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想愈是喪氣,一個失神,竟與一個婦人迎麵撞上。


    見婦人被她撞得差點跌個狗吃屎,她急忙伸手拉住她。


    “對不住,大嬸您還好吧!”


    婦人穩住身子,拍了拍胸口,慶幸地直唿。“幸好、幸好,佛祖保佑!沒事、沒事!”


    在婦人抬起手拍著胸口的同時,一道七彩光芒跟著在眼前閃動。


    “好美……”


    七彩光芒隨著婦人的動作,不斷在陽光下閃現出夢幻光彩,美得讓姚沁悠忘情地驚豔讚歎。


    婦人聞言,忘了方才的小驚險,喜孜孜地擺了擺手,製造夢幻光彩。


    “就是,一戴上七彩手環,瞧這不時閃出的七彩光芒,心情不自覺都跟著好了起來。”


    婦人的話,點燃了她絕望的心情。


    “大嬸,您這七彩手環上哪買的?”


    “就大街上的彩石鋪,鋪子裏不隻七彩手環,還有彩石戒、瑪瑙簪,姑娘家身上的行頭,多得讓人眼花撩亂。”


    愈聽婦人的形容,她的心情愈是歡喜。


    天無絕人之路,說不準她沒了瑪瑙大爺,卻找著另一個可以合作的對象。


    隻要與對方談妥條件,她便可以先帶上一袋七彩石,讓長姐研燒新瓷。


    思緒一定,她與婦人道過謝後,匆匆往大街上的彩石鋪走去。


    一來到大街上的彩石鋪,姚沁悠的目光便被擺在墨色錦布上的閃亮亮飾物給吸引。


    婦人說得沒錯,鋪裏的飾物琳琅滿目,教人瞧了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姑且不論飾物手工是否精巧,光是那剔亮晶瑩的彩石、瑪瑙,便足以讓她心緒高昂沸騰。


    若將這些彩石、瑪瑙擊磨成碎石,再摻入瓷泥中燒製,形成隱在水潤天青色瓷身中的光澤,應該更能彰顯姚家瓷的典雅之美。


    “姑娘,您看中哪件飾物嗎?”掌鋪的女子見她怔在飾物前,一雙美眸閃閃發亮,知曉鋪中飾物已擄獲佳人芳心。


    姚沁悠移開停留在飾物上的視線,有禮詢問。“不知道是否可以請姑娘代為引見貴鋪掌櫃?”


    “姑娘想見我家大爺?”


    “我是臨村美人鋪的二姑娘,想大量采買彩石,若方便的話,想與貴鋪掌櫃談談合作事宜。”姚沁悠直接點明來意。


    聞言,女子驚訝地迴以一禮。“原來是美人鋪的二姑娘,失禮。”


    近兩年來,美人鋪因為美人瓷聲名大噪,幾乎無人不知。


    “那就有勞姑娘引見。”


    “二姑娘運氣不錯,我家大爺平時鮮少到鋪子,就這麽巧,今兒個他來鋪子巡視呢,我先進屋請示,請二姑娘稍候。”


    聽她這麽一說,姚沁悠心裏暗鬆了口氣。


    慶幸上天待她不薄,在遇了件壞事後,緊接著就賞了她好運。


    隻要與彩石鋪談成生意,便不枉她這一段時間奔走的辛苦了。


    她想著,卻因為捕捉到一抹沉厚的低嗓,心猛地一凜。


    這渾厚低沉的嗓音,她似乎聽過……


    當這想法一由姚沁悠腦中掠過,腳步聲朝她逼近,她側眸,隻見半透光的石藍色長簾,隱隱透出來者身形。


    對方的身形似乎十分高大……


    在簾子撩開的那一瞬間,姚沁悠眼底映入彩石鋪掌櫃的臉,頓時張口結舌地僵愣在原地。


    男子見她微愣,隨即朝她扯出一抹殺氣騰騰的笑。


    “二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嗎?


    雖然他們的梁子,是在一個時辰前才結下的,但卻到了足以讓雙方見麵、分外眼紅的地步。


    “你--”


    “在下乃彩石鋪掌櫃,二姑娘有禮。”他難得有禮地朝她抱拳一揖。


    往常他非得睡到晌午才爽快,偏偏今兒個被不知由哪蹦出來的姑娘擾了好眠,他心煩氣悶,才決定到彩石鋪走走看看。


    沒想到椅子還沒坐熱、茶還沒喝,妹子便進門來喚,說是美人鋪的二姑娘上門來談生意。


    一聽到求見之人,是美人鋪的二姑娘,他頹靡的精神頓時大振。


    聽說美人鋪之所以會喚作美人鋪,不隻是因為美人瓷,另一個原因便是經營鋪子的三個姐妹美若天仙。


    沒想到,美人鋪的二姑娘竟是稍早惹得他心情不快的潑辣女子。


    冤家路窄,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一見著他,姚沁悠在心裏哀號,轉身便想跑。


    誰知道念頭才轉過,她整個人便被男人給拖進簾子後。


    “啊!救--”


    她驚慌的想開口求救,到嘴的話卻在孫武騰一記冷銳的眸光下,不爭氣地咽下喉頭。


    此時,她就像被野獸逮著的小兔兒,隻有認命的份。


    隨著他的腳步穿廊過院,在姚沁悠感到暈頭轉向之際,他突然在鋪後小廳前停下腳步。


    緩下唿吸,她惱聲問:“你到底想怎樣?”


    “做你一直想做的事。”他垂下眸凝著她,深邃的黑眸閃著玩味的光芒。


    姚沁悠聽見他刻意要讓人想歪的輕浮語調,臉上頓時熱烘烘的。


    “你臉紅了,為什麽?”


    見她一張粉臉緋紅,煞是可愛,他知道她聽懂他話裏的意思,明知故問。


    “本姑娘熱,行不行?”


    以為擺脫了這色鬼、登徒子,卻沒想到終究還是沒轉出他的勢力範圍,不知道她是走什麽黴運。


    “行,等會兒保證讓你很涼快。”他痞痞的咧嘴,拉著她進廳。


    他的話讓姚沁悠一雙美目,差點沒噴出火來。


    她甩開他的手,義憤填膺地冷著嗓問:“孫大爺,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


    “不懂。”他答得理所當然,臉不紅氣不喘。


    除了妹妹及娘親,和那一堆姨娘外,每個見著他的姑娘,哪一個不是像見著花蜜的蝶,使出渾身解數讓他摸摸、親親,最好能滾上床榻,糾纏不清,溫暖彼此身心。


    “不知廉恥!”


    “‘食色性也’,食與色是與生俱生來的本能,既是本性,那又有什麽好可恥的?”


    “你--”


    無視姚沁悠氣得雙頰漲紅的模樣,他氣定神閑地撩袍,在黑檀圓凳坐下,為自己倒了杯酒。“二姑娘到底想和本爺談什麽生意?”


    瞧他那模樣,她氣得手癢、腳癢,恨不得賞他無恥的模樣幾巴掌,再重重的踹他幾腳才甘願。


    偏偏她有求於他,最終隻能壓下心底的不悅,咬牙切齒道:“今兒個純屬談生意,你如果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就殺了你!”


    她要讓他明白,她可不是能任他輕薄的青樓姑娘!


    聞言,他皺起濃眉,一臉無奈地搖頭歎氣。“唉,我可沒這麽談過生意。”


    “什麽意思?”她一時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本爺談生意要有酒、有美人,腦子才會動。”他咧嘴笑得狡詐,擺明了要她陪酒。


    不理會他色鬼上身的談生意模式,她開門見山道:“我要買你家的七彩石和瑪瑙。”


    “不賣。”他答得飛快,完全不用思考。


    “為什麽?我們準備拿七彩石和瑪瑙研燒新瓷,若成功,兩方合作,會是一筆可觀的進帳。”


    她大略說了狀況,沒想到他掏了掏耳朵,懶懶的說:“我不缺銀子。”


    不缺銀子?!姚沁悠暗暗握緊拳頭,在心裏咒罵他一萬八千迴。


    他這漫不經心的態度,擺明了就是想為難她的技倆。


    “孫大爺到底要怎樣才肯認真和我談?”她捺著性子問。


    “你站得那麽遠,我一個人喝酒,無趣極了。”他望了她一眼,露出百般無趣的表情。


    “我不會喝酒。”她繃著俏臉,雙手緊緊揪著衫裙,隱忍著不發作。


    “不會喝酒?這簡單,過來坐我腿上,我就有興趣與你好好談談合作的事。”他大方提議。


    “坐、你、腿、上?”她力持鎮定,深吸一口氣,咬牙一字一字擠出話。


    “如果你不願意,想直接色誘我也無妨。”


    不畏她語氣冷,罩著寒霜的小臉更冷,他大張雙臂,歡迎她投懷送抱。


    頓時,怒火中燒,她恨不得親手把他掐死,讓他被色欲侵襲腐爛的腦子多一些不同的感受。


    “我不會坐你腿上,也不會陪你喝酒!”


    “二姑娘,你不會不知道整個汝州、甚至放眼整個中原,就隻有我家那座寶山產七彩石和瑪瑙石吧!”


    他說著,自豪的語氣盡有占地為王的得意。


    她聞言一愣。“鬼扯!”


    如果說汝州隻有孫家寶山產七彩石和瑪瑙石她相信,但……整個中原也未免太誇張了。


    “二姑娘大可找人問,看看本爺說的是不是實話。”


    聽他這一說,姚沁悠擰眉說不出話。


    就算他的話全是浮誇的謊話,她也知道自己非求他不可。


    她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在尋找可取代人骨粉的物質,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線希望,她不想放棄!


    “你現在是拿這點逼我就範?”


    “那也端看二姑娘受不受本爺逼迫。”


    由她的眼神看得出來,她很想要他的七彩石與瑪瑙石。


    但……是真心想要嗎?或者別有居心?


    思及此,他眸底掠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深沉。


    姚沁悠注意到他迅即掠過的深沉,發覺他不說話時,那雙黑黝的眸子很明亮,整個人透著一股犀利卻內斂的沉穩氣質。


    她很快地把他的異樣,視為自己的錯覺。像他這種色欲熏心的男子,除了滿腦子酒色淫欲外,還有什麽正經思想可言。


    “卑鄙!”


    他不以為意地咧了咧唇,說道:“本爺對你的要求不過分,算是十分禮遇二姑娘了。”


    以他的標準,當然不算過分。


    姚沁悠暗暗咬牙,思索著該怎麽躲開他的魔掌,又能得到他寶山裏的寶石。


    見她猶豫著,遲遲不肯坐上他的腿,他猴急地起身張臂將她抱滿懷。


    因為深陷在自己的思緒裏,她不及防備,被他偷襲成功。


    整個人撞進他厚實熱燙的男性胸懷之中,被他緊緊的圈抱在懷中,她嚇得全身僵硬。


    “你……放開我!”


    “先讓本爺香一口再說。”不待她反應,他俯身低首,用力的各在她的雙頰大大咂了一口後,才放開她。


    感覺男人的唇伴隨著刺意熱熱的貼上、用力的吸吮,她嚇得僵直不動,一雙眼兒瞪得圓圓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脯。


    他……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真的這麽抱她、吻她?!


    如願嚐到姑娘嬌嫩嫩的粉頰,他好奇地伸指刮了刮她的臉兒。“二姑娘,你是用哪家胭脂水粉?臉皮滑溜溜,像沒擦過粉似的,沒半點兒粉沾上本爺的唇。”


    若不是羞惱到極點,她或許會被他誇張得像賣貨郎的言詞給逗笑。


    偏偏這會兒她氣憤到了極點,張嘴便咬住他放肆的粗指。


    男人皮粗肉厚,她咬得銀牙生疼,他卻仿佛沒事似的笑覷著她。


    沒料到她會咬他,他眯起虎目溫和笑問:“我剛剛如廁沒洗手,你確定要繼續咬嗎?”


    姚沁悠一怔,趕緊鬆口猛抹嘴。


    看她可愛的反應,孫武騰樂得哈哈大笑。“我騙你的,其實本爺很愛幹淨,如廁後雙手洗得幹幹淨淨、香噴噴的,你要不要聞聞看?”


    “髒鬼!”


    姚沁悠被他逗得臉兒忽青、忽白、忽紅,卻拿他沒辦法,隻能憤憤地瞠眼猛瞪他。


    反觀孫武騰,卻被她的反應逗得很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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