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位是?”這修士望著葉冰,聲音驚訝。


    鳳辰道:“嵇道友,這是我師妹,道號清月。”


    “哦,原來這位就是如今鼎鼎大名的清月真人啊,久仰久仰!”這位名喚嵇風的結丹修士笑米米地見禮,語氣甚是驚異。


    “嵇道友太客氣了。”葉冰再次還禮。


    嵇風卻似乎不是客氣,語氣十分熱情:“清月道友之名傳遍天脊,可不是嵇某客氣,天陽派一而再地出天才修士,真叫我等羨慕。”


    葉冰微微一笑,卻隻是拱了拱手,並不多說。


    嵇風見她不大喜歡言談,也就不再多說,笑道:“幾位道友遠道而來,想必都累了,那就先去休息休息吧,請。”


    七個人雖然身體都不累,可沉默地趕了數天的路,心理上也覺得累了,所以都沒反對。


    這嵇風把他們交給迎客的煉氣修士,便由那兩個煉氣修士帶著數人進入山門。一行人走了不遠,就到了一處極大的庭院。


    葉冰神識初初一掃,這庭院中結丹修士還真不少,初步估計,最起碼也有三四十位。離天脊山開啟大概還有兩三個月,到後麵還不知道要來多少人。


    進入這庭院,立刻有另外的修士迎上來招唿:“眾位前輩遠道而來,歡迎歡迎。”而後十分殷勤地領著眾人各自入住。


    這庭院極大,每個小院都有數個房間,他們七人兩個小院也就夠了。


    帶她到房間安置下來後,那修士卻不退下,隻站在門口看著。葉冰一時不明白他們這是做什麽,聽到左邊房間傳來其他修士謝賞的聲音,才明白過來,便也取了一小袋靈石扔過去。那修士不過煉氣期,一摸那靈石袋,最起碼也有一百靈石,喜得連連謝賞:“謝前輩賞賜,謝前輩賞賜!”


    看著這人退下,葉冰搖了搖頭。既然是結丹修士,出手總得大方點,再加上借道的費用,清虛派當真是大賺了一筆。


    今天老在發呆,忘了時間,遲了十幾分沐……嗯,狀態有點迴升,明天加更吧,懶了好幾天了。


    其實葉冰這樣算還漏了一樣收益。


    他們安頓之後。鳳辰又發了個傳訊符給她,把她叫出來,去了山腳坊市。


    兩人住著同一個院子,相鄰的房間,卻非要用傳訊符遞消息,這讓葉冰有些無言。不說來敲門,直接密語也是可以的。


    等到了坊市,一見熙熙攘攘的人群,店鋪中進進出出的修士,葉冰才想起來,要說收益,這才是大頭。這麽多修士,不知道清虛派的店鋪近期要做成多少生意,連其他的小店鋪也受益不少。


    兩人都是結丹修士,雖然近期清虛派高階修士來來去去,可這樣走在大街上,仍然引起了眾人的注目。這些低階修士們都隻是遠遠地看著他們,眼中又羨又妒。


    “旭日師兄,我們要去哪?”雖然已經慢慢習慣這場景,可葉冰畢竟不是一開始就是眾人矚目之中的天才,鳳辰在這種場景下怡然自得。她卻覺得不甚自在。


    鳳辰道:“交易。”


    葉冰怔了怔:“師兄要買什麽?”


    鳳辰卻沒答話了,背著手自顧自往前走。


    葉冰已習慣了他不想答就不答的脾氣,不多說什麽,隻默默地跟著。


    過了一會兒,兩人進入一間店鋪,葉冰抬頭一看,可巧了,正是她第一次來清虛派時,來買過煉丹爐和材料的百草閣,如今已過了六十多年,當初賣她丹爐的煉氣老頭估計早已坐化了。


    迴想當初,真是物是人非,那時二叔沒死,她還隻是個煉氣小修士,這天陽山任何人都不會把她看在眼裏。如今她已是結丹修士,人人畢恭畢敬,可二叔卻再也迴不來了。


    進了百草閣,立時有夥計迎上來,恭敬無比地招唿:“歡迎兩位前輩,有什麽是晚輩能效勞的?”


    鳳辰沒答話,隻道:“我找複海忠。”


    聽到這句話,這夥計臉上出現訝色,但立刻說道:“兩位請到裏麵稍坐,晚輩立刻去稟告。未知前輩高姓大名?”


    “我姓鳳。”


    夥計將他們引進廂房,便去通報。


    葉冰滿腹疑問。她六十多年前在此遇到的那個老頭是付家的人,想來這百草閣,很有可能由付家主持。若是如此,這複海忠必是付家人無疑了。鳳辰明確地說要找複海忠,難道是他的舊友?這倒也不奇怪,師父曾說過,這位師兄除了閉關苦修,在外行走的時間也不少,想必認識了不少奇奇怪怪身份各異的人物。


    過不多時,廂房的門被人推開,而後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進來。一進門,一眼看向鳳辰,十分熱情地迎上去,高聲談笑:“鳳兄,果然是你!多年不見,一切可好?”


    讓葉冰詫異的是,這人隻有築基修為。


    鳳辰見到此人,起身還禮。相對此人熱絡的態度,他要平靜得多,但並不讓人覺得失禮:“有勞胡兄惦記,別來無恙?”


    他們二人分明修為不同,卻是同輩相交。


    寒暄兩句之後,這人的目光轉到葉冰身上:“這位是……”


    鳳辰道:“這是我師妹。道號清月。”


    “哦,原來是清月真人!”此人恍然大悟,十分客氣地行禮,“在下複海忠,見過清月真人。”


    這複海忠不過是築基修士,通常情況下,結丹修士無需還禮。不過,鳳辰到底是自己的師兄,他都平輩論交,葉冰也不能端著,便起身抬了抬手:“見過胡道友。”


    “不敢不敢。”複海忠連連道,“清月真人請坐,請坐。”


    見禮之後,這複海忠十分熱情地讓人重新上茶來,又要請他們去付家做客。鳳辰推了,複海忠也不強求,兩人就開始閑談。


    到底修為上差距大了,複海忠雖是以平輩之禮與鳳辰說話,言談卻極客氣。他們聊的話題也平常,無非也就是一些平常遇到的事情,此次天脊山禁製減弱的消息,以及一些修煉上的問題。


    葉冰隻是默默地聽,從他們對話中大致了解了他們的關係。


    與複海忠認識的時候,鳳辰還隻是築基修士,曾有過共患難的交情,所以到如今他們也是平輩相交。鳳辰如今差不多兩百歲,對結丹修士而言是極年輕的,可對築基修士來說,就是中年了。再過個幾十年,就會步入老年,複海忠其實與他年紀相當,卻因為修為的差距,外貌比他老得多。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複海忠問道:“鳳兄,你來我們清虛派,托人帶句口訊便可,如今親自來了,可是有什麽要事?”


    他們二人看起來關係雖不錯,卻也不到知交的地步,鳳辰一來就上門拜訪,而且帶著別人,顯然另有目的。


    鳳辰笑了笑,直言道:“胡兄說的不錯,今日拜訪,確實是有事請胡兄幫忙。”


    “哦?”複海忠表情真誠,笑道,“以我們多年的交情,鳳兄有話隻管說,但凡我做到的,必不推辭!”


    葉冰看不出這到底是不是一句客氣話,這複海忠顯然與他們這樣的修士不同。言談豪爽卻也滑溜老練,必是極擅長人情世故的人物。


    鳳辰臉上隻是略有幾分笑容,聽得此話,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是向胡兄打聽兩樣靈物的消息罷了。”


    聽到這句話,葉冰心中一動,忍不住向鳳辰看去。


    複海忠臉上掠過驚訝:“哦?鳳兄又在尋什麽天材地寶不成?以天陽派的門路,居然也沒找到?”


    鳳辰一笑:“既然找不到,自然是極難尋的東西。”


    複海忠哈哈笑道:“說的是,鳳兄且說說看,我雖修為不及。尋人尋物還算是長處,說不定聽說過。”


    鳳辰也不客氣,道:“我要尋的是兩件東西,一是千年以上的玉髓,二是迷幻石,不知胡兄近期可曾聽說?”


    葉冰低下頭,果然是這兩件東西。


    “這個麽……”複海忠聽得此話,略略沉思,“鳳兄要找的果然是稀有之物,千年玉髓倒罷了,偶爾也能聽說,可迷幻石,若非我長年替門派打理店鋪,隻怕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不過,我經營的是百草閣,迷幻石是煉器之物,還要去打聽打聽。”


    鳳辰道:“胡兄若能告知下落,感激不盡。”


    複海忠笑道:“這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鳳兄,這迷幻石嘛,我不能保證,不過另一件千年玉髓,前些天似乎有此物的消息,若不嫌棄的話,且等我仔細打聽一番?”


    “如此甚好,有勞胡兄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鳳辰告辭,複海忠將他們二人送出門,問了他們暫住之地,向他們表示,最多三天,有消息就會通知他們。


    辭了複海忠,兩人一路沉默地迴去。


    鳳辰不說話,葉冰也低著頭,一路神遊物外。


    大宗門的山門,自然是極高的,從山腳下開始。足有上千塊玉階,一直延伸到雲端。這玉階一般情況下隻有不能飛行的煉氣弟子會爬,築基之後,都是飛來飛去。也不知鳳辰想什麽,也不用飛行法寶,就這麽一步步地慢慢走。偏葉冰心事重重的,隻管埋著頭跟著他,也沒想到這迴事。


    走著走著,前麵的人忽然一停,葉冰一頭撞上去,頓時鼻子給撞紅了,若不是有護身靈氣在,隻怕鼻血都要撞出來。


    鳳辰轉過頭,望著她皺著眉頭:“你在想什麽?這樣都會撞到?”


    葉冰神色尷尬。別說她一個結丹修士,哪怕是初入仙道的煉氣小修士,也不至於傻唿唿撞到別人背上去,可見她剛才完全是在神遊太虛,明明撞上去了也沒反應過來。


    幸好鳳辰沒認真問下去,說完這句,又繼續走。


    葉冰摸摸鼻子,繼續跟。


    望著前麵的背影,她忽然覺得,這個狀態,好像迴到了青雲派的時候。那個時候與馮師兄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每一次卻也差不多都是這樣,他會自動自發地走在前麵開路,她就這麽悶頭跟著。


    一晃六十多年快七十年了,兩人最初相遇,她還是懵懂的一個穿越女,而他雖然陌生,卻也真誠,三番兩次救了自己。後來他們各懷秘密,進入青雲派,身份上天差不大,可相處的情形仍然如那時一般。而如今,他們是真正的師兄妹,卻還是保持距離,雖信任,卻不交心。


    其實,不管是上官辰還是鳳辰,待她都是極好的。上官辰雖然清冷,卻能在初見就相救,也算是外冷內熱之人,後來在青雲派也一直很冷淡,卻一直顧及同門之情;二如今的旭日師兄……看似不聞不問,仔細算來,她一路順遂,未必不是他在前麵鋪路。就像如今,她不過提了一句,他便時時記著,到了清虛派,首先要做的就是為她打聽消息。


    說心中沒有感激是不可能的,可她從來不是外向之人,哪怕心有感念,也隻會放在心裏。


    “旭日師兄。”她忽然站住。


    鳳辰似乎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又走了數步,發覺她沒有跟上去,才停下轉身,看到她站在離他五六級台階遠的地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過了一會兒,她道:“多謝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他卻聽懂了。


    沉默了片刻,他神情淡淡,迴道:“舉手之勞,不必再提。”


    她仍然低著頭,卻沒應聲。


    他也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葉冰道:“不過……還請師兄以後不要對我這麽好了。”


    …………


    鳳辰忽然轉身舉步,上了兩個台階,又停下,冷聲道:“你擔心什麽?”


    葉冰沒有說話。


    他側過頭,視線瞥過,冷笑:“還是以為我貪圖什麽?”似乎察覺氣氛有些僵硬,忍住心中騰騰升起的怒氣,鳳辰淡淡地道,“我們之間好歹有了球球。”


    沒有等她的迴答,一揮長袖,祭出雲風,倏忽之間,從玉階飛掠而上,逕自上了天陽山,片刻也沒有等她。


    留下葉冰,望著他的背影,把那句“不是”吞了迴去。


    她隻是想說,不要對她這麽好,好到會讓她多想,並非他以為的那樣,他們之間雖然有球球,可他也卻已經拒絕她兩次了……


    三天後,那複海忠果然來傳訊。隻是當時,葉冰在修煉之中,他見了鳳辰便走了。


    複海忠走後,鳳辰給她發了傳訊符,說是這邊沒指望了。迷幻石最後一次在天陽山出現,是數百年前的事,下落不明,大概早就被用掉了;那千年玉髓倒是數年前出現過,可惜的是,複海忠尋到那個買下千年玉髓的人,那人咬死不肯出手,不管他提出什麽條件。


    複海忠雖然隻是築基修士,可他是清虛派第一修仙家族之人,這裏又是清虛派,那人都不肯賣麵子,哪怕鳳辰自己出馬,估計也沒戲。


    葉冰得到這消息,心中略有些失望,不過很快振奮起來。這裏得不到,天中城那邊還有希望,這香蟬豆既然不算罕有。就算她沒弄到,也會有別人弄到,到時出了天脊山,就地與人交換或購買,再與那人交換就是。


    天脊山的禁製究竟還有多久會消失,誰也說不準,但按以前的經驗估計,最早還有兩個月,最遲可能是大半年,然後大約維持一月左右,那些禁製又會慢慢變強,直至無法進出。


    為了趕在天脊山禁製消失的第一刻進去,天陽山來的人越來越多了,所幸結丹修士都甚是自矜,吵也吵不到他們這來。


    時間一日一日過去,天脊山的禁製越來越弱,他們這些結丹修士們終於也坐不住了,每日出去打聽消息的人越來越多,這原本安安靜靜的庭院也越來越嘈雜。


    葉冰到後麵也不再修煉,每日隻打坐片刻,不是煉丹就是煉化法寶,為自己進天脊山增加一分實力。


    兩個月後的一天,忽然傳來消息,天脊山的禁製在明後日就會消失!


    這個消息立刻傳遍整個天陽山,所有的修士往天陽山的後山湧去,搶著占到一個好位置,在第一時刻就能進入天脊山。


    他們這個小隊也行動起來。


    結丹修士總是受優待些。他們無需像那些築基或煉氣修士一般,必須接受清虛派的管製,而是有專人帶路,很快去了天陽山與天脊山的交界處。


    通往天脊山最平坦的地方,是一個山穀。知道葉冰沒有來過,豐春道人詳細地向她介紹,這裏的禁製會減到最弱,是最安全的入口。


    這些葉冰都在極陽道君給的玉簡上看過了,不過豐春道人有親身經曆,聽他說一遍,說不定有別的收獲。


    抬頭望去,這小山穀如今已密密麻麻坐滿了修士。他們這些結丹修自然占了最好的地方,葉冰掃了一眼,遠遠近近,最起碼有百來位結丹修士。天脊的結丹修士,上千位還是有的,如此一算,並不算太多。


    離他們這些結丹修士約百丈的距離,才是築基修士和煉氣修士休息的地方,看人數,足有他們的數十倍。


    看到她的目光落在這些低階修士的身上。那佟天賜搖頭歎道:“這些人裏,也不知道能活著幾個,唉!”


    葉冰目光動了動。天脊山是險地,他們這些結丹修士尚且不能自保,何況是那些築基煉氣修士?每一次天脊山開啟,無數的修士湧過來,能活著出去的卻不足一半,死在其中的大半都是低階修士。


    四處看看,卻沒有元嬰修士的身影,神識中也感應不到。葉冰忍不住向鳳辰密語:“師兄,為何沒有元嬰修士?師父呢,可到了沒有?”


    鳳辰在閉目打坐,聽到她的話,也沒有睜眼,過了一會兒,亦密語答她:“師父早已到了,元嬰修士之事,我們管不著,隻安心等候就是。”


    葉冰想想也是,師父平日裏不著調,做正事卻從來不含糊,想必另有地方等候。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一開始,這麽多人聚集還能聽到不間斷的說話聲,到最後大家都能感覺到禁製的減弱,目光隻盯著山穀那頭與天脊山相接的地方,足有數千人的山穀卻鴉雀無聲。


    金烏玉兔升起又落下,一天過去了,在第二天下午。終於看到山穀的那頭,有如光幕一般的禁製慢慢地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穀中再次“嗡”一聲響起無數的聲音,而傳人群開始擁護,混亂無比。


    幸好他們這些結丹修士在最前頭,他們自不會像這些低階修士一般把持不住。


    而此時,第一個入穀的並非結丹修士,隻見空中忽然出現數道遁光,挾帶著無比的氣勢掠來。


    葉冰心一凜,這般的氣勢,必是元嬰修士無疑了。


    果然,這些修士很快落在禁製消失之處,正是數名元嬰修士。


    這些元嬰修士也不說話,各自舉步,慢慢進入禁製之中,身影很快消失。


    結丹修士仍然沒有動,因為這些元嬰修士,正陸陸續續地飛來,進天脊山。


    葉冰終於看到了極陽道君的身影,極陽道君和一個全身包裹著黑衣的男修、一個光頭修士以及華炎道君一起,沒有看他們,亦步入其中。


    此次進天脊山的元嬰修士不算很多,葉冰數了數。大致有二十多人。不過結丹修士也就來了百來人,相比起來,元嬰修士已經算是多的了。


    這並不奇怪,目前的修仙界,化神之說隻是傳說中的事,天脊的幾位元嬰後期大修士,都不曾見過化神修士。


    這些元嬰修士,大多困在初期不得寸進,除了壽元甚多的不甘心外,大部分已放棄了晉階。正因為如此,天脊山一現世。那些壽元不多,或是被困在某一境界全無希望的元嬰修士們,都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反正他們晉階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又修煉到了如今修仙界所能達到的境界的極致,又有什麽不能冒險的?


    而結丹修士卻少有這麽想的。他們已是高階修士,大多有著不低的地位,但凡有希望晉階元嬰的,都不會貿然進天脊山,像葉冰與鳳辰這般的,隻是異數,眼前百多位結丹修士中,也找不出幾位來。


    等到所有的元嬰修士都進了天脊山,結丹修士的人群中,終於有人按捺不住,率先進去。


    葉冰這個小隊,不早不晚,擠在人群中進了天脊山。


    一過那禁製原本存在的地方,葉冰隻覺得眼睛一花,眼前的景象已大大不同。


    沒有想象中的怪石嶙峋,也沒有以為的昏暗迷霧,而是一片青翠,仿佛他們還是在天陽山一般,仙氣繚繞,靈氣逼人。


    葉冰迴頭看看,發現兩山相接的地方有些奇怪。在山穀中的時候,禁製消失了,他們看天脊山也是一片昏暗,所以她才會錯以為天脊山該是暗色的。現在在天脊山中,看天陽山的入口,明明沒有阻擋視線的東西,卻看不到外頭的情景,隻看到人不停地在入口出現,仿佛傳送陣一般。


    “幾位道友,”他們幾人之中,其他人都有些漠不關心,所以領隊的角色,一向由豐春道人扮演。此時進了天脊山,亦是豐春道人率先說道,“路線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就按原定計劃前進吧?”


    眾人紛紛點頭,沒有異議。


    進天脊山前,他們有兩個月的時間打聽消息,商定計劃,這些葉冰本就知道得不多,也就沒插手,反正鳳辰是值得信任的,他沒說不行,想來也不會有問題。


    他們要去的地方不算很危險,畢竟他們之中,除了豐春道人和佟天賜,其他人壽元都還有數百年,著實不必冒大風險。


    但是,又有約定,禁製消失的一個月時間裏,他們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自由活動,若是想去太危險的地方,其他人隻憑意願是否跟隨,不願者在原定地方等候,若是時間到了沒有迴去,那就自求多福。


    結丹修士不比築基、煉氣修士,大多不喜歡成群結隊地活動,他們經曆得多,性格上也自私得多,風險和收益,往往算得很清,很少會為別人付出什麽,哪怕同伴也是一樣。


    葉冰對此當然沒有意見,她進穀的目的與別人不同,別人要的是天材地寶,她隻是想要一些經曆,當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煉製本命法寶的東西,那也是更好的。


    一行七人,聽從豐春道人的指示,慢慢地往前走去。


    一開始,天脊山的風景與天陽山並無差別,可漸漸地,那些青翠之色就褪去了許多,越來越荒蕪,越來越昏暗。空中到處是結界和禁製,靈氣動蕩激烈,時不時刮過颶風,如果運氣不好,碰到那麽一兩處,很容易就會身首異處。


    他們走不多遠,就聽到了數聲慘叫。葉冰轉頭去看,發現是那些築基、煉氣修士,他們中許多人根本不曾進過天脊山,隻是聽了傳說,在天陽山下買上一兩份關於天脊山的地圖和資料,就憑借著一股衝勁進天脊山來。


    這些人,沒有足夠的實力,也沒有足夠的經曆和警戒心,一進天脊山,就容易被那些飄蕩的禁製遇到,瞬間身亡。


    讓葉冰覺得啼笑皆非的是,這其中居然有一個小姑娘,同伴被颶風刮走,她竟嚇哭了,直嚷著要迴去,看得其他人直皺眉頭。


    不管在外麵如何,進了天脊山,性命就不是自己能掌握的,哪怕瞬間死去,也不會有人同情。


    天空中沒有純陽之氣。隻有朦朦朧朧的白光。


    豐春道人說,這天脊山上,靈氣和魔氣遮天蔽日,所以陽光照不進來,這些光,其實是靈氣和魔氣教纏的光。


    所以,在這天脊山中,沒有白天黑夜,永遠都是這樣,分不清時段。


    空氣中,颶風越來越激烈,殘餘的禁製更強烈,地上更是多了許多屍體,大部分衣衫已經爛了,有的還保存的,仔細一看,還保存完好的衣衫都是靈器或法器。


    這些屍體都已經沒了肉,隻剩下幹巴巴的骨頭,骨頭的閆色還很白,甚至帶著一點透明,可見死了並不久。說不定就是上一次天脊山開啟的時候死在這裏的修士。他們的周身並沒有乾坤袋,論理,乾坤袋這種東西哪怕過幾千年也是不會爛的,看來早就已經被其他人收走了。


    豐春道人停下,看了看周圍,問佟天賜:“咱們上次來過的是不是這?”


    葉冰轉頭看看,四處都是亂石,中間生長了一些野草,實在看不出跟剛才的場景有什麽分別。


    佟天賜大概也是如此,看了一會兒,道:“分不出來了。”


    於是眾人紛紛拿出地圖,對照著地圖尋找位置。


    豐春道人說,在這天脊山中,時不時會刮起颶風,所以留記號什麽都沒有用,隻能憑記憶慢慢尋找位置。


    葉冰看了看,鳳辰臉色很沉,皺著眉頭看著遠處。她心中有些不定,雖然鳳辰不一定會迴答,她還是低聲問了:“旭日師兄,怎麽了?”


    鳳辰好一會兒沒答話,許久之後,目光才從遠處收迴,淡淡道:“這一次,隻怕天脊山的禁製不穩。”


    葉冰一怔,望向他剛才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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