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人我沒什麽印象,因為好多都是喝醉朋友扶著上去的。”“長得特別好看的?”兩個前台麵麵相覷,另一個露出恍然的表情,小聲開口:“是不是剛才那個?就是你說長得好像明星的那個男生。”入住酒店是要提供身份證的,但是如果提早辦理了入住手續,第二天再拿著房卡上樓確實很容易被忽視。說話間有一個穿著睡衣睡褲的男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程元均看起來比傅紹南還要急切,他報了一個名字,詢問前台房間號。由於老板的提醒,前台提供了備用房卡和房間號。程元均眼疾手快,拿過房卡攔住了想要一同上樓的前台。“你不用去了!我是他哥!我找到人就下來!”酒店裝潢和酒吧走的是類似的風格,高檔奢華。酒店的隔音特別好,走廊盡頭的房間緊緊關閉著。格外安靜的房間,cpp站在床邊搗鼓著一台相機。鏡頭裏的畫麵被逐漸放大,對準了那張白嫩乖巧的臉。穿著黑色襯衫的男生閉著眼睛平躺在床上,襯衫紐扣正一顆顆被解開。cpp挪了下鏡頭,不滿地催促道:“你快點,脫個衣服動作那麽慢。”房卡刷開房門發出“嘀”的響聲,異樣的響動驚動了房間裏的人。程元均氣勢洶洶地衝進來,一眼看見房間裏的場景,心髒都漏跳了一拍。真正在上流圈子長大的鮮少有良善之輩,程元均反應極快,隨手拿起擺放在桌上的電熱水壺,砸向那個正在對陶心樂動手動腳的男人。合金材質的水壺有些許重量,一下下砸在腦袋上,擊打時能聽見沉悶的聲響。絲絲縷縷的鮮血從這個陌生男人的額頭滑落下來,滴在潔白的床單上。程元均跟男人拉扯了幾下,輕鬆化解他的反抗,揪著他的衣領把人丟開。對方顯然承受不住這種眩暈般的疼痛,脫力倒在了地板上。水壺一起被丟掉,程元均故意朝人的腦袋上丟,聽到了一聲意料之中的悶聲痛唿。拉扯間程元均的睡衣領口變得皺皺巴巴,腎上腺素飆升導致心跳飛快。程元均取代剛才男人的位置,很沒有素質地罵了一句髒話。半掩的房門再次被推開,程元均正準備給陶心樂係紐扣,聽見腳步聲愣了一下。“你怎麽來得這麽快?”程元均看向傅紹南,這時才真正鬆了口氣,“沒事了,還好我跑得快。”無論是程元均還是傅紹南,看見cpp手上的相機,瞬間就能意識到他想做什麽。以前陶心樂拍的照片都是不露臉的,這一次讓陶心樂露臉出鏡。不管是拍攝照片還是視頻,一旦曝光到網上,後果不堪設想。相機被揮落,脆弱的喉管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捏住,窒息的感覺隨之而來。穿著黑色t恤的男人身形高大,神情漠然。那個長相張揚漂亮、被眾星捧月的男生驚恐地看著他,漲紅著臉掙紮起來。傅紹南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張扭曲驚嚇的麵容,像是很認真在觀察他的痛苦。似乎覺得不夠,男人的手指不斷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能聽見骨頭錯位的哢哢聲。紐扣被一顆顆係好,程元均甚至抓起被子給陶心樂蓋上,把他遮得嚴嚴實實的。他下意識地迴頭,竟然撞上了這樣的景象傅紹南狠狠掐著cpp的脖子,而他手裏那個不停掙紮的男生翻著白眼,明顯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程元均背脊一涼,自己一口氣差點也沒上來。“我靠!”程元均一腳踹開蜷縮在地板上的男人,急忙跑過去阻止傅紹南。“阿南,你冷靜點!”程元均腦子轉得也快,緊緊攥著傅紹南的手腕提醒道,“你先問問他給心心吃了什麽,我感覺心心體溫有點高。”果然聽到這句話男人冷冰冰的臉有一瞬間的鬆動,程元均趁機去掰傅紹南的手指。“咳咳咳……”冰冷的空氣進入鼻腔,缺氧已久的男生狼狽地摔到地上,發出急促的咳嗽聲。傅紹南偏過頭去看程元均,即使認識了那麽多年,此刻程元均仍然被好友冷漠到極致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相機被摔壞,腳邊cpp咳得滿臉都是眼淚,脖子上一圈青紫的掐痕。程元均的判斷並沒有出錯,假如剛才自己沒有阻止,傅紹南是真的沒有想放過他。陶心樂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他看著天花板愣愣地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迴到了海灣園。根據cpp的說法酒裏隻添加了一點快速入睡的安眠藥物,段瀟倩也被找到了,躺在隔壁的房間。毛巾上放了迷藥,張姨卻覺得味道有點熟悉,推斷是七氟醚。不論是安眠藥物還是七氟醚都是通過非正規渠道獲取的,程元均提議了報警。兩人最後商量了一下,決定采用匿名舉報的方式。隻舉報藥物,把其中跟陶心樂有關的內容統統省略掉了。當然這隻是一方麵,之後程元均會在適當時間讓公司寫一篇通稿,把這棵搖錢樹推上風口浪尖。臥室門被打開,外麵安安靜靜的。已經很晚了,陶心樂光著腳走過衣帽間,卻聽到客廳傳來的說話聲。陶心樂的生命體征都是正常的,張姨打算等陶心樂醒來再看看他的情況。傅紹南坐在沙發上跟張姨說話,餘光裏正好捕捉到陶心樂的身影。“心心?”失去意識前陶心樂是有感覺的,所以他也能發現自己喝的那杯酒有問題。張姨隨即轉過身,陶心樂站在不遠處,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們。大概是傅紹南和張姨的目光太尖銳,陶心樂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傅紹南注視著陶心樂有些蒼白的小臉,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剛剛下床陶心樂就覺得一陣頭重腳輕,現在也是如此。陶心樂跟傅紹南講沒有不舒服,就是頭暈。緊接著又小聲說道:“……那我迴臥室了,我迴去繼續睡覺。”說完也不等這兩人的迴應,轉頭迅速跑迴了臥室。張姨在紙上寫可能是因為藥物殘留,部分安眠藥物的確會造成這樣的效果,等人體自身代謝掉應該就沒事了。傅紹南頷首,讓張姨迴去休息,然後起身朝臥室走去。被窩是自己睡暖的,陶心樂把被子團在身上蓋過頭頂,把自己裹在了裏麵。臥室裏沒亮燈,剛才起來的時候陶心樂拉開了遮光窗簾。傅紹南推門進來,憑借窗外的月色走到了床邊。陶心樂聽到了腳步聲但並沒有從被窩裏鑽出來,傅紹南喊了聲寶寶。被子被掀開,傅紹南躺在床的另一側,把陶心樂抱進了懷裏。男人的嗓音十分低沉,詢問陶心樂是不是害怕了。心裏的想法被揭穿,陶心樂手摸到傅紹南堅硬的胸膛,好半晌才輕聲迴應:“就一點點……過會兒睡著就不害怕了。”也是因為害怕陶心樂才把自己裹成一團,傅紹南自然知道陶心樂是在撒謊,沒有自己陪著陶心樂估計又要折騰好久才能睡著。白霧似的月光流淌進來,陶心樂抬起眼,看著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悄聲開口。“哥哥,我是不是很笨?”陶心樂嘟囔著反省自己,“我好像又被騙了。”雖然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可剛才客廳短暫的對話,陶心樂能察覺到傅紹南對自己的關心。今晚分別前程元均跟傅紹南開了個玩笑,說傅紹南像個冷靜的瘋子,正常人都要被他嚇到。傅紹南抬起手,指腹摩挲陶心樂有些冰涼的臉頰肉,也迴複說就一點點,就一點點笨。“真的嗎?”“嗯。”得到肯定的迴複,陶心樂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陶心樂又笨又膽小,卻也好哄,他沒必要知道這段空白的時間裏發生的一切。傅紹南身上的氣息十分有安全感,令人心安。陶心樂沒說幾句話就開始頭暈犯困,他捉住傅紹南在自己臉上亂動的手指,跟他道晚安。月亮偏移,房間裏慢慢陷入寂靜。傅紹南望著陶心樂毫無防備的睡容,沉默地靠近。像猛獸一般聞嗅著陶心樂的頸側,去聞他身上的味道。男人不自覺地用力,攬在陶心樂腰側的手隔著薄薄的睡衣緊緊貼著柔軟的皮肉。等意識到什麽,傅紹南立刻鬆開手。背脊的肌肉緊緊繃著,傅紹南小心翼翼地用鼻尖去蹭陶心樂溫熱的頸窩。在血液裏躁動了一整晚的恐慌終於沉寂了下去。第50章 “仍舊對你死心塌地。”不知道是因為藥物還是其他原因,淩晨五點左右陶心樂醒了起來。他難受地翻過身,起床跌跌撞撞地朝浴室走去。胃裏一陣翻湧,頭暈的症狀完全沒有緩解。明亮的燈光照在瓷磚地板上,陶心樂扶著門,眼中那一塊塊白色的瓷磚地板紛紛有了重影。陶心樂一醒傅紹南也跟著醒了過來,倦意明顯,傅紹南醒了會兒神,發覺陶心樂還沒有迴來。外麵天色是灰蒙蒙的亮,走廊上沒亮燈。浴室的門敞開著,裏麵傳來輕微的動靜。陶心樂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他止不住惡心,可是肚子裏沒東西吐起來更難受。雖然嬌氣,怕疼,但以前又不是沒有挨過打,痛幾天就好了。哪像現在這樣脆弱,一杯酒就把自己喝倒了。陶心樂抱著馬桶隻覺得頭暈眼花,嘴巴也泛苦。他轉過頭,失焦的眼神緩慢地聚焦。“很難受麽?”聽到男人的聲音陶心樂顯然還沒反應過來,傅紹南看著陶心樂慘白的小臉,抽了紙巾蹲在他身邊,給陶心樂擦臉上的眼淚。現在比剛才好了一點,傅紹南來之前陶心樂大半個腦袋都快掉進馬桶裏了,吐得嗓子發疼。“寶寶?”男人的手指溫暖幹燥,傅紹南碰了碰陶心樂的手背、臉頰,發現他似乎有發燒的跡象。“我們去醫院。”陶心樂看不見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嚇人,傅紹南低聲詢問陶心樂哪裏難受,還想不想吐。在陶心樂眼裏傅紹南的臉也有了重影,他遲鈍地抬起手,晃動手腕揮了揮手,好像是想揮開麵前層層疊疊的重影。結果一巴掌揮到了男人臉上,不過陶心樂渾身上下都沒力氣,這一巴掌也軟綿綿的。傅紹南自然也不會在意,伸手來抱陶心樂。接觸到男人的體溫陶心樂終於慢慢反應過來,傅紹南的手臂結實有力。陶心樂幹脆把傅紹南的胸膛當成了牆壁,撲在他身上,冰冷的小臉貼著傅紹南的脖頸。“……胃好疼。”陶心樂抿了抿唇,小臉皺成一團,難受地跟傅紹南抱怨,“頭也好疼。”傅紹南跟陶心樂說話,不過看陶心樂那個狀態估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兩人匆忙換好衣服,出門前陶心樂還喝了一點溫水。私人醫院離商圈並不遠,清晨道路上車輛稀少。傅紹南把車開得又快又穩,然而陶心樂一坐上車又控製不住地反胃,不久前喝的那點水全吐了出來。趁著紅燈傅紹南拿濕紙巾給陶心樂擦臉,吐完陶心樂反倒覺得舒服了一點。濕紙巾涼涼的,陶心樂任由傅紹南在自己臉上搗鼓。他抬起眼去看男人,很小聲地說哥哥把你的車弄髒了。又說自己難受地要裂開了,但是他又不是雞蛋,怎麽會裂開呢。傅紹南聽著陶心樂的胡言亂語,迴答說不要緊。耳邊是男人低緩沉穩的腔調,陶心樂皺了皺鼻子,無意識地攥住了傅紹南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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