縝州,初冬。


    一個穿著破布棉衣、臉上髒兮兮的白發小女孩抱著腿坐在河邊的草地上,靜靜的看著河水發呆。


    每當她不開心的時候,便會一個人偷偷的來到這裏坐著。


    她不喜歡和別人說話,因為別人也不喜歡和她說話。


    一塊大石頭突然被丟進她麵前的河水裏,濺起的冰涼河水淋了她一身。


    身後傳來一群小孩子的笑聲。


    “長白頭發的醜八怪,小妖怪,又躲在這裏幹嘛?”


    冰冷的河水浸入內衣,身體的熱量降低,小女孩不禁打了個寒顫,轉過頭委屈的看著這一群小孩子。


    為首的小孩子是個小胖子,他推了一下身邊一個長相清秀的小男孩,說道:“聶紅正,你說這個小妖怪是你父母撿來的,不是你的親生妹妹,那你就把她推到河裏去,我們就相信你,以後就和你一起玩。”


    身後一堆小孩跟著起哄,伸手推著小男孩,把小男孩推的向前一步沒有踩穩摔倒在地上,臉狠狠的磕在地上。


    “啊,哥哥,你沒事吧。”


    白發小女孩見小男孩摔倒,連忙從河邊站了起來,顧不上濕了的衣服和身上的寒冷,跑到小男孩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吃力的把他拉了起來。


    小男孩低著頭,任由小女孩把自己拉起來。


    “小妖怪扶小妖怪咯。”小胖子帶頭起哄,身後的小孩子都笑了起來。


    被白發小女孩扶起的小男孩身體一僵,突然抬起頭,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白發小女孩。


    小女孩被他的眼神給嚇了一跳,鬆開了手後退兩步,怯生生的指著小男孩的臉關心的說道:


    “哥哥,你的臉……”


    原來小男孩的臉在剛剛摔倒的時候擦破了皮,正流著血,傷口旁邊還沾著一些塵土。


    “都怪你!”小男孩低聲吼道,“你不要叫我哥哥,你不是我妹妹,我沒有你這種妹妹!”


    “哥哥……”小女孩聲音委屈。


    “我說了不要叫我哥哥!”小男孩上前一步,伸手用力一把推在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被推的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被打濕的棉衣沾上了塵土。


    淚水從小女孩的眼睛裏湧了出來,癟著嘴巴看著自己的哥哥。


    “聶紅正,加油!”身後的小孩子們笑著喊道。


    小男孩攥緊了拳頭,直接朝著小女孩走了過去。


    “哥哥……”小女孩哭了起來,看著這幅模樣的小男孩,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小男孩直接一把拉住小女孩的棉衣後領,把她向河邊拖去。


    小女孩兩隻腳在地上蹬著,兩隻小手抓著地上的草,但是那小男孩的力氣卻要比他大,小女孩抵抗不住,反而自己的手被枯草摩擦的生疼。


    “噢噢噢噢~小妖怪、醜八怪、小妖怪、醜八怪,哈哈哈哈”


    那些小孩子也開心的圍了上來,蹦蹦跳跳的跟在小男孩後麵,其中一個調皮一點的還跑上去一腳踩在小女孩的手上。


    “啊!”白發小女孩慘叫一聲。


    那個小男孩吐著舌頭,得意的昂著頭跳開。


    聶紅正把白發小女孩拉到河邊,一把放開了她,冷冷的看著小女孩說道:


    “你記住,你不是我妹妹,你是娘親撿來的,你是個小妖怪,你是個白發醜八怪!我聶紅正是不會有你這樣的妹妹的。”


    “聶紅正,推她下去!”小胖子臉上很興奮。


    “推她下去,推她下去!”


    “推小妖怪下水!”


    其他小孩子跟著喊了起來,一個個都很開心。


    白發小女孩看著周圍這些小孩子,再看看自己那滿臉冷漠和嫌棄的哥哥,感到十分的害怕。


    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走,哭喊道:


    “我要迴家。”


    “小妖怪哪裏跑,今天我們要替天行道!”先前那個踩了小女孩手的調皮小男孩一把將想要離開的小女孩推了迴去,並且擺出一個術士掐訣的手勢。


    “哈哈哈哈,替天行道,打小妖怪。”其他小孩子把小女孩所有的路都圍了起來,她的身後就是冰冷的河水。


    “哥哥……”小女孩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看向聶紅正。


    “我說了不要叫我哥哥!”聶紅正似乎被一下子點燃的炸藥桶一般,大吼著一把向小女孩推去。


    小女孩被他一下子推的摔進了身後的河裏。


    可是聶紅正也因為用力過猛,腳下沒站穩,一腳踩空也跟著摔進了河水裏。


    “救命啊!”白發小女孩在水裏撲騰哭喊著。


    “救……救命……”聶紅正被這冰冷的河水冷的打了一個哆嗦,朝著岸上的小胖子等人大叫道。


    岸上原本起哄大笑的小孩子們這會兒卻被嚇傻了。


    看著在河水裏撲騰的聶紅正和白發小女孩,尤其是已經嗆了好幾口水的聶紅正,小孩子們都慌了神。


    “闖禍了,快跑啊!”小胖子愣神後突然大叫一聲,率先轉頭跑了。


    其他小孩子也嚇得四散而逃。


    “咳咳……別走……救我,咳咳……救我!”聶紅正被水嗆的咳嗽,渾身被凍的發麻沒有力氣,十分害怕,帶著哭腔朝著那些小孩子的背影大喊道。


    “哥哥……”而白發小女孩則已經臉色發白了,撲騰力度越來越小,全靠身上的棉衣產生的浮力托舉著才沒有沉下去。


    就在此時,天空中亮起一道金光,一個俊俏少年踩著金光踏空而來,少年五官俊俏,雙眼靈動有神,隻可惜腦袋光禿禿的,沒有眉毛也沒有頭發。


    俊俏少年看著河中撲騰的聶紅正和白發小女孩,尤其是看見白發小女孩之後臉色更加驚訝。


    “這不是聶紅淩萬年前記憶中的樣子嗎,那個小男孩是她的哥哥……”九戒訝然自語。


    自己究竟在哪裏,自己不是應該在百鬼客棧嗎?


    白發小女孩不是在萬年前就死了嗎?


    還有她的哥哥,她的父母,這個地方的所有人,應該都死了啊。


    難道自己來到了萬年前?


    還是這是幻境?


    “救命啊!”下方聶紅正的聲音傳來。


    九戒沒有再多想,管他幻境現實,先救人再說。


    九戒直接飛到兩人上方,一手一個將兩人提了起來。


    飛行的過程中,九戒確認這不是現實了,因為他記得自己在現實中應該隻有假丹修為,未到結丹境界是無法如此在不借助外物的情況下自在的飛行的。


    自己在腦海唿喚鬼佬,沒有得到迴應,體內丹田處的係統靈氣氣旋也不見了。


    而且,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中仿佛無所不能。


    九戒把兩個人帶到岸上,放了下來。


    聶紅正不停的打著哆嗦,看著九戒說道:“送……送我迴家,我……我好冷……我要……要找我娘親……”


    白發小女孩則不說話默默的站在一旁,瘦小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被冰冷河水打濕的棉衣很重,壓的她的背有些彎。


    九戒看著白發小女孩,心中喟歎,這就是萬年前的聶紅淩,那個兇狠暴戾的鬼婆。


    那些自己在她記憶中發生過的悲慘事情,會繼續發生嗎?


    或許,自己能做些什麽。


    在這夢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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