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深秋的夜晚,天上繁星璀璨,小魚和婉兒坐在路邊的一棵樹上,小白貓高興地竄上躥下,小魚一把抓過小白貓,放在懷裏,一邊揉著它的頭,一邊說:“婉兒,明天七長老就要去西海城裏跟張乾商量之後的事情了,你有什麽打算?”


    婉兒看著天上的星星,說道:“我打算去找師兄,我總覺得教中會有大事發生,自從上一代的三長老上山之後,就感覺有些人蠢蠢欲動,這時候再獨自迴去太危險了。”


    小魚默然不語,自己要迴去清風山迴複清風先生這裏的事情,婉兒這是不願意與自己同去,才會給自己找事情做,否則,以江小魚對她的了解,她才不會對魔教的事情這麽關心,恐怕現在說的話也隻是找個借口安慰自己罷了.


    小魚轉頭看了看婉兒,手裏也鬆了鬆,小白貓喵嗚一聲跳到婉兒懷裏,用頭蹭著婉兒的下巴,婉兒習慣性地伸手給小貓撓了撓癢。小魚心裏一動,說道:“婉兒。”卻不再言語,隻是呆呆地看著她,隻見她一襲紅裙,坐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兩條小腿緩緩地搖啊搖。


    慕婉兒‘嗯’了一聲,等了一陣子,聽不到小魚說話,疑惑地迴頭看了看,正好看到小魚呆呆地看著自己,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意,嗔道:“小魚,你在看什麽?”


    江小魚迴過神來,想到慕婉兒連養大自己的師傅都不能信任,之後可能要自己流落江湖,下了下決心,說:“婉兒,你等著我,我去清風山複命之後,我就去找你。”


    慕婉兒驚喜的問:“你說的是真的?”


    小魚笑著說:“一言既出。”還伸出一隻手掌。


    慕婉兒也笑了起來,說道:“駟馬難追。”也伸出一隻手跟小魚擊掌為誓。


    小魚問道:“婉兒,到時候我去哪裏找你?”


    慕婉兒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去找到師兄之後到永寧等你,怎麽樣?”


    小魚問道:“永寧?為什麽要去那裏?”


    婉兒笑了笑,說道:“到時候應該是冬天了吧,我小時候去過那裏,冬天的時候人們會做各種各樣的冰雕,放在街道上,我還想去看看,怎麽樣?”


    小魚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那好,一言為定,我就去永寧等你,不見不散。”


    慕婉兒笑著說:“不見不散。”


    一個月之後,小魚又登上了清風山,見到了清風先生。


    清風先生端坐在山上的一個小亭裏,林九月則坐在旁邊,江小魚見了禮,清風先生說道:“小魚,快坐下吧,舟車勞頓,恐怕你也累壞了吧。本來應該先讓你去休息的,但是我想要先聽聽看墨痕刀怎麽樣了。所以還要再勞累你了。”


    林九月在一旁輕輕笑著,看著小魚不說話。小魚報以微笑,然後坐了下來,說道:“這次的事情雖然完了,但是我總覺得會有後患。”小魚把西北的事情詳細說了一次。


    清風先生聽完之後,沉吟道:“看來現在事情仍然不容樂觀,如今琉璃,青岡都在枯木老人的手裏,連墨痕刀也被他們盯上了,飛龍在我這裏,秀玉在劍神手中,還剩下最後一把刀不知所蹤,甚至有可能已經在枯木島手裏了。”


    小魚問道:“最後一把刀十分神秘,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來,我想枯木島不至於已經拿到手,但是想必也在尋找了。”


    清風先生點點頭,說道:“希望我是杞人憂天了。我會讓人去尋找最後一把刀的下落,小魚,你先休整一下吧。”小魚點了點頭,便自行離去了。


    林九月皺著眉頭說道:“師傅,我們要不要去幫一下蘇媚,免得這把墨痕刀也落入枯木島的手裏。”


    清風先生說道:“不行,畢竟正邪有別,就算我們願意幫忙,蘇媚也不會接受,她要是跟我們合作,必然會引起魔教中的其他人不滿,到時候我們反而會幫倒忙。”


    林九月說道:“所幸您手裏有一把刀,我想那些枯木島的人也不敢上清風山來奪取。”


    清風先生微微點頭,說道:“目前看來是這樣的,現在我們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最後一把刀上,這把刀實在神秘,從沒有人見過它的真麵目,甚至沒有人知道關於它的消息,我懷疑前朝破滅的時候這把刀就被人收藏了起來,就是不知道那人是誰。”


    林九月說道:“那師傅,接下來我們什麽打算?”


    清風先生歎了口氣,說道:“靜觀其變吧。我想事情到了最後,劍神自然會出麵的。”


    第二天一早,江小魚起來,剛在院子裏擦了把臉,抬頭就看到林九月俏生生地站在門口,笑吟吟地看著江小魚,也不做聲。小魚笑了笑,說道:“什麽時候來的?”林九月淺淺一笑,說道:“剛來,想找你練練劍。”


    小魚點了點頭,拿起劍就隨著她出了門。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坐在清風山的弟子練劍場外圍,看著裏麵的弟子們練習,小魚說道:“一段時間不見,你的劍法又精進了。”


    林九月笑著說:“我不像你那麽忙,整日裏隻是練劍,自然會慢慢的進步。小魚,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江小魚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我跟婉兒約好了,要去永寧等她。”


    林九月慢慢低下頭來,昨天聽到江小魚說在西北遇上了慕婉兒,她就想到可能會有這種事,雖然她隻是見過慕婉兒,並無什麽交情,卻也能看出來江小魚和慕婉兒關係不一般,不過林九月也隻是笑了笑,說道:“小魚,能跟我說說那位姑娘的事情嗎?”江小魚點點頭,一五一十地說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慕婉兒和之後的點點滴滴。


    “這位慕姑娘也是個苦命人,難得的是她在這種境遇中,依然可以積極樂觀,如果能幫到她,那再好不過了。”林九月輕聲說道,讓人猜不到她心裏在想什麽。小魚說道:“我過幾天就要走,如果有新的消息,我應該也可以從其他地方打聽得到,到時候自然就會再見麵了。”


    三日後,小魚向清風先生辭行,再次出發,走了大半個月才到了永寧,這時候已經是初冬時節,又快到新年了,也是自己喝梁瘋子相約的第二年了,三年天山之約,希望自己到時候可以不給梁瘋子丟臉,就算不能名震江湖,也不要默默無聞,現在還剩下一年時間,小魚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劍術再修煉地上一層樓。


    小魚在永寧等待了幾日,都不見慕婉兒的蹤影,本來有些擔心,但是一想到慕婉兒那副古靈精怪的樣子,又不覺笑笑,隻要不是什麽大問題,以婉兒的聰慧,想必不會遇到什麽難題。便安心地找了家小店,住了下來。


    又過了一陣子,新年將至,街道上也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了婉兒口中的各種各樣的冰雕,到了晚上,冰雕裏人們提前放置好蠟燭,再點燃,整條街上都顯得美輪美奐。小魚信步走在街頭,看著最近街上的遊玩的人們,難得的感受到了一片寧靜祥和。


    找了一家小酒館,小魚坐在窗戶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店家自己釀造的米酒,看到街上走來一個戲耍班子走來,每個人都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手裏還提著一個個的小冰燈,小孩子們在周圍追著跑來跑去。


    小魚正笑吟吟地看著,突然覺得肩膀一沉,正要迴頭,又聽見了一聲“喵。”便放鬆下來,轉頭抱起來臥在肩膀上的小白貓,輕輕逗弄著,笑著說道:“小乖,你來了,婉兒呢?”


    小白貓又從小魚手上跳出來,蹲在窗台上,看著外麵的戲班子緩慢地走過來,還搖著尾巴,小魚看著它笑了笑,在手心裏倒了些水,捧到它的麵前,而自己看著外麵的戲班子,小白貓低下頭來,舔著小魚的手心,滿意地喵嗚了幾聲。


    小魚笑著說:“小乖,那個走在中間的帶著麵具的女子就是婉兒吧。”本來他隻是看到身形,覺得很像婉兒,直到看到她手裏的冰燈,才能確定,因為那是一個小貓的輪廓。看到小魚在盯著她看,還對著小魚調皮地眨了眨眼。


    “哎呀,好累啊,快給我倒杯水來。”一會兒之後,連衣服都沒換的慕婉兒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接過小魚倒的水,一飲而盡,小乖蹭的一聲就從小魚肩頭跳到婉兒懷裏。婉兒笑著摸了摸它的頭,小白貓伸了個懶腰,趴在她懷裏眯起了眼睛。


    “我昨天就到啦,找到你以後看你那麽無聊,就像這今天給你一點小驚喜。怎麽樣,我們戲班子不錯吧?”看到小魚想要開口問候,婉兒不等他開口,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還挑了挑眉,看著小魚。


    小魚苦笑一聲,婉兒有一種神奇的力量,總是能感染身邊的人,不論是溫柔的慕婉兒,還是活潑的慕婉兒,都會讓人跟著她高興起來。小魚笑著說:“婉兒,我可是等你好久了,這幾天要好好玩一下。”婉兒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遊玩了幾天,新年便到了。


    傍晚時分,婉兒穿著一件白色的大氅,一杯酒下肚,麵色微紅,淺淺地笑著,小魚坐在對麵,一邊逗弄著小貓,一邊說:“今天玩的好盡興,你說得對,冬天的永寧冰雕確實是人間絕景。而且幸運的是,每年我們都可以看到。”


    婉兒抬起頭來,看了看小魚,輕聲說道:“每年嗎?”小魚問道:“你說什麽?”


    婉兒笑著搖了搖頭,說:“沒什麽。過了新年之後,人們就不會再往外麵擺放新的冰雕了。想看新花樣就隻能明年再看了。”小魚高興地說:“那好,明年我們再來看。”


    婉兒笑著點點頭,剛要說話,突然聽到一聲悶響,酒館二樓樓梯口一個人滾了下來。店小二急忙跑了過去,扶起來那個人,還說:“你倒是少喝點啊,真是的。”


    人們都看了看就離開了目光,隻當做是醉鬼摔跤了。小二扶著那個人走了沒幾步,突然‘啊’的一聲驚叫起來,鬆開了那個人。


    小魚眼神一凝,馬上跑了過去,隻見那個喝醉的人口吐鮮血不止,麵色掙紮,顯然馬上就死了,手伸進袖裏,剛拽出來一條金色的絲線,就斷了氣。


    小魚蹲下來,剛要查看一下,就聽到一聲:“住手!”


    小魚停住了手,隻見幾個捕快服裝的人圍了過來,剛才的聲音就是其中一個大漢喊出的。


    小魚退後幾步,和走過來的婉兒站在一起,眾人也都圍了過來,一個年輕一些的捕快用手試了試那個人的鼻息,迴過頭來對著那個大漢說道:“韓捕頭,這個人已經死了。”


    大漢點了點頭,說道:“去叫人來,看看他的死因是什麽。”


    馬上有一個小捕快領命而去。韓捕頭蹲下來,扯出那條金絲線,連著的是一塊白色的手帕。手帕上好像秀著什麽東西,小魚還沒有看清,韓捕頭就收進懷裏。


    之後他又轉過頭來打量了一下小魚二人,隻見小魚雖然穿著一般,但是腰間係著的劍明顯不是一般東西,再加上婉兒身上的衣著更加是華貴的很,便很客氣地說道:“請兩位跟我們走一趟,問問情況。”


    小魚和婉兒對視一眼,便點點頭隨他一起走了。


    永寧府衙,小魚和婉兒坐在兩張椅子上,看著對麵坐著的韓捕頭。


    韓捕頭沉吟一會兒,開口問道:“這位公子,你說你正在和這位姑娘喝酒,聽到聲響之後見到店小二去扶住那個人,之後他口吐鮮血,你正要上去查看的時候我們到了對嗎?”


    江小魚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韓捕頭又說道:“聽口音你們不是本地人,兩位,敢問你們來永寧是要做什麽?”


    小魚正要開口,婉兒拉住了他的手,開口說道:“我們來這裏遊玩而已。”


    韓捕頭點了點頭,說道:“還有別的細節嗎?”


    婉兒迴答:“沒有了。”


    韓捕頭眼神閃閃,卻不再多說,就揮揮手放兩人離開。


    走在街道上,看著旁邊的冰雕,小魚開口問道:“婉兒,你怎麽看今天的事情?”


    慕婉兒懷裏抱著小白貓,說道:“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這個韓捕頭有問題,他既然能馬上帶人過來,說明他們本來就在附近才對。


    當時你去查看那個人的時候,我環視了一圈,韓捕頭絕對不在酒樓中,但是他這麽快就能出現,給我的感覺就是他們就是在故意等著。


    而且,與其查問我們兩個人,還不如去問問那個店小二。


    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左右看了看,那個店小二在我們之前就走了,這怎麽可能呢?


    除非這個韓捕頭從一開始就知道店小二會說什麽,所以他才不感興趣,反而是想試探我們知道些什麽。”


    小魚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最後那個韓捕頭從死者袖中抽出來的手帕我也很在意,不知道什麽秀著什麽。”


    婉兒笑了笑,說道:“現在還有一條線索。”說完兩人對視一眼,一起開口說道:“店小二!”


    夜深了,一個小巷子裏,小魚和婉兒看著麵前坐在地上的店小二,小二抱著頭說道:“兩位大俠,別打我了,小的不跑了,您二位為難我做什麽?”


    婉兒笑著說:“心裏沒鬼,看見我們跑什麽?老實說說,今天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小二眼神飄忽,說道:“不就是一個人死了嗎?我聽那些捕快說了,他是被人給毒死的,他們也在我家店裏查看了,連廚子都審了,不是我們下毒的,我還能知道些什麽?”


    婉兒眼神一冷,口氣變得生冷:“你不想說是嗎?那行,我讓這位爺來問你。”


    說完退後一步,小魚知道婉兒的意思,拔劍出鞘,緩緩向前走去。


    小二額頭冒出冷汗,急忙說道:“兩位別別別,我說我說,今天那個人,我也認識,叫做王宇,祖上是知府,到他這一輩就落魄了,他就隻是靠著祖產過活。他前些時候還跟人打過官司。就是那個潑皮阿六。”


    小魚點了點頭,說道:“詳細說說。”


    小二疑惑地問道:“還有什麽?”


    小魚說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韓捕頭到底跟你有什麽關係,老老實實說了,今天讓你走,不然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小二身子一顫,剛想開口,隻聽得‘嗖’的一聲,後麵的牆上一把飛刀飛來。


    小魚急忙側身躲開,迴頭一看,牆上一個黑影閃過,婉兒拔劍出鞘,追了出去。


    小魚再一看,小二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的飛刀,已經發不出聲來。


    片刻之後,婉兒翻牆迴來,說道:“跟丟了,看來是個本地人,七拐八繞地進了居民區。”


    小魚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事情沒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韓捕頭那些人可沒有這種身手,剛才他沒有對我們動手,可見他還是有所忌憚。隻不過,”


    小魚停了停,苦笑著說道:“線索就隻剩下那位韓捕頭了。可是我們如果真的去找他的麻煩,恐怕官府不會答應吧。這裏可不是西北,招惹官府對我們很不利。”


    婉兒點點頭,說道:“隻能悄悄地查了,不過我們應該是被盯上了,但是對方應該也沒有什麽好手了,這個人應該不是你我的對手,我們分開查吧。”


    小魚點點頭,兩人便先迴去了住處。


    第二天,客棧裏,小魚把身上的大氅放在桌上,說道:“婉兒,今天有什麽消息嗎?”


    慕婉兒坐在床邊,一邊給小貓撓癢,一邊開口說道:“韓捕頭倒是正常的很,我跟了他一天,應該沒被發現,他也就是正常的在查昨天的案子,不過收效甚微罷了。你呢?”


    小魚喝了一口熱茶,想了想才開口:“我今天去找了那個阿六,就是個地痞流氓罷了,前些時候他看上王宇家裏的田地,所以想要霸占,之後王宇鬧到衙門,大人打了那個潑皮一頓,事情就結束了。


    我看那個阿六可不像是個有本事報複的人。”說完兩人都皺起了眉頭,線索到這裏好像都斷了,小魚沉思了一陣子,說道:“實在不行就隻能去看看那塊手帕了。”


    婉兒點了點頭,說道:“也沒別的法子了,明天去找找看吧。不過我覺得那個韓捕頭好像對我們有戒備,如果這是個陷阱怎麽辦?”


    小魚對著婉兒笑了笑,說道:“就算是個陷阱,他還能留下我們不成?練功這麽久了,偶爾我也想試試以力服人呢!”


    婉兒掩著嘴笑了笑,說道:“真不害臊,你這就是那句‘俠以武犯禁’吧。”


    又過了一天,捕快們都忙著調查前幾天的案子,四處查問死者的親戚朋友。反而是捕快房裏隻剩下幾個年輕小捕快還在守著,小魚和婉兒翻牆而入。


    兩人一路避人耳目偷偷進入封存證物的房間裏,那條手帕就放在一個架子上。小魚拿起來看了看,上麵用金絲線秀了一對鴛鴦。


    婉兒看了看,笑著說道:“沒想到這個王宇還是個多情公子。”


    冬天的永寧,雪天要比晴天多,小魚兩人走在街上,一邊看著路邊的冰雕,一邊討論剛才看到的手帕。


    “小魚,這個王宇臨死前為什麽要掙紮著抽出來這條手帕?難道是臨死前想睹物思人?”婉兒開口問道。


    “目前還不確定,但是應該不是想念別人,我問了認識他的人,大家都說這人不學無術,整日裏就知道吟詩作對,並無一點出息。這樣的人難道還會有什麽臨死之際還要想的人?”小魚皺著眉頭,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他當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仇人?他覺得害死他的人與這個手帕有關?”婉兒歪著頭看了看小魚,說道。


    “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跟不少人打聽過了,沒有什麽人知道這個王宇有什麽心愛之人。我想這件事總是有些奇怪。”


    “那你想要怎麽查?”婉兒疑惑的問道。


    “這個王宇近幾年也就做了一件事,就是跟那個潑皮阿六打了個官司,我想隻能從這件事情入手了。”


    小魚沉吟片刻,又開口說道:“去查查看卷宗吧。婉兒,你幫我去王宇的家裏查一查,如果找不到那個秀手帕的人,他家裏也沒有什麽能讓人惦記的東西,這件事情恐怕我們就無能為力了。”兩人分頭離開,各自前去查探。


    天色昏暗,小魚和婉兒坐在一個小隔間裏,小魚說道:“今天我悄悄進去查看了卷宗,就是一個普通的卷宗侵占案子,隻不過其中有一點特殊,當時因為兩人第一次發生衝突是在街上大打出手,所以被抓了起來各打了十板子。


    之後那個潑皮阿六賊心不死,又想趁著王宇喝醉了騙他把祖產轉讓,王宇傻乎乎的按了手印,簽了名字,之後發現不對又狀告到官府,官府審查之後,判二人交易無效。”


    婉兒問道:“這件事情怪在哪裏?”


    小魚迴答:“當時王宇狀告之後,知縣老爺本來是不放在心上,隻是讓王宇迴家等消息,可是第二天就馬上召集二人,迅速就處理了這個案子。所以我想當時應該是審查王宇祖產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你說是嗎?”


    婉兒笑著說:“你沒說錯,這個王宇祖上是做知府的,想必會有什麽好東西留下來,我今天去他家中查探,發現他的東西都是被人翻過了。恐怕是有人在找什麽。”


    小魚皺著眉頭,說道:“這樣子的話王宇的死因應該是可以解釋了,但是那塊手帕還是讓我有些不清楚。”


    婉兒掩嘴一笑,說道:“我倒是知道一點。”


    小魚驚訝地問:“你有什麽消息嗎?”


    婉兒說道:“今天看見韓捕頭派一個手下去了青樓。”


    小魚想了想,說道:“這不正常,青樓哪有派人去的,這是為什麽。”


    婉兒說道:“我悄悄跟著,發現他進去之後找了一位叫做小紅的女子,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很快就出來了,我怕打草驚蛇,沒敢進去。”


    小魚點點頭,說道:“看來我們要去跟著這個小紅看看了。”


    深夜,王家舊宅,幾個人站在院子裏。


    “怎麽樣了,韓捕頭,東西還沒拿到?”一個清麗的女聲。


    “還沒有,你跟我說王宇把那副畫放在床後麵的牆縫中,可是我們把那裏的牆上每一個磚縫都看了,為什麽就沒看見?”韓捕頭站在陰影中,語氣低沉,“再這樣下去,大人恐怕會怪我們辦事不力。”


    “我說韓大捕頭,總不會大人私吞了吧?不想分錢給我?”女聲再次響起,“還是說,私吞的人是你?連大人都被你瞞在鼓裏?所以你才急著弄死了王宇?”


    “哼,你不要顛倒是非,要不是你說王宇有所察覺,最近不肯再對你說那副畫,我們又何必急著動手?這幾天那兩個人一直在調查,再這麽下去,隻怕要出事。”


    “不就是兩個外地人嗎?有什麽好怕的?找個機會殺了他們不就是了,”女子的聲音中帶有一點挑釁,“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那兩個人不一般,那天晚上我叫上虎山上的大當家來,都沒能殺了他們,大當家還說自己不是對手,再也不肯下山來幫我們。”


    “要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女子的聲音帶有一些猶豫,“要不我們暫時按下這件事情,先不要找那副畫了,等那兩個人走了再說?”


    “那怎麽行,先不說他們會不會自己走,大人要我們必須盡快把那副畫帶迴去,你知道的,大人一向脾氣不好。”聲音到了這裏,有一絲忌憚,也有一絲威脅。


    圍牆外,兩個人蹲在一邊,默默聽著裏麵的話。正是小魚和婉兒。


    “看來明天我要去青樓會一會這個小紅姑娘了。”小魚低聲說道。


    “我也去。”婉兒看著小魚說道。


    “你是個女子,進去多有不便,容易暴露。”


    “我可以扮作男子進去。”婉兒盯著小魚。


    第二日,青樓中。


    小魚和婉兒坐在一個客房裏,小紅姑娘坐在一旁陪酒,言笑晏晏,手卻在微微顫抖,這兩個人進來不一會兒,便揮揮手把其他姑娘們趕了出去,隻留下自己做陪。她心裏隱約想到了什麽,又不敢聲張,隻能強顏歡笑。


    “小紅姑娘,前些時候那個經常和你見麵的王宇死了,你知道吧?”小魚開口問道。


    小紅放在桌子下麵的手一抖,依然笑著說:“我是知道的,不過我們這裏客人這麽多,我也僅僅是有點印象。”


    “那恐怕不見得吧,這位王公子可是想你想的緊,連死的時候都忘不了你。”婉兒故意壓低了聲音說話。


    “這位爺,話可不能這麽說,死人晦氣,小女子可沾惹不起。”小紅醉眼朦朧,低聲笑著說道。


    正想再開口說什麽,突然感覺腰間一緊。冰冷的觸感讓小紅一下子清醒起來,驚慌地看著腰間的匕首。


    “戲子無情,這話說的沒錯,王宇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死了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我對那副畫很感興趣。怎麽樣,做個交易?”小魚笑眯眯地說。


    聽到一幅畫,小紅突然眼神一凜,哪裏還有一份醉酒的樣子。


    “兩位,你們就是最近一直在追查的人吧,我等你們很久了。”小紅絲毫不在意頂在腰間的匕首,笑語盈盈。


    “你在等我們?”婉兒驚訝地說。


    “這位姑娘,你就不用故意粗著嗓子說話了,這是什麽地方,你隻要一開口,我就聽出來你是個女子了。”小紅淺淺笑著,又開口說道:“能把刀子拿開嗎?我害怕。”


    婉兒冷哼一聲,收迴刀子,坐在一邊。


    小魚皺了皺眉,說道:“小紅姑娘,說罷,你為什麽等我們。”


    “我想要你們替他報仇!”小紅盯著小魚看,毫不畏懼。


    “報仇?什麽意思?”


    “他是被人害死的,我沒有能力幫他報仇,隻能寄希望於你們,可是我不知道怎麽才能找到你們,所以故意經常過去王家宅子晃悠,就是想讓你們看見我。”


    “你既然早認出我們,為什麽現在才說?”婉兒不高興地開口,剛才被小紅拆穿女兒身份之後,婉兒就一副冷淡的樣子,小魚看著暗暗好笑。


    “這世上從來沒有拔刀相助的人,知道你們說出來想要那副畫,我才確定可以和你們做個交易。”小紅也不在意婉兒的態度,耐心地迴答。


    “說說你的交易吧。”小魚開口說道。


    “很簡單,你們幫我報仇,我告訴你們那副畫在哪裏。”小紅輕輕撫了撫發梢,微笑著說。


    “告訴我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


    “王宇家裏有一副祖上流傳下來的畫,現在拿出來的話應該是無價之寶,那個該死的潑皮阿六,”說到這裏小紅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他想要霸占王宇的祖宅,王宇不肯,一次阿六假裝自己賠罪,請王宇來我們這裏喝酒,王宇,”小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溫情,“他就是個書呆子,根本不知道世上人心有多髒。


    被騙寫了約,第二天酒醒了才明白自己上當了,去官府狀告,因為劉知縣一向在人們麵前裝的是個親民官,他就真的信了,還跟我說劉知縣是個讀書人,必然會秉公執法,為民除害。


    他為了讓阿六的罪名更大一些,竟然在審查的時候告訴韓捕頭家裏有一副前朝李大家的《秋爽圖》,這才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說到這裏,小紅的眼眶裏有一些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


    停了停,小紅才又開口說道:“知縣知道他手裏有這幅畫之後,就旁敲側擊地想要他拿出來看看,王宇自己也知道財不外露,所以不肯,後來知縣便找了我們的管事,要我來迷惑他,探出那副畫所在。”


    “知縣自那之後時不時帶王宇來我們這裏喝酒,慢慢地我就跟王宇相識了。他那麽天真,又怎麽能知道我隻是在跟他演戲。”小紅的聲音有一些哽咽,“他跟我說,他找了一個外地的富商,要把那副畫賣了,替我贖身,要我跟他迴去好好過日子。”


    小紅抬起頭來,臉上兩行清淚。


    “我告訴了韓捕頭,沒過幾天,沒過幾天,王宇他就死了。”說到這裏,小紅已經泣不成聲。


    “他死了之後,第二天,韓捕頭來找我,說王宇告訴我的藏畫地點是假的。哼哼,要不是這樣,我還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他。他們不願意跟外地的大富商作對,選擇了一個更輕巧的法子。可是他又哪裏知道,那副畫已經被我藏了起來。”


    “隻要你們能幫我報仇殺了知縣,那副畫你們就拿走。我知道你們都是厲害的人,連山上的強盜都不敢對你們下手。”小紅眼睛裏蘊滿了淚水,卻死死盯著小魚。


    “既然你是知縣的人,那為什麽要這麽做?”小魚慢慢開口問道。


    “我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你覺得我們這種人,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跟知縣作對,不是沒有辦法,誰願意來這裏賣笑?能做人妻子,和和美美過日子,誰願意在這裏?”小紅的聲音十分低沉,仿佛在努力克製不要大聲說出來。


    “你要知道,就算我們替你報了仇,韓捕頭他們自然也會知道出了內鬼,你很有可能被殺人滅口。”


    小紅低著頭,無聲地笑著:“我比大多數姐妹們都要幸運,遇到了一個傻子,可是現在這個傻子為了我死了,我還有什麽能失去的?”


    小魚看了看婉兒,事情到這裏已經明了,接下來就看自己二人要怎麽處理,殺了這個知縣,恐怕就要馬上這裏,而且之後也不能再出現,畢竟是朝廷命官,又不是邊陲地帶。


    官府要維護威望,不論是正道還是魔教,都不可能和朝廷正麵作對。而且隻是前朝的一幅畫,或許那些附庸風雅的人會覺得它價值萬金,對自己這些江湖中人來說並沒有什麽作用。但若是不理不睬,恐怕一生都會愧疚。


    小魚還在想著,婉兒已經開口說道:“好,我幫你報仇。”


    小紅驚喜地看著婉兒,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婉兒卻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多說,那副畫你自己帶走吧,後天我們會動手,到時候城裏會大亂,你自己早做打算。到時候我們無力幫你,隻能靠你自己。”


    小紅像是不明白,抬頭看了看婉兒,卻看見婉兒眼神中的決意。


    “小魚,我們走吧。”


    “失火了!快來人救火!”知縣府裏傳來一陣唿喊,人們都忙著救火,一個捕快急忙跑到後院,拍了拍門:“大人,府裏失火了!”拍了幾下門就沒有聲音,情急之下推開門進去,卻發現知縣大人趴在桌子上,口吐鮮血。


    “知縣大人遇刺了!快來人!”知縣府裏傳來一陣尖叫,眾人一片慌亂,“快去叫韓捕頭!”


    看到知縣府裏的一片大火,整個永寧都一片震動。城外的一條小山路上,一個女子坐在樹下,滿頭大汗,剛剛填上了最後一把土,麵前是一個小小的土包。女子站了起來,擦了擦汗,遠遠看著城裏的一片大火,“王公子,你看城裏這片火,燒的多好看啊,咱們永寧不止有美麗的冰雕,也有美麗的大火。”


    “小紅沒本事拿出來你的身子,隻能放一些你的舊衣服了。你不要生氣,下輩子一定要等我。”


    緩緩說完之後,女子拿出包裹裏的一個卷軸,打開來,正是《秋爽圖》,女子打開了一個火折子,慢慢地將畫點著,眼神迷離地看著眼前的火光,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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