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窟
鳳凰仙尊，刁妻萌娃好難訓 作者：瓊女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兩人神色都有些凝重——似乎動靜太大了。
忽然，這些石塊之間，夾雜著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倏忽之間。插入他們所在的這個山洞入口縫隙之中，然後，一個青衣人翻身躍了進來。
“咳咳！”這人咳了兩聲，一身的石塊碎屑，滿麵灰塵，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這人拍幹淨衣袖上的碎屑，拔出插在洞口的飛劍，一轉頭，看到他們二人，愣了：“是你們？”
此人正是晉致賢，他眼珠子在他們身上繞了一圈。最後望著他們交握的手，似笑非笑：“兩位真會挑地方，在這裏……果然沒人打擾。”
鳳辰見他言辭如此*，當下沉了臉色：“晉道友，請你自重！”
“咳咳！”晉致賢一邊拍著碎屑，一邊道，“我如何不自重了？又沒誣賴你們什麽。”說著，斜瞟過他一眼，“我說，旭日道友，男女之事，本就是人之大欲，你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晉致賢！”鳳辰喝了一聲，越說越不像話了！
“好了好了！”晉致賢揮揮手，渾不在意的說，“你臉皮薄，我不說了行吧？”眼神一挑，桃花眼就勾向葉冰，“可惜啊，清月道友，你我認識晚了。”
鳳辰這下不說話了，直接一揮手，炙陽劍浮在麵前。
晉致賢一見，無奈敗退：“怕你了，開句玩笑而已，你這人怎麽就這麽沒趣？”然後毫不客氣地說，“地方借我躲躲。”說完，劍光一閃，飛劍沒入石塊之中，他扶著飛劍，警覺地望著外麵。
他這模樣，分明是戒備著什麽，葉冰問道：“晉道友，你如何會出現在此處？”
晉致賢目光仍望著外麵，隨口說：“還能如何？被那兩個老家夥算計了，還是你們聰明。早早就走了。”
他這麽一說，鳳辰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晉致賢轉頭瞥了他們一眼，道：“我原本也猜到，豐春和佟天賜這兩個老家夥肯定另有目的，但怎麽說，也是上百年的老朋友了，就沒太提防他們。我們原本是打算在入雲峰下分頭的，偏偏他們說，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窟，我們三個就全跟來了……”
“你們順利到達窟了？”鳳辰問。
晉致賢搖頭：“一點也不順利。風芝的傷越來越重，過弱水河時被他們放棄了，田雨青居然迴頭去救她，一並死在了弱水河中。唉，當真是看不出來，我原以為田雨青隻是喜愛風芝美貌，所以平日裏*兩句，沒想到他居然是個癡情種，可惜……”
鳳辰與葉冰對看一眼，既吃驚又暗自慶幸，幸好他們及時脫身，否則的話，就算早有提防，被卷進這些是非中，必然要引來一堆麻煩。
“那你呢？你又為何從上麵跌下來？你應當與他們一起到了窟吧？”
晉致賢點點頭：“田雨青和風芝一死，我就知道這兩個老家夥不懷好意，這一路根本就是利用我們。可已經到了中途，別說跟他們翻臉，單靠我一人，也是進退不得，隻好與他們繼續前進，幸好後來沒有遇到太危險的事。”
“那你為何會從上麵下來？難道是被他們暗算了？”
“我是自己跳下來的。”差一點隕落在天脊山，晉致賢的神色卻還是漫不經心的，似乎對豐春與佟天賜二人一點也沒恨意，“那兩個老家夥，原來跟幾位元嬰前輩約在窟前，似乎要隨他們進去尋寶。他們進窟的時候，將我丟在了外麵，不多久，窟裏有一塊禁製崩塌了，也不知是不是他們觸發的，我一見大事不妙，就狠狠心從上麵跳下來，總算保住了一條命。”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主意……”鳳辰沉思。
晉致賢轉過頭，望著他一笑：“我說，旭日道友，好歹我們也有上百年的交情了，眼下又一同落難於此，你們上去的時候，不介意搭上我吧？”
葉冰有些詫異。難道她之前猜測晉致賢的心思都猜錯了麽？他竟願意與他們一起行動，而不嫌她修為太低？
轉念一想，目前局勢變了，除了他們，晉致賢並沒有可以選擇的合作對象，哪怕她修為低些，三個人也能上去闖一闖。
鳳辰臉上看不出什麽是喜是怒，隻問道：“晉道友，你不是剛剛撿了一條命迴來麽？為什麽還要上去？”
晉致賢摸摸鼻子，說：“剛才是一個人沒辦法，既然碰到你們，那當然是迴去看看能不能撿到便宜，畢竟窟可不容易上。”說到這，又眨眨眼，“我說，你這麽篤定能帶你師妹走人，其實心裏早有把握吧？”
“……”
鳳辰一時沒說話，看他的表情，並沒有不高興，可也沒有立刻答應。
葉冰看著晉致賢，忽然覺得很熟悉——對了。鳳辰也做過這樣的動作。說起來，他們兩人雖然性格不大相合，可彼此對話，總是給人一種很熟稔的感覺……他們兩個能有什麽熟悉的關係？性格完全不同，對彼此的處事態度完全不讚同。
“我先說好，到了上麵，我們要去的地方，隻是窟的一個角落，你若要去別的地方，我們是絕對不會奉陪的。”
晉致賢滿不在乎：“隨便。”
“那好，聯手吧。”鳳辰平靜地說完，晉致賢隻是笑了笑，兩人沒有擊掌，也沒有做任何相當於承諾的事情，然後各做各的事。
這一次地動山搖，足足持續了一整天，到山體穩定的時候，三個人都累得夠嗆。
他們每個人都使出了最強的防禦手段，並且隨時準備出手，雖是有驚無險，靈氣消耗卻是極大。而且，中途還有飄浮的魔氣，又花費不少靈氣。
三人在小山洞內休整了一天，等到靈氣充盈，才繼續往峰頂飛去。
有了晉致賢的加入，這一路輕鬆了許多。鳳辰的炙陽劍陣，葉冰的白手絹。再加上晉致賢的劍光護體，原本以為還要一天多的時間才能到峰頂，隻一天時間便到了。若不是頂峰因為禁製崩塌而釋放出了大量的魔氣，三人不敢靠近，說不定還更快。
到了峰頂，葉冰愣了愣：“這是……窟？”
隻見亂石處處，靈魔交雜，一片荒蕪，哪裏醒得上一個仙字？
鳳辰道：“所謂窟，不過是我們這些傳人的稱唿而已，天脊山是遠古以來的戰場，說是埋葬眾仙，其實不過是眾仙隕落的地方而已。”
葉冰歎了口氣。仙魔還未分立的時候，隕落在這裏的可是實實在在的仙人，所達到的成就，也許他們一生都不能企及，可這些仙人，也不過落到如此境地。
晉致賢笑米米道：“你莫要小看了這個地方，哪怕經過這麽多年，也留有不少眾仙的寶物，就看你有沒有機緣拿到了。”
“是嗎？”極目遠眺。也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隻有一樣，這裏的靈氣太濃烈的，天空浮著一層透明的靈氣層，比以往見過的靈氣都要純粹幹淨，在這個靈氣層籠罩的地方，魔氣隻能在外圍遊移。
“那是什麽？怎麽我從未見過如此特殊的靈氣？”
“這是仙氣。”鳳辰道，“死在這裏的仙人太多了，他們死了之後，身體不會留存，都化成了仙氣。”
“……原來如此。”
“行了，你們有話留著以後慢慢說，該幹活了。”晉致賢一揮手，背後飛劍出鞘，蓄勢待發，率先走了過去。
鳳辰也向她點頭：“走吧。”
雖然沒有魔氣，可仙氣也一樣可怕，他們隻是一些修仙者，還不是仙人，仙氣中包含的強大力量，不是他們能夠承受得起的，一旦身體被仙氣侵入，就會爆體而亡。
三人運起各種防禦手段，小心翼翼地進入亂石之中。
沒到入雲峰之前，他們偶爾還能見到地方有屍骨，但在這入雲峰頂，卻是幹幹淨淨的，因為仙人死去之後，就連骨頭也不會留下。而是直接化作仙氣。
周圍有許多法術留下來的痕跡，哪怕經過了百萬年，這些痕跡依然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來。因為仙人有移山倒海之能，他們的法術威力太大了，留下的痕跡自然壯觀無比。
比如這入雲峰，原本與其他山峰都是相連的，隻是不知被什麽仙器橫劈而斷，就此成為孤峰。這入雲峰上石塊，他們連取下一塊都不容易，對於仙人而言，卻輕輕鬆鬆將之劈裂。
還有這峰上有個巨大的湖泊，仔細一看，卻是一個水法術留下來的痕跡，曆經百萬年，竟還存在。
還有那些亂石，那些焦黑的痕跡，巨大的坑洞，無不是法術的痕跡。
雖然沒有看到仙人的遺骨，葉冰卻實實在在地看到了百萬年前，那場宏偉的大戰。這讓她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在親身經曆那場大戰，看到法術橫飛，仙器交錯的場景。
鳳辰特意走得很慢。似乎刻意讓她好好體會這種感覺。晉致賢少見地一臉嚴肅，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三人近乎悠閑的前進速度，被突出其來的攻擊打亂。
晉致賢走在最前麵，忽然一腳踩下去，聽到輕微的“喀”一聲，然後一陣輕煙冒起。
晉致賢反應也快，飛劍飛速掠出，人已躍至半空，堪堪閃過一道閃電。
葉冰與鳳辰二人瞬間飛開。鳳辰的炙陽劍立刻反擊，葉冰一揮手，白手絹化作一道輕煙。纏繞而去，同時，手中扣了法寶，隨時準備出手。
隨後，三人都怔了怔。
因為不是妖獸，也不是禁製，而是……就是一團輕煙？
晉致賢的劍光已經刺了過去，鳳辰的炙陽劍也瞬間撩起火紅的光芒，可是，這團輕煙當時被劈散，瞬間又聚焦了起來。
“這是什麽？”晉致賢詫異，看向鳳辰，“你上次來見過嗎？”
鳳辰搖頭：“我也不知道。”
葉冰當然更不知道。
剛說了這麽兩句話，那團輕煙慢慢地向他們湧過來。
三人不敢大意，各自退開，葉冰速度稍慢，隻覺得手臂上一痛，低頭一看，輕煙飄過的地方，白手絹的霧氣竟被腐蝕了一片，她的衣袖也焦了一片。
鳳辰上前一把拉著她，退開一段距離之後，拉起她的袖子，卻見她原本光潔的手臂上，同樣焦黑了一片。
鳳辰臉色變了變：“疼嗎？”
葉冰皺皺眉頭，道：“先不管，這東西怎麽辦？”
晉致賢又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瞥過來一眼，說道：“飛劍砍不動，法術燒不了，還能有什麽辦法？隻能跑了！”
話音一落，便馭起飛劍，狂奔而去。
鳳辰見狀搖搖頭，下一刻袖子一甩，祭出雲風，拉著葉冰也逃之夭夭。
那團輕煙追了上來，速度不慢。但不管是晉致賢的飛劍，還是鳳辰的雲風，速度都極快，過不多久，那輕煙終於不再追來。
三人停下，都是鬆了口氣。
“這什麽古怪玩意了？”晉致賢嘀咕。
沒人答他，鳳辰拉開葉冰的衣袖，看著被輕煙腐蝕了的肌膚，皺眉道：“不對勁，這東西……”
本來隻覺得有點疼，這會兒葉冰已覺得火辣辣地疼，而且這種疼還越來越厲害，她原本忍著，到最後已是忍不住了，揪著鳳辰的袖子，冷汗直冒：“疼得厲害。”
鳳辰知道她的性子，若不是真疼，絕對不會叫的，當下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枚丹藥：“吃下去。”
葉冰依言吞了，覺得好受了些。
鳳辰按著她的手臂，慢慢釋放出靈氣，從傷處開始，一點一點細細檢查。
“怎麽，這東西有什麽古怪？”晉致賢見他們這模樣，便問道。
鳳辰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忽然一掐指訣，一串真火從他掌門冒出，貼上那片焦黑。
葉冰瑟縮了一下，他的真火並非普通的修士真火，原本修的就是火係功法，又身懷精粹的炙陽氣，這一燒過來，本來已覺得麻痛的手臂，又感覺到另一種痛。
鳳辰發現了，他停頓了一下，調用炙陽氣，將真火包圍起來，然後慢慢燒過去。
疼痛稍緩，葉冰慢慢地感覺到炙陽氣在體內循轉，不需要她自己調動，體內的陰靈氣迎合上去，兩者交匯在一起。鳳辰的真火被陰陽二靈氣包含著，慢慢地燎燒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團焦黑終於開始縮小。
等到這焦黑之色從葉冰的手臂消失，兩人靈氣竟已耗損了大半。
晉致賢看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此時見他們停止，便問：“這是怎麽迴事？你的真火既能燒掉它，為什麽剛才卻不行？”
鳳辰道：“這是我結嬰之時悟出來的極陽真火，跟炙陽劍上的真火不一樣。”
“那為何剛才不用？”
這個問題讓鳳辰輕哼了一聲：“你說得倒輕鬆，這真火調動起來非常麻煩，那煙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
“哦，原來是這樣。”晉致賢點著頭，“既然你能療傷，那我就放心了。”
“別高興得太早。”鳳辰漠然地瞥過他：“若是你，我卻無能為力。”
“啊？”晉致賢不解，“這是為什麽？”
鳳辰卻沒迴答，隻是搖了搖頭，對葉冰道：“先休息一會兒，恢複靈氣。”
他的極陽真火非常霸道，若非他與葉冰的陰陽二靈氣可以作緩衝，隻怕沒把這團黑氣燒掉，葉冰的手已被他燒掉了。
葉冰與鳳辰二人輪流打坐。留一人戒備，擺明了不相信晉致賢。晉致賢無趣，就說到周圍看看。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正在打坐中的鳳辰忽然睜眼，道：“這小子也不老實。”
雖然一直以來，鳳辰的態度很明顯，就是不喜歡晉致賢，可言談之間，卻是與他極熟的樣子，比如這一句，若是不熟的人，他從來不會用“小子”這個稱唿。
葉冰便問：“他與你是什麽交情？我總覺得，你們兩人雖然不大說話，對彼此卻很了解。”
鳳辰一笑，道：“當然了解，我與他認識一百多年了，比豐春幾人都要早。”
“哦？這是為何？”
鳳辰沒立刻迴答，反而笑意盈盈地問她：“你猜？”
葉冰想了想：“你原說過，他是靈劍派紫光劍尊的門下，可惜師父早逝，在靈劍派頗不得誌。想來他師父在的時候。他也是天之驕子吧？”
鳳辰頷首：“不錯。”
葉冰接著說道：“看他年紀，似乎與你相當，想來也差不過百歲。你們二人既然年紀相當，又同為大門派元嬰修士座下得意弟子，說是同一類人並不為過，莫非是因此認識的？”
鳳辰隻是笑，拉了她坐在自己身邊。
“我到底有沒有猜對？”
“對了一半。”鳳辰停了停，慢慢與她說道，“其實我與他認識的時候，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莫非你們二人是在外遊曆的時候認識的？”
“嗯，那時我剛剛築基中期，他也是如此。”
“這麽早？”葉冰有些驚訝，築基中期，那他豈不是才三四十歲？
鳳辰笑，左手攤開，金光耀目，炙陽劍出現在他手中。他望著這柄劍，感慨道：“一轉眼，一百五十多年了，當年便是與他一起得到此劍煉製之法與配套功法的，就連炙陽珠也是那次得到的。”
“什麽？”
看著葉冰難置信的樣子，鳳辰收了劍，慢慢細說：“當時我進入築基中期還不久，有一次在外麵，湊巧與別人進了一處叫琅山的地方……這個地方很奇怪，此山周圍無不是上佳的上品靈脈。它卻一點靈氣也沒有。”
“沒有靈氣？”葉冰腦中一閃，問，“是否就是因為炙陽珠的關係？”
鳳辰含笑點頭：“不錯。當時傳說，很久以前，此處有太古仙人洞府，所以來尋寶的人極多。我本來不大相信這種傳聞，可又覺得，此處確實有些古怪，就隨別人一起去了。誰知巧了，我們一去，這琅山之中，當真出現了一個仙人洞府，頓時琅山幾乎成了地獄，低階修士蜂湧而入，高階修士也頻頻出現……”
他出了一會兒神，才繼續說道：“當時死的人太多了，最後自然是那些高階修士占優，將洞府占了去。我那時修為還低，當然不會跟他們去搶，隻是暗中傳了消息給師父，告訴他此處的情況。然後。巧遇晉致賢，他也與我一般，恰巧逃過一劫……我們同樣的處境，又一同落難，自然而然就聯手了。”
“後來呢？既然你得了炙陽劍煉製之法和炙陽珠，想必晉致賢也有什麽好處吧？”
“嗯。”鳳辰淡淡說，“他手中的那柄劍就是古修之劍，威力極大。也是我們運氣好，那琅山之中，原來隱藏著一個古修門派，那座仙人洞府根本不算什麽，真正的積藏，卻是被我們遇到了。這個古修門派，似乎最後滅派了，留下了許多的積藏。我猜測，他們之所以滅派，有可能就是因為炙陽珠的存在，一山的靈脈都被吸盡了，這個門派自然也存在不下去。”
葉冰感慨：“這麽說來，你們倆倒是此行最大的贏家了。”
鳳辰笑：“這卻輪不到我們。我們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後來師父終於到了，那紫光劍尊恰巧也來了，我們此時才知道對方的身份。最後那琅山之中的寶物，被幾大門派分了，我與晉致賢得到的那些好處，算不上什麽。”
這倒是，整整一個古修門派，不知有多少寶物，想必比之七大派的收藏隻多不少。就算有許多已經不能用了，那也是巨大的財富。
“不過，雖是如此，我對此人著實沒什麽好感。他倒是比豐春等人可信得多，但是，紫光劍尊隕落之後，他受了許多不平的待遇，對利益極看重，這等性格，卻不是我所喜的。”
葉冰點頭：“而且他性格輕佻，與我們並不是一路人。”
聽得她這句話，鳳辰一笑，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晉致賢一路上對她明著出言騷/擾，他雖不放在眼裏，可總覺得不大舒服，如今得她此話，便覺得心中所有的疙瘩煙消雲散。
他看中的女人，豈會同那些膚淺之人一般，隻看外表？任是晉致賢再麵若桃花，口舌如蜜，她也不喜。
兩人正默默享受片刻的寧靜，葉冰忽然想起：“你的靈氣已經恢複了麽？”
鳳辰頷首：“我有炙陽珠在身，靈氣恢複快得多。早就沒事了。”
葉冰頓了頓，忽然了悟。這麽說，他剛才根本是故意讓晉致賢離開，想避開他說說話的？
想到此處，葉冰覺得臉上有些發燒，咳了一聲，道：“那我們……”
“等等再說。”鳳辰道，“我剛才說，這小子不老實，可不是隨便說的。”
葉冰一怔：“你看出什麽了？”
鳳辰哼了一聲，道：“以他的性格。若是沒有確定的利益，根本不可能隨我們到窟來，我敢肯定，他的目的原本就是這裏！”
葉冰對晉致賢的個性一無所知，不好說什麽，但鳳辰從不是信口胡說之人，他既然說出口，必定有他的道理。“要是這樣的話，那他會不會連累我們？”
鳳辰搖頭：“且看著吧，我與他雖不是朋友，可到底有一百多年的交情了。他這人雖然重利，卻也不會背後捅刀子，最多告訴我們自求多福。”
葉冰頷首：“你信他，我信你。”
聽得此話，鳳辰一笑，輕聲道：“等我們迴去之後，就稟明師父……好不好？”
他言下之意，葉冰當然聽出來了，可她卻有些猶豫：“這個……再說吧。”
鳳辰怔了怔：“為什麽？”她不是同意了麽？
葉冰轉開視線，避開他：“我們迴去，你又該閉關結嬰了吧？”
這幾乎是肯定的事。他已說過，他三次結嬰失敗，皆因心中掛念著她，想盡了辦法都無法根除，如今既然情定，以他的性子，自然是迴去就結嬰的。
“當然。”鳳辰果然說道，“我們之事已經確定，我心魔已除。如今萬事俱備，結嬰已無後顧之憂。”
“……”
看她沒說話，鳳辰慢慢地沉了臉色：“葉冰，你到底在想什麽？我怎麽覺得還是看不懂你？你不願意太依靠我，我以己度人，可以明白，可我們如今已經……難道你還不想與我雙修？”
葉冰怔了一會兒，才道：“我隻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要結嬰。自然不能分心，而我……也要花些時間適應結丹之事。還是慢慢來吧。”
“……”鳳辰沒說話，但目光已透出不快之意。過了一會兒，他道：“我原本也不準備在結嬰之前提雙修之事的，可是……如今卻是不想等了。”
“為什麽？”葉冰忍不住問，“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她問得太快，似乎根本不情願，所以鳳辰的臉色就好看不起來了。他鎮定了一下情緒，才問道：“那……我們迴去之後，你可願搬到我的洞府？”
葉冰一怔：“你要閉關結嬰，這段時間我也有可能閉關，這個……沒必要吧？”
鳳辰便笑，帶著些自嘲：“你看……你總是這麽克製，讓我有一種錯覺，你的感情並不是那麽多。我有時候都覺得奇怪，怎麽會有你這種女人？冷靜得讓人覺得無情。”
這顯然不是一句誇獎，甚至他的語氣帶了埋怨。人總是這樣奇怪，他希望有個不影響他修煉，安靜理智的女人，可她太安靜理智了，又讓他覺得不甘，總覺得自己在她心裏沒有那麽重要。
葉冰沒有反駁，她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我……早想過，我們是修士，與凡人總是不一樣的。就算我們住在一起又如何？修士漫長的生命，大半都要用來閉關，真正在一起的時間有多少？也許還不及凡人夫妻。既然這樣，何必急於一時？”
“對，你說的沒錯。不過，有一個方法可以解決。”
葉冰不解：“什麽方法？”
“我們修同一種功法。”鳳辰說，“我們的體質，雙修本就勝於其他人，若是能修同一種功法，進展必定驚人。”
葉冰吃了一驚：“你是說，放棄現在的功法，修雙修功法？”
“嗯。”
得到肯定，葉冰又一次沉默下來。
雙修功法，那是雙修道侶共同修習的功法，天脊最出名的雙修門派便是七大門派中的雲眉宗，雲眉宗弟子，大部分修的是雙修功法，皆是要男女雙修，才能達到奇效。
可他們又不一樣，她與鳳辰，各自有特殊的功法，她的混元天地決，他的迴原功和純陽訣，都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並且與彼此的體質十分相合。以他們這種狀況，平日修煉各修各的，偶爾……偶爾在一起，便足夠陰陽循環了，若是放棄，卻是可惜。
“這……我們又沒有合適的功法，而且，要是這樣的話，我的混元五行平衡靈根豈不是沒了意義？”
“這不一樣。”鳳辰篤定道，“你隻管說你應不應，如果你應，這些事情，我會解決。”
“我不知道。”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冰歎道，“我總覺得，你走得太快，想得也太快，我有些跟不上你的腳步。”
忽然，這些石塊之間，夾雜著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倏忽之間。插入他們所在的這個山洞入口縫隙之中，然後，一個青衣人翻身躍了進來。
“咳咳！”這人咳了兩聲，一身的石塊碎屑，滿麵灰塵，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這人拍幹淨衣袖上的碎屑，拔出插在洞口的飛劍，一轉頭，看到他們二人，愣了：“是你們？”
此人正是晉致賢，他眼珠子在他們身上繞了一圈。最後望著他們交握的手，似笑非笑：“兩位真會挑地方，在這裏……果然沒人打擾。”
鳳辰見他言辭如此*，當下沉了臉色：“晉道友，請你自重！”
“咳咳！”晉致賢一邊拍著碎屑，一邊道，“我如何不自重了？又沒誣賴你們什麽。”說著，斜瞟過他一眼，“我說，旭日道友，男女之事，本就是人之大欲，你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晉致賢！”鳳辰喝了一聲，越說越不像話了！
“好了好了！”晉致賢揮揮手，渾不在意的說，“你臉皮薄，我不說了行吧？”眼神一挑，桃花眼就勾向葉冰，“可惜啊，清月道友，你我認識晚了。”
鳳辰這下不說話了，直接一揮手，炙陽劍浮在麵前。
晉致賢一見，無奈敗退：“怕你了，開句玩笑而已，你這人怎麽就這麽沒趣？”然後毫不客氣地說，“地方借我躲躲。”說完，劍光一閃，飛劍沒入石塊之中，他扶著飛劍，警覺地望著外麵。
他這模樣，分明是戒備著什麽，葉冰問道：“晉道友，你如何會出現在此處？”
晉致賢目光仍望著外麵，隨口說：“還能如何？被那兩個老家夥算計了，還是你們聰明。早早就走了。”
他這麽一說，鳳辰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晉致賢轉頭瞥了他們一眼，道：“我原本也猜到，豐春和佟天賜這兩個老家夥肯定另有目的，但怎麽說，也是上百年的老朋友了，就沒太提防他們。我們原本是打算在入雲峰下分頭的，偏偏他們說，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窟，我們三個就全跟來了……”
“你們順利到達窟了？”鳳辰問。
晉致賢搖頭：“一點也不順利。風芝的傷越來越重，過弱水河時被他們放棄了，田雨青居然迴頭去救她，一並死在了弱水河中。唉，當真是看不出來，我原以為田雨青隻是喜愛風芝美貌，所以平日裏*兩句，沒想到他居然是個癡情種，可惜……”
鳳辰與葉冰對看一眼，既吃驚又暗自慶幸，幸好他們及時脫身，否則的話，就算早有提防，被卷進這些是非中，必然要引來一堆麻煩。
“那你呢？你又為何從上麵跌下來？你應當與他們一起到了窟吧？”
晉致賢點點頭：“田雨青和風芝一死，我就知道這兩個老家夥不懷好意，這一路根本就是利用我們。可已經到了中途，別說跟他們翻臉，單靠我一人，也是進退不得，隻好與他們繼續前進，幸好後來沒有遇到太危險的事。”
“那你為何會從上麵下來？難道是被他們暗算了？”
“我是自己跳下來的。”差一點隕落在天脊山，晉致賢的神色卻還是漫不經心的，似乎對豐春與佟天賜二人一點也沒恨意，“那兩個老家夥，原來跟幾位元嬰前輩約在窟前，似乎要隨他們進去尋寶。他們進窟的時候，將我丟在了外麵，不多久，窟裏有一塊禁製崩塌了，也不知是不是他們觸發的，我一見大事不妙，就狠狠心從上麵跳下來，總算保住了一條命。”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主意……”鳳辰沉思。
晉致賢轉過頭，望著他一笑：“我說，旭日道友，好歹我們也有上百年的交情了，眼下又一同落難於此，你們上去的時候，不介意搭上我吧？”
葉冰有些詫異。難道她之前猜測晉致賢的心思都猜錯了麽？他竟願意與他們一起行動，而不嫌她修為太低？
轉念一想，目前局勢變了，除了他們，晉致賢並沒有可以選擇的合作對象，哪怕她修為低些，三個人也能上去闖一闖。
鳳辰臉上看不出什麽是喜是怒，隻問道：“晉道友，你不是剛剛撿了一條命迴來麽？為什麽還要上去？”
晉致賢摸摸鼻子，說：“剛才是一個人沒辦法，既然碰到你們，那當然是迴去看看能不能撿到便宜，畢竟窟可不容易上。”說到這，又眨眨眼，“我說，你這麽篤定能帶你師妹走人，其實心裏早有把握吧？”
“……”
鳳辰一時沒說話，看他的表情，並沒有不高興，可也沒有立刻答應。
葉冰看著晉致賢，忽然覺得很熟悉——對了。鳳辰也做過這樣的動作。說起來，他們兩人雖然性格不大相合，可彼此對話，總是給人一種很熟稔的感覺……他們兩個能有什麽熟悉的關係？性格完全不同，對彼此的處事態度完全不讚同。
“我先說好，到了上麵，我們要去的地方，隻是窟的一個角落，你若要去別的地方，我們是絕對不會奉陪的。”
晉致賢滿不在乎：“隨便。”
“那好，聯手吧。”鳳辰平靜地說完，晉致賢隻是笑了笑，兩人沒有擊掌，也沒有做任何相當於承諾的事情，然後各做各的事。
這一次地動山搖，足足持續了一整天，到山體穩定的時候，三個人都累得夠嗆。
他們每個人都使出了最強的防禦手段，並且隨時準備出手，雖是有驚無險，靈氣消耗卻是極大。而且，中途還有飄浮的魔氣，又花費不少靈氣。
三人在小山洞內休整了一天，等到靈氣充盈，才繼續往峰頂飛去。
有了晉致賢的加入，這一路輕鬆了許多。鳳辰的炙陽劍陣，葉冰的白手絹。再加上晉致賢的劍光護體，原本以為還要一天多的時間才能到峰頂，隻一天時間便到了。若不是頂峰因為禁製崩塌而釋放出了大量的魔氣，三人不敢靠近，說不定還更快。
到了峰頂，葉冰愣了愣：“這是……窟？”
隻見亂石處處，靈魔交雜，一片荒蕪，哪裏醒得上一個仙字？
鳳辰道：“所謂窟，不過是我們這些傳人的稱唿而已，天脊山是遠古以來的戰場，說是埋葬眾仙，其實不過是眾仙隕落的地方而已。”
葉冰歎了口氣。仙魔還未分立的時候，隕落在這裏的可是實實在在的仙人，所達到的成就，也許他們一生都不能企及，可這些仙人，也不過落到如此境地。
晉致賢笑米米道：“你莫要小看了這個地方，哪怕經過這麽多年，也留有不少眾仙的寶物，就看你有沒有機緣拿到了。”
“是嗎？”極目遠眺。也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隻有一樣，這裏的靈氣太濃烈的，天空浮著一層透明的靈氣層，比以往見過的靈氣都要純粹幹淨，在這個靈氣層籠罩的地方，魔氣隻能在外圍遊移。
“那是什麽？怎麽我從未見過如此特殊的靈氣？”
“這是仙氣。”鳳辰道，“死在這裏的仙人太多了，他們死了之後，身體不會留存，都化成了仙氣。”
“……原來如此。”
“行了，你們有話留著以後慢慢說，該幹活了。”晉致賢一揮手，背後飛劍出鞘，蓄勢待發，率先走了過去。
鳳辰也向她點頭：“走吧。”
雖然沒有魔氣，可仙氣也一樣可怕，他們隻是一些修仙者，還不是仙人，仙氣中包含的強大力量，不是他們能夠承受得起的，一旦身體被仙氣侵入，就會爆體而亡。
三人運起各種防禦手段，小心翼翼地進入亂石之中。
沒到入雲峰之前，他們偶爾還能見到地方有屍骨，但在這入雲峰頂，卻是幹幹淨淨的，因為仙人死去之後，就連骨頭也不會留下。而是直接化作仙氣。
周圍有許多法術留下來的痕跡，哪怕經過了百萬年，這些痕跡依然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來。因為仙人有移山倒海之能，他們的法術威力太大了，留下的痕跡自然壯觀無比。
比如這入雲峰，原本與其他山峰都是相連的，隻是不知被什麽仙器橫劈而斷，就此成為孤峰。這入雲峰上石塊，他們連取下一塊都不容易，對於仙人而言，卻輕輕鬆鬆將之劈裂。
還有這峰上有個巨大的湖泊，仔細一看，卻是一個水法術留下來的痕跡，曆經百萬年，竟還存在。
還有那些亂石，那些焦黑的痕跡，巨大的坑洞，無不是法術的痕跡。
雖然沒有看到仙人的遺骨，葉冰卻實實在在地看到了百萬年前，那場宏偉的大戰。這讓她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在親身經曆那場大戰，看到法術橫飛，仙器交錯的場景。
鳳辰特意走得很慢。似乎刻意讓她好好體會這種感覺。晉致賢少見地一臉嚴肅，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三人近乎悠閑的前進速度，被突出其來的攻擊打亂。
晉致賢走在最前麵，忽然一腳踩下去，聽到輕微的“喀”一聲，然後一陣輕煙冒起。
晉致賢反應也快，飛劍飛速掠出，人已躍至半空，堪堪閃過一道閃電。
葉冰與鳳辰二人瞬間飛開。鳳辰的炙陽劍立刻反擊，葉冰一揮手，白手絹化作一道輕煙。纏繞而去，同時，手中扣了法寶，隨時準備出手。
隨後，三人都怔了怔。
因為不是妖獸，也不是禁製，而是……就是一團輕煙？
晉致賢的劍光已經刺了過去，鳳辰的炙陽劍也瞬間撩起火紅的光芒，可是，這團輕煙當時被劈散，瞬間又聚焦了起來。
“這是什麽？”晉致賢詫異，看向鳳辰，“你上次來見過嗎？”
鳳辰搖頭：“我也不知道。”
葉冰當然更不知道。
剛說了這麽兩句話，那團輕煙慢慢地向他們湧過來。
三人不敢大意，各自退開，葉冰速度稍慢，隻覺得手臂上一痛，低頭一看，輕煙飄過的地方，白手絹的霧氣竟被腐蝕了一片，她的衣袖也焦了一片。
鳳辰上前一把拉著她，退開一段距離之後，拉起她的袖子，卻見她原本光潔的手臂上，同樣焦黑了一片。
鳳辰臉色變了變：“疼嗎？”
葉冰皺皺眉頭，道：“先不管，這東西怎麽辦？”
晉致賢又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瞥過來一眼，說道：“飛劍砍不動，法術燒不了，還能有什麽辦法？隻能跑了！”
話音一落，便馭起飛劍，狂奔而去。
鳳辰見狀搖搖頭，下一刻袖子一甩，祭出雲風，拉著葉冰也逃之夭夭。
那團輕煙追了上來，速度不慢。但不管是晉致賢的飛劍，還是鳳辰的雲風，速度都極快，過不多久，那輕煙終於不再追來。
三人停下，都是鬆了口氣。
“這什麽古怪玩意了？”晉致賢嘀咕。
沒人答他，鳳辰拉開葉冰的衣袖，看著被輕煙腐蝕了的肌膚，皺眉道：“不對勁，這東西……”
本來隻覺得有點疼，這會兒葉冰已覺得火辣辣地疼，而且這種疼還越來越厲害，她原本忍著，到最後已是忍不住了，揪著鳳辰的袖子，冷汗直冒：“疼得厲害。”
鳳辰知道她的性子，若不是真疼，絕對不會叫的，當下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枚丹藥：“吃下去。”
葉冰依言吞了，覺得好受了些。
鳳辰按著她的手臂，慢慢釋放出靈氣，從傷處開始，一點一點細細檢查。
“怎麽，這東西有什麽古怪？”晉致賢見他們這模樣，便問道。
鳳辰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忽然一掐指訣，一串真火從他掌門冒出，貼上那片焦黑。
葉冰瑟縮了一下，他的真火並非普通的修士真火，原本修的就是火係功法，又身懷精粹的炙陽氣，這一燒過來，本來已覺得麻痛的手臂，又感覺到另一種痛。
鳳辰發現了，他停頓了一下，調用炙陽氣，將真火包圍起來，然後慢慢燒過去。
疼痛稍緩，葉冰慢慢地感覺到炙陽氣在體內循轉，不需要她自己調動，體內的陰靈氣迎合上去，兩者交匯在一起。鳳辰的真火被陰陽二靈氣包含著，慢慢地燎燒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團焦黑終於開始縮小。
等到這焦黑之色從葉冰的手臂消失，兩人靈氣竟已耗損了大半。
晉致賢看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此時見他們停止，便問：“這是怎麽迴事？你的真火既能燒掉它，為什麽剛才卻不行？”
鳳辰道：“這是我結嬰之時悟出來的極陽真火，跟炙陽劍上的真火不一樣。”
“那為何剛才不用？”
這個問題讓鳳辰輕哼了一聲：“你說得倒輕鬆，這真火調動起來非常麻煩，那煙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
“哦，原來是這樣。”晉致賢點著頭，“既然你能療傷，那我就放心了。”
“別高興得太早。”鳳辰漠然地瞥過他：“若是你，我卻無能為力。”
“啊？”晉致賢不解，“這是為什麽？”
鳳辰卻沒迴答，隻是搖了搖頭，對葉冰道：“先休息一會兒，恢複靈氣。”
他的極陽真火非常霸道，若非他與葉冰的陰陽二靈氣可以作緩衝，隻怕沒把這團黑氣燒掉，葉冰的手已被他燒掉了。
葉冰與鳳辰二人輪流打坐。留一人戒備，擺明了不相信晉致賢。晉致賢無趣，就說到周圍看看。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正在打坐中的鳳辰忽然睜眼，道：“這小子也不老實。”
雖然一直以來，鳳辰的態度很明顯，就是不喜歡晉致賢，可言談之間，卻是與他極熟的樣子，比如這一句，若是不熟的人，他從來不會用“小子”這個稱唿。
葉冰便問：“他與你是什麽交情？我總覺得，你們兩人雖然不大說話，對彼此卻很了解。”
鳳辰一笑，道：“當然了解，我與他認識一百多年了，比豐春幾人都要早。”
“哦？這是為何？”
鳳辰沒立刻迴答，反而笑意盈盈地問她：“你猜？”
葉冰想了想：“你原說過，他是靈劍派紫光劍尊的門下，可惜師父早逝，在靈劍派頗不得誌。想來他師父在的時候。他也是天之驕子吧？”
鳳辰頷首：“不錯。”
葉冰接著說道：“看他年紀，似乎與你相當，想來也差不過百歲。你們二人既然年紀相當，又同為大門派元嬰修士座下得意弟子，說是同一類人並不為過，莫非是因此認識的？”
鳳辰隻是笑，拉了她坐在自己身邊。
“我到底有沒有猜對？”
“對了一半。”鳳辰停了停，慢慢與她說道，“其實我與他認識的時候，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莫非你們二人是在外遊曆的時候認識的？”
“嗯，那時我剛剛築基中期，他也是如此。”
“這麽早？”葉冰有些驚訝，築基中期，那他豈不是才三四十歲？
鳳辰笑，左手攤開，金光耀目，炙陽劍出現在他手中。他望著這柄劍，感慨道：“一轉眼，一百五十多年了，當年便是與他一起得到此劍煉製之法與配套功法的，就連炙陽珠也是那次得到的。”
“什麽？”
看著葉冰難置信的樣子，鳳辰收了劍，慢慢細說：“當時我進入築基中期還不久，有一次在外麵，湊巧與別人進了一處叫琅山的地方……這個地方很奇怪，此山周圍無不是上佳的上品靈脈。它卻一點靈氣也沒有。”
“沒有靈氣？”葉冰腦中一閃，問，“是否就是因為炙陽珠的關係？”
鳳辰含笑點頭：“不錯。當時傳說，很久以前，此處有太古仙人洞府，所以來尋寶的人極多。我本來不大相信這種傳聞，可又覺得，此處確實有些古怪，就隨別人一起去了。誰知巧了，我們一去，這琅山之中，當真出現了一個仙人洞府，頓時琅山幾乎成了地獄，低階修士蜂湧而入，高階修士也頻頻出現……”
他出了一會兒神，才繼續說道：“當時死的人太多了，最後自然是那些高階修士占優，將洞府占了去。我那時修為還低，當然不會跟他們去搶，隻是暗中傳了消息給師父，告訴他此處的情況。然後。巧遇晉致賢，他也與我一般，恰巧逃過一劫……我們同樣的處境，又一同落難，自然而然就聯手了。”
“後來呢？既然你得了炙陽劍煉製之法和炙陽珠，想必晉致賢也有什麽好處吧？”
“嗯。”鳳辰淡淡說，“他手中的那柄劍就是古修之劍，威力極大。也是我們運氣好，那琅山之中，原來隱藏著一個古修門派，那座仙人洞府根本不算什麽，真正的積藏，卻是被我們遇到了。這個古修門派，似乎最後滅派了，留下了許多的積藏。我猜測，他們之所以滅派，有可能就是因為炙陽珠的存在，一山的靈脈都被吸盡了，這個門派自然也存在不下去。”
葉冰感慨：“這麽說來，你們倆倒是此行最大的贏家了。”
鳳辰笑：“這卻輪不到我們。我們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後來師父終於到了，那紫光劍尊恰巧也來了，我們此時才知道對方的身份。最後那琅山之中的寶物，被幾大門派分了，我與晉致賢得到的那些好處，算不上什麽。”
這倒是，整整一個古修門派，不知有多少寶物，想必比之七大派的收藏隻多不少。就算有許多已經不能用了，那也是巨大的財富。
“不過，雖是如此，我對此人著實沒什麽好感。他倒是比豐春等人可信得多，但是，紫光劍尊隕落之後，他受了許多不平的待遇，對利益極看重，這等性格，卻不是我所喜的。”
葉冰點頭：“而且他性格輕佻，與我們並不是一路人。”
聽得她這句話，鳳辰一笑，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晉致賢一路上對她明著出言騷/擾，他雖不放在眼裏，可總覺得不大舒服，如今得她此話，便覺得心中所有的疙瘩煙消雲散。
他看中的女人，豈會同那些膚淺之人一般，隻看外表？任是晉致賢再麵若桃花，口舌如蜜，她也不喜。
兩人正默默享受片刻的寧靜，葉冰忽然想起：“你的靈氣已經恢複了麽？”
鳳辰頷首：“我有炙陽珠在身，靈氣恢複快得多。早就沒事了。”
葉冰頓了頓，忽然了悟。這麽說，他剛才根本是故意讓晉致賢離開，想避開他說說話的？
想到此處，葉冰覺得臉上有些發燒，咳了一聲，道：“那我們……”
“等等再說。”鳳辰道，“我剛才說，這小子不老實，可不是隨便說的。”
葉冰一怔：“你看出什麽了？”
鳳辰哼了一聲，道：“以他的性格。若是沒有確定的利益，根本不可能隨我們到窟來，我敢肯定，他的目的原本就是這裏！”
葉冰對晉致賢的個性一無所知，不好說什麽，但鳳辰從不是信口胡說之人，他既然說出口，必定有他的道理。“要是這樣的話，那他會不會連累我們？”
鳳辰搖頭：“且看著吧，我與他雖不是朋友，可到底有一百多年的交情了。他這人雖然重利，卻也不會背後捅刀子，最多告訴我們自求多福。”
葉冰頷首：“你信他，我信你。”
聽得此話，鳳辰一笑，輕聲道：“等我們迴去之後，就稟明師父……好不好？”
他言下之意，葉冰當然聽出來了，可她卻有些猶豫：“這個……再說吧。”
鳳辰怔了怔：“為什麽？”她不是同意了麽？
葉冰轉開視線，避開他：“我們迴去，你又該閉關結嬰了吧？”
這幾乎是肯定的事。他已說過，他三次結嬰失敗，皆因心中掛念著她，想盡了辦法都無法根除，如今既然情定，以他的性子，自然是迴去就結嬰的。
“當然。”鳳辰果然說道，“我們之事已經確定，我心魔已除。如今萬事俱備，結嬰已無後顧之憂。”
“……”
看她沒說話，鳳辰慢慢地沉了臉色：“葉冰，你到底在想什麽？我怎麽覺得還是看不懂你？你不願意太依靠我，我以己度人，可以明白，可我們如今已經……難道你還不想與我雙修？”
葉冰怔了一會兒，才道：“我隻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要結嬰。自然不能分心，而我……也要花些時間適應結丹之事。還是慢慢來吧。”
“……”鳳辰沒說話，但目光已透出不快之意。過了一會兒，他道：“我原本也不準備在結嬰之前提雙修之事的，可是……如今卻是不想等了。”
“為什麽？”葉冰忍不住問，“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她問得太快，似乎根本不情願，所以鳳辰的臉色就好看不起來了。他鎮定了一下情緒，才問道：“那……我們迴去之後，你可願搬到我的洞府？”
葉冰一怔：“你要閉關結嬰，這段時間我也有可能閉關，這個……沒必要吧？”
鳳辰便笑，帶著些自嘲：“你看……你總是這麽克製，讓我有一種錯覺，你的感情並不是那麽多。我有時候都覺得奇怪，怎麽會有你這種女人？冷靜得讓人覺得無情。”
這顯然不是一句誇獎，甚至他的語氣帶了埋怨。人總是這樣奇怪，他希望有個不影響他修煉，安靜理智的女人，可她太安靜理智了，又讓他覺得不甘，總覺得自己在她心裏沒有那麽重要。
葉冰沒有反駁，她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我……早想過，我們是修士，與凡人總是不一樣的。就算我們住在一起又如何？修士漫長的生命，大半都要用來閉關，真正在一起的時間有多少？也許還不及凡人夫妻。既然這樣，何必急於一時？”
“對，你說的沒錯。不過，有一個方法可以解決。”
葉冰不解：“什麽方法？”
“我們修同一種功法。”鳳辰說，“我們的體質，雙修本就勝於其他人，若是能修同一種功法，進展必定驚人。”
葉冰吃了一驚：“你是說，放棄現在的功法，修雙修功法？”
“嗯。”
得到肯定，葉冰又一次沉默下來。
雙修功法，那是雙修道侶共同修習的功法，天脊最出名的雙修門派便是七大門派中的雲眉宗，雲眉宗弟子，大部分修的是雙修功法，皆是要男女雙修，才能達到奇效。
可他們又不一樣，她與鳳辰，各自有特殊的功法，她的混元天地決，他的迴原功和純陽訣，都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並且與彼此的體質十分相合。以他們這種狀況，平日修煉各修各的，偶爾……偶爾在一起，便足夠陰陽循環了，若是放棄，卻是可惜。
“這……我們又沒有合適的功法，而且，要是這樣的話，我的混元五行平衡靈根豈不是沒了意義？”
“這不一樣。”鳳辰篤定道，“你隻管說你應不應，如果你應，這些事情，我會解決。”
“我不知道。”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冰歎道，“我總覺得，你走得太快，想得也太快，我有些跟不上你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