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霸從小就是個調皮搗蛋的家夥,老師管不住,他的父母更是管不住。黃的父親雖是富甲一方也有點權,隻要兒子不鬧出什麽人命來花點錢還是可以消災的,但是孩子不成器畢竟讓他覺得人生太失敗。因為不爭氣的孩子,三五星期去趟學校,三頭兩月去趟少教所,他那張臉早就丟光了。黃天霸闖禍是家常便飯一般的了,再後來他也就不管了,任由兒子自生自滅。他逢人就說自己已經沒有兒子了,那個黃天霸早就死了。

    十六歲那年黃天霸持刀搶劫了一個個體戶,把人家捅成了隻剩半條命,幸好當時還不滿十六周歲,要不真就要在監獄裏麵蹲上幾年的了。真是家門不幸啊,出這麽一個混帳,還不如讓他蹲大牢去,黃的父親見了親戚便是淚流滿麵。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出了事情還是的要盡力。鎮上的人都說這都是黃天霸老子造得孽,有其父必有其子啊。黃父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一個混混麽,和現在的黃天霸沒有什麽兩樣,隻是後來學位好人了。後來多虧娶了臨鎮某富家千斤也就是黃大郎母親的姐姐才有今天的飛黃騰達。黃父當年造下的孽現在由他的孩子來報應,鎮上的人都這麽說。不過也還是有不少人對他表示同情的,畢竟誰家有這樣的不爭氣的孩子都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情,就算他是惡貫滿盈十惡不赦。

    黃大郎的父親也不是什麽好貨色,父親翹腿幾年間把祖上留下的基業踢踏個幹幹淨淨。上梁不正下梁歪,這黃大郎也沾染了不少其父親的不少的壞習慣,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黃大郎的童年雖沒有黃天霸一般劣跡斑斑,但是卻也同樣有不少的值得大書特書的“光榮事跡”。用一句話總結就是好色,和他父親一個樣。他六歲那年偷看鄰家女孩子洗澡被逮著一頓惡打,八歲那年跑錄像廳看黃色錄像被其父親抓住,十二歲強奸一幼童未遂在勞教所關了半年。不過那勞教所的半年好像對黃大郎有很大的作用,出來以後變乖了很多。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黃大郎在14歲以後身高開始不再往上長,父親帶著他去了省內外幾家大醫院都檢查不出問題來。這又是報應,村子裏的人都這麽說。

    不過黃大郎沒有因為自己的身高而自卑,身高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所謂了,反正自己叫黃大郎,無論多麽的偉岸也還是容易讓大家聯想到武大郎這個三寸丁。他也一隻怪自己的父親怎麽給他娶了個這麽樣的名字,曾經吵嚷著要去公安局改掉,但是其父不同意。他父親告訴他說這個名字是他在一個雲遊高僧那裏求得的,那高僧告訴他說這個名字可保他兒子一世衣食無憂。

    大郎就大郎吧,還好自己的腦袋還算是好使的,也有點小聰明,不像那個武大郎稀裏糊塗怎麽死的還不知道。黃父唯一值得欣慰的也就是自己的兒子的小聰明,學習成績還算是不錯的,看來這還真應了那高僧的自己的兒子這輩子是要衣食無憂的了。

    於是他也開始為自己的兒子做起大學夢來。初三的時候把自己的兒子弄到我所就讀的鎮上的尖子班來讀書。我鎮上的尖子班考上重點高中的比例很高,再不濟的人也可以考上縣城次一點的高中的。

    在這以後,黃大郎又以同樣的方式玩弄了我幾次,還好我吃過那次虧以後有所準備,每次在離開教室之前都不忘檢查自己身上有什麽的不對勁。漸漸地他也就不搞惡作劇了,漸漸地把一門子心思全部投入到學習上了。

    我也漸漸地對黃大郎有了好感,慢慢地知道這個人還是不錯的,雖然曾經那麽地惹人討厭。

    我一直在探究原因,原來是如此。

    不久前黃天霸因為在一次搶劫中,失手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拾荒老漢打死了。他是怎麽也不會想到那老漢是如此的不禁打,用黃天霸的話形容說就隻是輕輕地碰了那老漢一下,不想他就倒地上再起不來了。真是邪門了!黃天霸真是倒黴到家了。搶誰不好,偏偏去搶人家一個拾荒的老漢,那樣的拾荒老漢能會有什麽錢呢,黃天霸禁不住後悔起來。可是錯已經鑄成了,後悔也無濟於事了。

    那老漢是誰呢?竟然是那個時常在學校周圍撿垃圾的阿石古,一個沒親沒戚的孤老頭,今年也有70多歲了。阿石古究竟有沒有名字,大家誰也不知道,就連他自己本人也一直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於是大家就都叫他阿石古。

    阿石古沒有名字,阿石古似乎也沒有尊嚴。

    年紀輕輕的什麽事情不好幹,偏偏做拾荒這活計,大家都瞧不起他,說他好逸惡勞。他在周圍人的白眼下撿了一輩子的垃圾。

    阿石古一輩子沒有結過婚,沒有哪家的女人願意嫁給他。曾經有一個外省的女人說肯嫁給他,阿石古喜出望外,當場給了人家1000塊錢。1000塊錢啊,那是在30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的1000塊錢折合到現在的錢可就是有好幾萬了呢。那幾乎是阿石古當時的全部積蓄,但是那女人拿了錢以後走了,從此也沒有再迴來。

    村子裏的人都笑他傻,他卻總是說她會迴來的,但是這一等就是30年。

    據了解他的老人說,那家夥撿了一輩子垃圾但是也窮了一輩子。我納悶,撿了一輩子垃圾到現在這年歲還沒有掙夠養老金?原來他把自己拾荒所得都捐贈給貧困山區的支持希望工程去了,這些年又供起了幾個貧困的大學生。簡直就是白芳禮的翻版(當時白芳禮的感人事跡好像還沒有被報道出來)!

    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人,可是卻被黃天霸失手打死了。

    究竟是不是黃天霸的那一拳把他打死了呢?且不管是不是,何況最後法醫的檢驗報告也沒有公布出來,不過已經年滿了十八周歲的黃天霸的搶劫罪名是逃不脫的了。

    黃天霸把事情告訴給他父親,他父親一頓劈頭蓋臉的拳打腳踢。

    你這混賬兒子,現在鬧出人命來了,你還有的命活嗎?

    爸,我也不知道那家夥這麽不禁打啊!

    混賬,還頂嘴,還不快給他跪下!我就是小時候對你不夠兇,黃家才出你這麽個孽子。老天爺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啊?

    爸,你就知道打,現在該怎麽辦啊,我可不想去坐牢啊!

    混帳東西,他媽快把我掃帚給我拿過來,我要打死著孽子。犯了案你還想逃避懲罰。去自首,爭取從寬處理!

    不,老爸,我無論如何不能再去監獄呆了,我已經厭倦了。

    孩子他媽,你沒有聽到我的話嗎,把掃帚拿過來,我要收拾這個孽子!

    孩子他爸,你真的就見死不救嗎?我們可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啊。你真的忍心……

    你是不是沒有聽到我的話!快拿掃帚過來!我們的兒子早就死了!

    上次兒子砍傷人你不是一樣把它解決了,現在死的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拾荒漢。

    哎,說你沒腦子就沒有腦子。上次砍傷沒出人命,現在是鬧出人命來了,盡管他隻是一個拾荒老漢。

    爸,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答應你以後一定改邪歸正,重新做人。

    該改改,你在我麵前說過多少次了,你改過了沒有!在牢房裏好好地反省自己。放心,我會想辦法免除你的死刑。

    爸,我真的不想再進那種鬼地方了!

    ……

    公安局很快調查處兇手就是黃天霸,黃天霸畏罪潛逃了。

    黃大郎說在黃天霸逃走的那天晚上他們見過麵,黃天霸叮囑黃大郎要好好學習,不要惹事生非重蹈表哥的覆轍。黃天霸逃跑的時候很狼狽,沒有從父親那裏得到什麽的錢。

    表哥,我聽你的。好好學習。

    嗯,大郎,不要讓表哥失望。我相信你將來一定能夠考上大學。

    那到時候你一定要迴來啊。

    迴來?或許我一輩子不會迴來了,或許我很快就要迴來。現在到處都在通緝我。

    表哥,那你在外麵要保重自己啊。好了,不多說了,我要走了。

    嗚嗚嗚,表哥,我聽你的,好好學習!

    初三那年的學習任務是異常繁重的,尤其是對於處在尖子班的學生。

    每天晚上要自修,一個星期休息一天。其它班級的許許多多的人叫苦連天,尖子班裏也有不少。人畢竟不是鐵打的,是需要休息的。由於體質的下降,傷風感冒對於畢業班的人來說成了家常便飯。

    很快地就迎來了國慶節。初三年級從補課到現在已經是上了兩個多月的課程了,大家就盼望著國慶節好好地放鬆一下。但是,我們很快從學校方麵得到通知說鑒於尖子班的特殊情況隻放假兩天。按照國家規定,國慶節可是放假五天的。

    大家開始抱怨起來,有些人找到班主任說能不能和領導商量商量。班主任說自己也是按照上級指示辦事,並且已經就放假問題和上級鬧了別扭。於是那些人就去找校領導,校領導的答複是可以不來上課,但是後果自負。後果自負?嚴重的話會開除出尖子班?校領導沒有說明後果到底有多嚴重,但是誰也不敢以身試法。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去當賭注。尖子班是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要擠進來的地方,上了尖子班就是邁進了大學的校門的。這些已經享有了這種權利的人,誰願意放棄?

    大家很快在放假後的第二天早早地趕迴學校,沒有一個人落下。老師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給我們上課。

    上課後的第三天,校長和若幹領導突然跑到班裏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

    校長一上講台就把臉沉下來,好像是誰得罪了他似的。他長得清瘦清瘦的,個子高高的,和周圍陪同的領導形成鮮明對比。其他的幾個領導都是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讓人看著惡心。

    同學們,學校之所以把你們尖子班的假期縮短,完全是為了你們好。你們想想,現在距離升高中考隻有不到10個月了,不抓緊學習怎麽能考出好成績來,怎麽對得起你們的父母?但是有些人就是不理解學校的苦心,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有人居然打電話到省教育廳告發學校,說我們學校領導無故縮減你們應有的假期。我門這樣做了嗎?我告訴過你們可以不來,也就是說是自願來補課的。有天大的事情咱們可以內部解決,為什麽要鬧到上麵去?以後誰要再敢這麽做,別怪我不客氣。

    會是哪一位同學這麽大膽呢?大家都在猜測。

    嘿,小強,知不知道是誰幹的啊?我的同桌黃大郎悄聲地問我。

    我怎麽知道,反正不是我幹的。

    噓——不知道誰發出這樣的聲音。這時候站在校長旁邊的副校長站出來說話了,他是我村子裏的人。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大家安靜一下,現在我們不是要找出是誰把事情捅出去的,也沒有人有膽量敢站出來承認。

    ……

    一幹領導發言完以後,班主任上來打圓場。

    同學們,學校這樣做是為了你們的前途著想,有一天你們會知道學校的良苦用心的。

    幾個學校領導背抄著手氣唿唿地走了。

    學習任務還是這麽繁重,大家也不再敢有厭言。

    不知道什麽時候班裏傳出有人在拍拖的消息。被傳出有拍拖流言的男主角是班裏的一個男生。大家對這個人的做法感到驚訝,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現在都到這節骨眼上了還有心情談情說愛。

    那男生我不認識,聽同學說以前就在我班隔壁。那人從前在班上也算是風流人物了,把班裏能泡到的女生幾乎都給泡了,因此也得罪了不少的女生。初三了,其人還是死性不改,可是沒想到卻還是有女生會上鉤。

    那段時間裏黃大郎老師喜歡圍著他轉,我不知道那家夥看上他的什麽了?莫非黃大郎是同誌?

    我說黃大郎你也太誇張了吧,就算人家是同誌也不會看上你這樣的三寸丁啊。

    黃大郎聽到這句話立馬等我一眼,你才同誌呢。我是向人家討教泡妞技巧呢。

    笑死我了,泡妞技巧。得了吧,現在這種時候你還有閑情逸致玩這東西?再說你這樣子……

    什麽,我可是真的玉樹臨風賽過當年的武大郎很多了阿,對吧?

    對對對,你比武大郎是帥很多了,相信以你的本事找到個潘金蓮這樣的美人兒是不成問題的。

    去去去,開什麽玩笑,潘金蓮是什麽玩意,怎麽能和我現在的心上人相提並論,我可是喜歡上了西施了呢。

    什麽,你喜歡西施?老兄,拜托了,你有沒有一點曆史觀念,人家西施是古代的四大美女啊,你以為你有能力來個什麽穿越時空的愛戀啊?

    哎,說你這人死讀書就是死讀書?莫非你不知道我們班有一個西施嗎?大家都傳得沸沸揚揚的呢,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嫁不知道啊?

    哎呀,我差點忘了,這段時間班裏人確實在班裏選四大美女,文就是西施。遭了,黃大郎這家夥喜歡上文了。我的天啊。他怎麽可以喜歡上文啊。文,你可千萬不要被黃大郎的甜言蜜語所打動啊。不行,我要防範於未然,我要勸他放棄。

    我說黃大郎,你小子是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西施豈是你消受得起的?吳王夫差可是因為她而亡了國的哦。你就不怕?

    哈哈哈,和你開個玩笑啊,我才沒有那麽蠢呢。等考上重點高中的時候再慢慢消受了,不可以啊?

    時間不等人,就怕有人先下手啊。

    哼,說要敢和我搶,我叫表哥天霸宰了他。哦,忘了我表哥現在生死未卜。不過我會誓死捍衛我的愛情的。

    得了吧,你小子就會說瞎話,一廂情願說什麽愛情啊?說不定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呢。

    好了,不要打擊我,好不好啊,小強。她可是我的初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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