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時光說》作者:蜜糖年代文案:華朝醫院旁有一家花店,花店裏有個男孩兒,名叫路汀。路汀長得很漂亮,他笑容靦腆,如同滿室鮮花,清瑩秀澈。唐林深偶然經過,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唐林深覺得路汀像一隻小鹿,容易受驚,內向又靈動。機緣巧合下,他得知路汀是一名自閉症患者。路汀什麽都不懂,他從不主動與外人交流,除了唐林深。他不諳世事地叫唐林深“哥”,把唐林深攪得神魂不寧。唐林深逐漸把路汀放在了心上,他的心思不算清白,想法也不單純。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唐林深手捧糖果和蛋糕,喚他小鹿,把路汀帶迴了家。唐林深築起了路汀對於外界最強大的安全感,他想擁有路汀的全部,於是溫柔詢問:“小鹿,我現在可以進去嗎?”路汀:“?”“進入你的世界,進你的心裏。”溫柔爹係醫生攻x純情釣係自閉症受唐林深x路汀1、年上,30和22,溫馨日常向,“老”男人追啥也不懂的小羊羔2、攻有個前任,後期會出現一丟丟。本文全員助攻,前任也助攻第1章 桂花枝華朝市在經曆了一星期的陰雨後順利入秋,秋高氣爽的空氣混著點桂花的溫香,不疾不徐地往人鼻腔裏鑽,舒適且沁人心脾。早七點整,華朝醫院南門出入口準時水泄不通,唐林深剛下夜班,正好被堵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車流裏,平均十分鍾往前挪兩步。他習慣了,不著急。車載廣播毫無感情地口播路況,唐林深聽不太清,車外此起彼伏地喇叭聲聽久了確實煩。他十分可惜這難得體驗片刻的新鮮空氣,準備把車窗戶關上,好死不死,被加塞的車追尾了,衝擊力有點大,氣囊差點彈出。唐林深下車查看,情況比他想的複雜。一輛五菱宏光麵包車見縫插針,高難度加塞,沒把握好力度,撞了前車奔馳。奔馳剛剛喜提的新車,還沒上車牌,出師未捷身先死,前後保險杠慘不忍睹。屬於三車追尾了。幸虧唐林深跟前車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及時止損。奔馳大哥罵罵咧咧下車,口罩掛在下嘴皮子上,跟著唾沫一起天女散花。特殊時期,唐林深不想挨著,他往上提了提口罩,把自己口鼻捂得嚴嚴實實,向後退了一步。擁堵路段有交警,用不著打電話,出警十分迅速。交警屬於急診和骨科的老熟人,他認識唐林深,叫了一聲唐醫生,算是打過招唿了。唐林深笑了笑,對交警點頭,態度很溫和,“最前麵那輛是我的車,辛苦了。”交警往後一看,明白了。這場事故跟唐林深半毛親關係沒有,吵架扯皮的部分他不必參與,於是從善如流地退出戰場。奔馳大哥還在那兒瘋狂輸出:“不是我說小老弟,您一個新手,開一開迷你電動車過過癮得了,誰給你的自信敢摸著麵包車上路啊?這手動擋你會開嗎?啊,真當自己鐵甲機器人呢,你知道我這車多少錢嘛!”新手司機被嚇壞了,躲在交警後麵淚眼婆娑。唐林深看交警拉架,乏味,正好有香氣飄過來,口罩也擋不住這勾人的滋味,迴頭一看,新鮮的包子出爐了,熱氣騰騰。餓了。唐林深趁著間隙買了倆包子當早餐,正考慮上哪兒躲著吃比較斯文,偏頭,看見了一家花店。他對這條路的店基本眼熟,但這家店陌生,記得這位置以前好像是賣水果的。那會兒的店鋪很髒亂,門口落腳處堆滿了果皮紙屑,與現在花團錦簇的景象完全不一樣。在鬼使神差生出的好奇心驅使下,唐林深向花店走了兩步。沒有完全靠近,他聞見了花香,像飄落在秋風裏的涼雨,美不勝收。花潮。很好聽的名字,顯得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那邊還在瞎掰扯,唐林深不想迴去,他也不覺得餓了。既然不期而遇,帶束花走吧。唐林深不疾不徐地靠近了,在不過十米開外的距離,他聽見風鈴的輕響,花店的玻璃門從裏打開了。樹蔭下影影綽綽,有陽光順著枯黃的葉透進來,反射著玻璃門流光溢彩的影,突然閃炫了唐林深的眼。唐林深下意識閉上眼睛,等刺目的不適感消失,他又微微睜開一點。焦距落不到實處,唐林深看見了一個男孩兒。那光影裹著他的笑眼,漂亮卻模糊,有些虛幻了,仿佛是從雲端輕落的羽毛,刮得人心癢難耐。男孩腳下輕快,心情愉悅,走兩步躍過一個水坑。沒踩著水,似乎生出了成就感,他目光灼灼清透,笑意更加燦爛。唐林深看入了神,是賞心悅目的美景。花店的玻璃門不太靈光,自己關不上,留著一條半人寬的縫,半遮不掩的卡著。有位女士從門縫中探出腦袋,喊了一聲:“汀汀!”路汀沒站穩,踩碎了水坑裏的倒影,鞋濕了。“媽媽。”“你別往馬路上跑,”路雅芬皺著眉拉門,手上恨不得把它卸了,嘴上又喋喋不休,“小心車!”路汀點頭,說知道了。他很不明顯地藏好了鞋,沒讓路雅芬看見,倒是被唐林深看全了。唐林深不動聲色,他站在原地,與熙攘的環境交相輝映,他在打量路汀,覺得這男孩兒長得特別好看。隻是純粹欣賞,沒有別的心思。路汀的肢體動作如果仔細看,很不自然,也不連貫,他雙手縮在胸前,刻意避免與行人之間不必要的觸碰。路汀杵在人多的地方,一段路走得十分小心翼翼,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衣服口袋裏捏出一隻口罩,很皺了,仔細攤開,戴上臉,花了不少時間。唐林深覺得奇怪,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把人盯得緊,顯得唐突且沒有禮貌。他把目光移開了一點兒,路汀小跑兩步,停在人行道邊上,正好站在唐林深的身邊。兩人隻隔了一顆樹的距離。桂花樹。唐林深暫時摒棄了清晨市井的煙火氣,心無旁騖的,在路汀周身聞到了花香。什麽花來著?唐林深不動聲色地又靠近了一些。這條路上僅有的幾棵桂花樹早被人薅禿了枝幹,路汀仰頭看,看見上端葉子裏藏著的桂花,踮腳伸手摘,他個矮,夠不著。路汀在原地轉了兩圈,迴頭看花店,沒人,他眨眨眼,登上樹底下的石台。這石台不穩,在馬路邊上常年受到摧殘,早鬆了。唐林深見狀不對,跑過去,站在路汀身後。路汀左右晃了晃,他的一隻手在著急忙慌下胡亂撲騰,連帶著人一起掃了幾片桂花葉下來。“啊!”路汀怕了,他閉上眼睛。在膽顫心驚的失重感裏,路汀被唐林深接了滿懷。挺好的,沒摔壞。“小心。”唐林深把人扶穩了,手沒鬆開,搭在腰上。他迴身,另一隻手向上,摘了一枝桂花,遞給路汀。路汀有些懵,沒反應過來,接了桂花枝。他看著唐林深,張張嘴,說不出話,把口罩往下帶了一點兒,露出鼻尖。路汀的鼻尖上有一顆痣,生的精致。唐林深覺得自己這會兒特像個登徒子,不應該再有多餘的動作了。但他職業病犯了,沒忍住,幾乎是下意識伸出手,捏著路汀口罩的一個角,往上提了提。防護做到位了。路汀的右手始終縮在胸前,拇指內扣,骨骼僵硬,他終於反應過來了,像一隻受了驚嚇的鹿,眼神惶恐又局促。即便唐林深再如何溫潤有禮的微笑,路汀的眼睛一直無法跟他對視上。地上的枯枝都比人有吸引力啊。唐林深很紳士,他鬆開了手,說:“不好意思。”路汀壓根不聽唐林深說了什麽,身體的禁錮沒了,他跑得比兔子快。唐林深看著路汀的背影,後知後覺地迴過一些味他們之間止乎於禮的互動應該是正常且得體的,但路汀的反應卻過於激烈了。對陌生人地防備不該是這種表現,這種狀態看上去並不普通。一麵之緣而已,唐林深暫時參不透,他抬手摸臉,自言自語:“我沒這麽嚇人啊。”花沒帶走,徒留掌心餘香。唐林深思忖片刻,最終沒有走進花店,天時地利人和他一樣沒占,即便是欣賞,再沒完沒了下去,真像是個別有用心的人了,討人嫌。下次再說吧。唐林深轉身,那包子涼了吃不下,如同嚼蠟。路汀不敢往後瞧,他心慌,又害怕,低頭跑,沒注意門,磕著腦袋了,耷拉著眉眼哼唧一聲。桂花枝掉了,路汀蹲下撿,右手不靈活,摳不起來,他太緊張了,手跟著抽筋。路雅芬看見了,心下一驚,扔了手裏的花束,急忙跑過去,“汀汀,你怎麽了?”路汀的手指抽得更厲害了,食指關節以一種極端的弧度彎曲,他滿頭是汗,“媽媽,疼。”路雅芬很冷靜,也很鎮定,久病成良醫,她能精準處理在路汀身上發生的任何狀況。“誰嚇著你了?”路雅芬捏著路汀的手掌,不重,比按摩的力道輕一些,能安撫路汀。路汀搖頭,他依舊很緊張,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迴頭看了一眼,已經找不到人了。路雅芬不逼他說話,不動聲色地順著路汀的視線往外看,隻看到人頭攢動的事故現場,沒什麽特別的。她收迴目光,繼續輕揉,不出兩分鍾,路汀痙攣僵硬的手指明顯鬆了不少。“汀汀,你站得起來嗎?”路雅芬問。路汀搖頭,他的思維還遲緩地繞在路雅芬上個問題裏誰嚇著我了?“沒有,”路汀開口說話,有些沮喪,“是我自己摔了,不小心。”路雅芬想扶路汀站起來,問道:“沒摔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