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斜陽高照,已經慢慢地向西偏移了過去,出了千雪家後,我的肚子也是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心想,這一上午的折騰,飯都沒吃呢,可我更想去林生家看看,畢竟林芸昨晚被鬼背走,到現在都是下落不明。


    出乎我的意料,當我還未到達林生家中,就在那棗紅樹下看見了李強與林芸摟在一起,而且,李強的手還不自覺地透過衣裳,伸入了她的胸脯中。


    我想,林芸不是在昨晚被鬼背走了嗎?怎麽又會完好無損地在這裏,還與李強親熱,就在我念想間,我已經到達了棗紅樹下,也是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看什麽看,小娃娃,小心我斷了你的根!”李強抬起頭來,見著是我,也不收憫一點,還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罵了一句,至於林芸,則是臉一紅,低下頭來,沒有言語,不過,我看她的這副模樣,也挺享受的。


    但我不明白,林芸昨晚分明就是被鬼背走了,還是我親眼所見,怎麽如今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到底又是誰救了她呢?如今這境況,我也不好多問,估計我再在這裏多停留一秒,李強非得打死我不成。


    迴到劉雅家後,我吃了一碗米飯,蘿卜配白菜,雖說簡單,能填飽肚子就成,其間,小雅左一聲小哥哥,右一聲小哥哥地叫我,我也是怪不好意思的,總覺得她對我很好。


    其實我一直想把明日和柳花成親的事告訴她的,不過看她這副天真可愛的模樣,我怕她知道後會傷心,所以也是一直將之埋藏在心底,閉口不言。


    吃完飯後,對於這個柳岸村,我還是不太熟悉,我想,現在還早,四處逛逛也好,出門時,小雅家的大黃狗一直對我搖尾巴,看這樣子,要多服貼就是有多服貼,嘿嘿,這才幾天呢,想當初我第一次來到這裏,它還想咬我屁股來著。


    而且,我走了多遠,這條大黃狗就跟我多遠,好像是要黏著我的感覺,我也沒有排斥。


    在這柳岸村轉了一圈後,我發現,這個柳岸村寡婦與老人居多,不對,特別是女性居多,換言之,也就是陰盛陽衰,不知道為何,這裏的男人都活不過八十歲,當然,除了林生這個神秘的存在,而女人卻可以活過九十歲,甚至是一百歲。


    “老鐵,你這是幹啥子啊,我們夫妻恩愛,你可要醒醒啊!”正當此時,我看見在我前頭的院子門前圍了一圈鄉鄰,而院子裏,也是不斷傳出男人與女人的嚇斥聲與哭泣聲。


    我的第一念想就是,這不會是夫妻間的吵架吧?老夫老妻的,偶爾吵吵嘴什麽的,在整個華夏大地都時常有發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細細一聽,這吵架的聲音有點激烈,給我一種雙方想要拚命的感覺,這可使不得,小吵小鬧沒問題,這大吵大鬧就……


    所以,我也是趕忙跑了過去,大黃狗也是吐著長舌搖著尾巴在後頭跟著,當然了,我不是去勸架的,也沒能力勸架,頂多是看看熱鬧罷了。


    院門前聚集的人大部分都是老人,也有小孩,不過很少,因為我個頭相對較小的緣故,也是從這人群中鑽了過去,很快地就擠到了最前頭。


    院子裏有一個盤發的中年婦人,還有一個頭上卷著青布條的中年漢子,我估摸著,這兩個人應該是夫妻,而且還在吵架,看這模樣就知道,雙方都是紅著眼圈,可細細看去,這中年漢子的瞳孔是無神的,而且身子也是輕飄飄的,腳跟好像還往前踮了踮。


    “這個老鐵,是造了多大孽啊,他家死去的那位迴來了,這才一個溜,老鐵就被上身了……”


    “唉,估計是他家死去的那位不滿墳頭被刨,所以……”


    “得了吧,哪個缺德的畜生,刨了老鐵家的祖墳,當真是要挨雷劈,現在倒好,祖墳沒了,死去的那位不去找那個畜生,倒是找起老鐵來了……”


    “不對不對,聽說老鐵和那畜生也有些關聯,所以就被牽扯上了,不先找他還找誰去?”


    與此同時,圍觀的眾位村民也是議論紛紛,由此,我也是猜想得出,那個老鐵的村民組裏的墳頭被刨了,所以墳裏死去的那位也是找上了門來,聽著也挺嚇人的,不過,這大白天的,難道就不怕陽光嗎?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全家……”院子裏的老鐵突然出聲,聲音斷斷續續,就被教人卡住了脖子一般,不過,在那之後,他還真抬起雙手,朝著中年婦人的脖子掐了過去。


    老鐵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電影裏頭的僵屍,行動起來也是一頓一頓的,就像上了發條的機械人般,我想,應是死去的那外附在他的身上,不太融洽,才會造成這種結果。


    就衝著老鐵的這副動作,我就感覺到,門前圍觀的一群村民中,有幾位縮了縮脖子,又是下意識後退幾步,當真奇怪,又不是衝著他們來的,怕什麽?


    就這麽一個檔子功夫,那中年婦女也是發飆了,她走到牆角,隨手抄起一把竹編掃帚,就是對著老鐵的肚子,橫打了上去,至於為什麽不抽打頭部,大概是怕打壞了吧……


    “啪”地一聲,結果是,掃帚那頭斷了,而老鐵,也是發瘋一般,突然加速,雙手一把卡上前去,得了,中年婦人的脖子瞬間就是被掐上了。


    我看中年婦人的腳慢慢離地,麵色也是紅一陣子青一陣子的,我也有過這種感覺,不過我看那中年婦女比我更慘一點,她的眼角,也是流出了眼淚,嘴巴也是一張一合,發出嗚嗚的聲音,看樣子,她想出聲說些什麽,但脖子被掐住了,卻無法吱聲。


    “大夥還看什麽啊,都要出人命了!”院門前圍觀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唿喊一聲,立刻就是有四位壯年漢子走出,對著老鐵,一把撲了過去。


    沒想到,還真成,老鐵見四名壯年漢子齊齊朝著他撲過來,也是手一顫,立馬就鬆開了來,而中年婦人也是一把摔倒在地,滿臉通紅,按著喉嚨幹咳著,似乎是換不過氣來。


    而四位壯年漢子也是管不了那麽多了,咬咬牙,直接一把撲上去,老鐵本就是行動緩慢,被這麽一撲,哪還反應得過來,瞬時間就是被這四名壯漢齊齊按倒在地,仰臥朝天,他的四肢,也是被漢子們壓了下來。


    “快!快抓住他,一定要按住了,先拿繩子綁起來!”院門前的圍觀人群也是齊齊唿喝出聲,聽這口氣,好像很解氣一般。


    “放心吧,莊稼漢子,啥都沒有,這點力氣還是有的!”四名漢子答了一句,也是分別按住老鐵的四肢,我沒有出聲,不過一直在旁觀察,這四名漢子血氣方剛,一個個高大魁梧,有一聲力氣是沒錯,可我看老鐵的四肢竟然還能動,不過一抬起來,就很快被按壓了下去,再看這四名漢子,滿臉通紅,喘著出去,手上也是青筋暴出,這要費多大勁才能按住啊,依我看,有點懸。


    這時,院子中的那名中年婦人也是起身,一邊哭著,一邊從院子角牆上下下了一條黑繩子,還挺粗,可還未等她走近,這老鐵又是大叫一聲,竟然掙脫了四名漢子,一躍而起,行動速度也是快了點,看上去不再那麽機械,我估摸著,應是過了磨合前期,再這樣下去的話,保不齊會直接過掉鍥合期,那麽,到時誰還製得住?


    我可以發現,當老鐵起身時,圍在院門前的眾村民又是後退了幾步,這是是一齊後退了幾步,我也是跟著他呢的腳步,退了下來,保不齊老鐵會朝院門口衝來,那不是完蛋了?


    而四名漢子也是愣了,晃過神來後,也是魚貫而出,生怕被波及,就憑老鐵這麽大力氣,沒人製得住啊!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全家……”老鐵並沒有衝出院門,他依舊朝著中年婦人撲去,我發現,老鐵的腳踮得更高了,幾乎就是與地麵平行,可以直接浮起來。


    “翠竹,撐不住了就往院門外逃吧,他的目標是你,逃得遠遠的,最好逃到鍾馗廟去,看他敢不敢亂來!”人群中,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好心提醒道,然而,她忘了,這麽一大群人堵在院門口,又怎麽出來呢?


    不過大夥兒還是挺有默契的,在老婆婆話語間,就主動退來了去,讓出了一條道,我也是隨著人群,站在了一邊,可大黃依舊堵在路中不肯讓,最後還是我用力扯了它的尾巴一下,它這才不情願地吠了兩聲,讓開了來。


    “老鐵,你難道不記得了嗎?我是翠竹啊!”沒想到,這位被稱作翠竹的中年婦女還挺倔地,聲音哽咽,一把眼淚一把抓,還不停地勸,好像是這樣,就能喚醒她丈夫一般。


    事實告訴她,她錯了,老鐵沒有任何反應,雙目空洞無神,不知其他人看見沒,我竟然看見了老鐵的身周隱隱間有黑色煞氣升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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