能不能把星然吊上去。”方暮開個玩笑,然後把繩索背在身上,迴頭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接著靈力飛身而起,心裏忐忑的將釘著花刺的鞋底蹬向光滑的洞壁,刺尖深深嵌入洞壁當中,果然有用!


    方暮心下大喜,一鼓作氣,向上飛了七八十米,這才看到洞口。他躍上地麵,迴頭看了一眼,下麵黑洞洞的,已經看不到展星然和懷星兩個人了。


    他喘了幾口粗氣,然後站在洞口衝下麵喊道,“星然,懷星師弟,你們兩個準備好了嗎,我這就放繩子下來了!”聲音撞著洞壁,又反彈迴來,嗡嗡作響。足足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暮才聽到展星然大嗓門,“我們知道了,你盡管放繩子下來吧!”


    方暮先看好附近的一塊兒大石,把繩索的一頭打個死結,牢牢係住,有使出全身力氣試了試,十分結實,這才把另外一頭放了下去。


    見到上麵有繩索下來,展星然和懷星大喜過望。展星然想著,自己身子沉重,若把繩索磨壞了一星半點兒,隻怕會連累懷星,所以在誰先上去這件事上,他一再推脫。懷星見如此,隻好先拽著繩索上去了。


    等上麵再發出信號,展星然這才用手拽住,手腳並用,加上那頭方暮和懷星向上拉動,不一會兒工夫就爬了上去。


    逃出這個“無底洞”,三人總算能鬆一口氣了。漫天的風雪還未停下,目光所到之處,都是一片銀裝素裹。方暮擔心道,“若是翅膀還能動,飛到天上去看,一眼就能知道小樹所說的那寒冰在什麽地方了。可如今,隻能靠咱們的雙腳去找了。”


    展星然道,“那怕什麽,咱們在下麵吃飽了,也歇夠了,正好找點兒事情做。”懷星也說,“這寒冰厲害,我還未曾見過,正好長長見識!”


    方暮欣慰,知道他們是在安慰自己,於是打起精神,朝著更高的地方去了。


    這山上大石嶙峋,被皚皚白雪蓋住,看一眼都能從頭頂涼到腳心。更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池子被成整坨的冰塊兒,每一處,方暮都要上去試試。隻是這些冰和尋常的冰並沒有什麽區別,手在上麵久了,立刻就能化成水,絕不是他們要找的寒冰。


    一次次試過,一次次失望,這種折磨讓方暮變得急躁起來,畢竟留下來的時間越來越少,他擔心若再找不到寒冰,隻怕小樹那邊要堅持不住了。


    “方師兄,這裏並無什麽危險,不如我們分頭去找!”懷星比方暮還要心急,他說,“我這裏還有幾個信號燭,咱們一人拿上幾個,若有危險或是找到了寒冰,立刻發出信號,另外兩人趕過去,也不會誤事!”


    方暮想,山上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不遠,若有事,也來得及趕去,這才點頭答應。於是三人各取了幾個信號燭,互道“珍重”,然後朝三個不同的方向去了。


    展星然選的是西邊,懷星選的是東邊,方暮先去了南邊。


    風雪雖大,但積雪卻不如山下那麽深。方暮有靈力傍身,比其他兩人腳步快些,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山邊。方暮折身迴來,又往北邊去了。


    北邊背陰,是一點兒陽光也照不到的,說起來應該更冷才是。可方暮走著走著,卻覺得那股寒意漸漸的減了,再走一段路,身上燥熱,路邊多了些絢爛的花花草草,竟是暖和起來了!


    方暮覺得詫異,這裏三麵積雪,若沒有身上的錦衣,皮都要凍下一層裏,沒想到這裏卻溫暖如春,花草長的正盛,比山下的還要好。方暮忽然有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或許小樹說的寒冰,就在這反常之地!


    想到這兒,方暮加快了腳步,眼睛一處都不肯放過。又走了一兩裏路,山澗中有了流水聲。方暮正好口渴,就朝那邊走了過去。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緩緩流淌,讓方暮忍不住想起了三河溝。他深覺親切,彎腰捧起一捧清水送到嘴邊,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水初入口,隻覺得清涼甘甜,十分解渴,但順著喉嚨滑下去,到了肺腑之中,卻忽然起了寒意!


    起初方暮還能揉著胸口忍一忍,沒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覺得五髒六腑像被凍住了一般,整個人麵色青紫,雙唇發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幸好方暮手腳快,倒下之前發動了信號燭,一道青煙直衝霄漢,帶著驚天動地的聲響。展星然和懷星被驚動,立刻停下腳步折返,在山北的小溪旁,看到了口鼻都結冰的方暮!


    “方暮!”


    “方師兄!”


    兩人一陣大驚,展星然連忙扶起方暮,發覺他手腳涼的像冰塊兒一樣,又見周圍溫暖如春,詫異道,“你做了什麽,竟然冷成這樣?”方暮伸出手,艱難的指了指旁邊的溪水。懷星伸手去捧那水,驚的方暮立刻扯出他的衣襟。


    “你喝了這水?”懷星明白了方暮的意思,見他點點頭,更是確定。懷星朝溪水裏仔細看,發覺裏麵沒有魚蝦不說,連根水草都不長,再想到方暮的樣子,就明白了五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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