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畢竟已經闖蕩江湖三年之多,見過的人和事之多,遠遠不是這幾個整天隻知道吟詩作對的虛假之人能了解,雖然對三人沒什麽了解,卻也能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得出來,這三個人看上去和諧友愛,卻未必如此,就像那個劉功,如果一年之後真的金榜題名,是絕不會再和這兩位到時候不同身份的人繼續做朋友的。


    劉功卻不像其他兩人一樣,急著表現自己,而是站在那裏默不作聲,淡淡地笑著,既不忙著諂媚,也不顯得疏離,有幾分名士風範,小魚卻不願意跟他多做什麽交流,無非就是一個故作姿態之徒。


    小魚看看有點發胖的王禮,說道:“多謝幾位盛情,不過我還想趁著日頭好,仔細轉一轉繡湖山莊,這裏要比我家在桂林的宅子好看一些,雖然沒那麽大,但是裏麵景致很好,我想等迴去修院子的時候也效仿繡湖山莊。”


    聽到小魚這麽說,就連一直故作矜持的劉功也有些忍不住了,能在桂林建立一座不小於繡湖山莊的宅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錢人能做到的,劉功笑著說:“既然慕兄有這個雅致,那小弟倒是可以帶你轉一轉這個山莊。”


    小魚看看急忙想要說話的王禮和趙明,笑著搖搖手,說道:“就讓這位王公子隨我一起吧,王公子愛喝酒,等下我們轉完了再一起小酌幾杯。”


    王禮微胖的圓臉上露出了笑容,劉功卻臉色有些不自然,趙明眼角看過劉功之後,嘴角不自覺地有些冷笑,都被小魚收進眼底,小魚點點頭,王禮便急忙跟了上來,兩人轉身離去。


    小魚帶著王禮,兩人一路沿著繡湖走,小魚說道:“這繡湖山莊是真的不錯,好山好水才有了這一片繡湖山莊,看來建園子也要看環境,不能隨心所欲啊。”


    王禮點點頭,陽光雖然不熾熱,但是他額頭已經有點汗水,看來是個好吃懶做之輩,看上去有點胖,可是身子卻虛得很,說道:“這繡湖山莊建立十幾年了,也不是說一朝一夕能做好的,莊主一直都在暗地裏買賣字畫,他的名字越大,收到的書畫就越多,掛上他的名頭,人們一聽說是繡湖山莊的書畫,自然再賣出去的時候價格就會上漲,來來迴迴自然就越賺越多,山莊越修越好,名氣越來越大。”


    小魚驚訝地看看王禮,說道:“這買賣這麽掙錢?”


    王禮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才說道:“那可不,字畫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有錢人玩的,你想想,能到這裏來買字畫的人,都是些豪門,買的就是繡湖山莊這個名頭,又哪裏是為了幾幅字畫。”


    小魚笑了笑,說道:“王公子倒是透徹,實不相瞞,我也是為了來的,家父就是個生意人,現在也想要慢慢轉變成一個風雅之人,其實就我來說,”小魚故意說道:“賺錢才是真的,有錢了那些達官貴人還不是天天來我家裏做客,何必要做這些表麵文章,錢倒是小事,但是我有這些時間,早賺不少錢了。”


    王禮小小的眼睛裏充滿笑意,說道:“也不能這麽說,錢財也是用來換名氣的,就像這裏的莊主,我聽人說過,其實是個魔教的人物,當年剛來江陵的時候也沒有現在的家大業大,還不是用這個山莊賺出來的,錢也有了,名聲也有了,現在大家都是在他這裏恭維,雖然不是個做官的,卻比做官的都名頭大。”


    小魚迴過頭來,打量了王禮幾眼,王禮疑惑地問道:“慕公子,怎麽了?”


    小魚笑了笑,說道:“我倒是沒想到,王公子其實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那怎麽辦也會在這裏,我看你也不是個愚蠢之人,家境也不是多麽貧寒,”說著打量了一下王禮手腕上的一串珠子,繼續說道:“這應該是個值錢物件吧。”


    王禮輕輕歎息一聲,說道:“慕公子你說的沒錯,我家以前雖然是個小門小戶,但也是個正經生意人,說不上有錢,也不受窮,隻是這幾年才有些落魄,但是絕不至於要到別人家裏蹭吃蹭喝,隻是你不知道,”說著兩人都停下腳步,坐在畫廊上,背靠著一副‘山清水秀圖’,王禮繼續說道:“現在這大夏朝,正經人是活不下去的,我們家的生意,就是被江陵府的韓大捕頭,他養的小妾的哥哥給擠垮的,就像我來這裏,暗地裏也不少花錢,就為了能在莊主麵前混個臉熟。”


    “現在我們去大考,考官和閱卷官都是莊主的朋友,他一句話,就是我們的命啊,那種公平正義,我隻在聖人書裏見過,從沒真的見識過。”說到這裏,王禮笑的溫暖,卻帶有一絲苦意。


    小魚也是一聲歎息,說道:“就是這樣,我家做生意這種事情也見得不少,我還以為你們讀書人大考是好的,沒想到天下烏鴉一般黑,哪裏都是一個模樣。”


    王禮‘嘿嘿’一聲冷笑,說道:“別的不用說,都快十年了,能在大考裏提名的,沒一個不是繡湖山莊出去的,所以學子們根本沒有第二個辦法,隻能來這裏,要不送錢,要不送書畫,就為了讓莊主能多看一眼。”


    小魚站起身來,帶著王禮走到水邊的一個小亭子裏,喚過一個仆人,讓他去拿一壺酒,再拿幾個小菜,給仆人手裏塞了點碎銀子,仆人歡天喜地地去了,小魚說道:“我就不明白了,這個莊主哪來這麽大的本事,他不是個魔教的人嗎?”


    “哎呦呦,”王禮一副神秘的樣子,說道:“這你可就不知道了,莊主看著是個挺溫和的人,手段可不一般,說得上手眼通天了,前些年的時候,大家眼紅繡湖山莊,也有很多別的大富豪花錢雇兇,或者會故意讓一些江湖們派來上門挑釁,可是那些人進了秀湖山莊,就再沒出來過,大家雖然議論紛紛,但是誰也不敢來質問,就連官府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間越長,越是沒有人敢說話,這可不是說花錢怎麽樣的,來這裏鬧事,用的是自己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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