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先生這幾天吃的飯加起來還不如我一頓多,他沒日沒夜地咳嗽,柳醫生開的藥也不見效。還有,昨天晚上都咳出血絲了,他用紙巾掩著丟到垃圾桶裏,還怕我發現………”


    林叔說的時候,雲野正慌亂地衝洗手池。


    一分鍾前,他到洗手間想要方便,鼻血突然止不住地流,不似以前那種鮮紅,顏色微微發暗。


    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狀況越發得糟了,他的心如一潭枯水。


    從洗手間出去時,迎麵撞上秦冽。


    他凝視著他蒼白的臉,猶豫數秒,開口詢問:“我帶你去美國治療吧?”


    “我這病又不是癌症那樣的,因為提前消耗了體內的元氣,才會這麽虛弱,多吃點好的補補就行了。”雲野故作輕鬆說。


    秦冽無聲看著他,在他經過身邊時,抓住他的胳膊。


    “你的衣領上怎麽會有血?”


    雲野的心猛然“咯噔”一下,慌亂從麵上拂過,嘴上卻佯裝風輕雲淡道:“這兩天的空氣太幹燥,早上起來鼻子特別幹,流了點鼻血,可能不小心蹭到上麵了。”


    對秦冽的關心,他從來都是拒之門外,表現得對自己冷漠,也對他不怎麽在意。


    雲野那時不想讓秦冽覺得他有多好,這樣萬一哪天他離世,他會沒辦法走出來的。


    夜晚兩人躺下後,雲野刻意背對秦冽,卻全然不知身後的男人一直在看他。


    他手裏拿著的那本《經濟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心裏想的全是要怎麽醫治他的病,讓他的身體徹底好起來。


    迷迷糊糊中,雲野都快睡著了,突然又開始劇烈咳嗽。


    別人感冒一周左右就能好,但他感染了風寒,卻要咳半個月,咳出血都不見停。


    感覺到有腥味的液體湧上來,雲野慌亂下床,扶著牆進了洗手間。


    秦冽拄著拐杖跟著進去,隻看到鮮紅色的液體混合著水流一起流進水池裏。


    那個畫麵觸目驚心。


    ……


    猛然從夢中驚醒,秦冽的眼角有濕意浸出,他的心底最深處彌漫著恐懼,後怕的情緒讓他忘了自己現在身處何地,隻憑借本能握住身邊人的手。


    雲野還在睡呢,手都被他勒疼了。


    皺起眉頭,他睜開眼睛,看到秦冽正用濕漉漉的小狗眼看著他,好像是被主人拋棄了似的。


    “怎麽了?”


    雲野的手支撐著想要坐起來,秦冽連忙從後麵扶住他,為他做後盾。


    “你怎麽這麽奇怪啊?”雲野感覺到了不對勁。


    秦冽靜默兩秒,猶豫問:“你之前說心髒不好,要去做個全麵體檢,做過了嗎?”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當然做完了啊,在開學之前就拿到結果了。放心,上麵顯示一切都好,我心髒問題也不是很嚴重,都沒到疾病的範疇,隻要平時多注意,少生氣,少熬夜就行了。”


    “真的?”


    迴想夢裏的內容,秦冽還是感覺不太放心,“不行,等這次迴去我要親自帶你去做體檢。”


    雲野猜他不可能突然有這樣的反應,小心翼翼打量著他問:“秦冽,你是不是夢見什麽了?”


    “夢見……”秦冽也開始迷信了,“大清早的不說這個。”


    越在乎一個人越容易害怕。


    夢裏的畫麵他都不敢迴想,那種鮮紅色的血,如果可以,他一輩子都不想看到。


    -


    晚上有一場沙漠音樂節,韓煜最愛去這種地方,提前訂好了票。


    年輕人都愛參加這樣的場合,跟著台上的搖滾歌手肆意揮灑汗水,釋放壓力,揮霍青春。


    秦冽是個例外,他對這樣鬧騰的活動完全不感興趣,還不如去騎沙地摩托車。


    然而,架不住雲野的期待,在他耳邊跟他說什麽談戀愛都要來一次這樣的地方,搞得好像他不陪他去就是不負責任了。


    在出發去之前,雲野特意讓秦冽換上了他平時很少穿的休閑服。


    純白色的衛衣,褲子換成了一條長度及小腿的黑色運動短褲,看起來比平時陽光了不少,隻是眼神卻依然冷淡如冰霜。


    六個人在日落之前趕到了沙漠音樂節的舉辦地,在入門的檢票處,擺放著今晚要登台的各位歌手的海報。


    看到其中一位,雲野下意識倒吸了口涼氣。


    季遠洲……


    這不是唐境澤未來的男朋友嗎?


    彼時,他剛剛以原創歌手的身份出道,在圈子裏屬於不溫不火的那種,平時也沒什麽通告,最多也就是參加音樂節這樣的活動。


    直到兩年後他上了一檔金曲綜藝,才華得以被觀眾看見,名聲大噪。


    往後的時光裏,在圈內的地位扶搖直上,迅速成為偶像與實力兼具的一線藝人。


    對於當了醫生的唐境澤會和這樣的大明星走在一起,雲野也覺得挺匪夷所思的,但緣分往往就是那麽奇妙。


    可惜的是,他倆的緣分很短暫,交往兩年半,分手分了三次,在他離世之前,唐境澤和他都分開快一年了,也不知道後來複合沒有。


    這樣一想,倆人的性格好像有點兒不大合適。


    韓煜買的位置是vip區域,視野絕佳。


    入場後他們找到各自的位置坐好,陳瑞在雲野的左手邊,閑聊似的問今晚有沒有他喜歡的明星。


    雲野未加思索,脫口而出:“我喜歡季遠洲。”


    旁邊,秦冽默默拿出手機,搜索季遠洲是誰。


    當圖片跳出來一個染著金毛,皮膚白得像塗了層膩子粉的男生,他無語道:“你什麽眼光?喜歡這種非主流。”


    “那你不還給自己起名叫葬愛家族冷少嗎?”


    馬甲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掉了。


    秦冽錯愕地睜大眼睛,不知道雲野是怎麽猜出來那人是他的。


    看到秦冽驚訝的表情,雲野輕哼了聲,嘀咕:“別當我傻,什麽都想瞞著我。”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那天打遊戲就看出來了啊!哪有玩家頻頻撞樹自殺的。”


    “………”到底他還有什麽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秦冽的手指抵在額上,無奈又費解。


    音樂節很快開始了,作為還算有點兒人氣的新人,季遠洲第一個上台熱場。


    他最開始出道可能是想標新立異,走的是搖滾範兒,不僅給自己染了一頭金發,身上穿的還是那種鉚釘的皮衣配馬丁靴,當舉起話筒時,會隱隱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薄肌若隱若現。


    總之要多酷有多酷,要多拽有多拽。


    “季遠洲!季遠洲!!”


    底下的人大喊他的名字。


    台上的少年輕輕撥了下吉他弦,那種撩人的感覺便從觀眾心頭湧了起來,酥麻傳至指尖。


    季遠洲的手很好看,握住吉他時手背會繃起青筋,不知是不是上台前洗過臉,他的發絲沾了水,更顯得妖惑。


    雙眸漆黑如墨,鼻骨挺直,嘴唇瑩潤泛紅。


    膚白腿長,細腰窄臀。


    雲野打量著,心想這就是妥妥的巨星潛質啊。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知曉了未來,看他的時候自動帶上了濾鏡。


    架上吉他,季遠洲開始在舞台狂飆,五光十色的燈照在他身上,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但能感受得到他的氣場有多自由。


    緩緩眯起眸,雲野忽然間有創業方向了。


    既然他知道哪些藝人未來能成為巨星,那何不在他們剛嶄露頭角的時候就把他們簽下來呢?


    未來十幾年,娛樂公司可是最吃香的了,先不說選秀節目多麽五花八門,單是曾經的前輩一個接一個的塌房,把流量位拱手相讓,導致新生代頂流層出不窮,將粉絲牢牢吸附進自己的圈子裏。


    許多娛樂公司也在這個時候開始聲名鵲起,不停地往娛樂圈推送新人。


    在這種快節奏的社會體係裏,誰能盡快搶占市場,誰就能賺得體滿盆缽。


    想到,雲野碰了碰秦冽的胳膊,問他:“秦總,你那有多少私房錢?”


    秦冽目光一滯,“怎麽?你想讓我上交?”


    “我是那樣的人嗎?單純就是打聽打聽。”


    “是也沒關係,你想要就給你,反正我卡裏也就兩千來萬。”


    “………”也就兩千來萬。


    聽聽,資本主義的口吻是多麽惡劣!!


    他們有錢人是一點兒都不懂得普通人的疾苦。


    “你知道兩千多萬都能注冊成立一家公司了嗎?”


    “不需要那麽多,一百萬就可以。”


    “我指的是那種規模正式,能夠流暢運營的。”


    雲野這話說完,秦冽一下聽懂了他的意思。


    “你有什麽想法直說。”


    “跟聰明人聊天果然不用多費口舌。”雲野一笑,湊近秦冽,“我想讓你成立一家娛樂公司,簽一些小鮮肉進去。”


    “小鮮肉?”秦冽笑了,“你是為了賺錢,還是想自己欣賞?”


    聽聞,雲野的眼睛陡然睜大,“秦冽,你什麽意思啊?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合著你男朋友就這麽膚淺是不是?”


    秦冽看他有生氣的跡象,剛想說開個玩笑,沒想到雲野話鋒一轉,“我當然是想賺錢的同時,還能順便欣賞欣賞,當他們的老板才是最重要的。”


    “………”秦冽靜默了數秒,“你還是好好上學吧。”


    “我的意思是讓你開,到時候我就負責當管理層,別人畢了業還得找工作,我直接接手一家公司,多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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