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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您快起來吧!”冷傲風上前去扶他。


    “是啊爸,你別這樣,你先起來再說吧!”蘇萊也說。


    但是蘇老很固執,他堅持的抓著冷傲風的手臂,“阿風,我也不想這樣為難你,但我畢竟是一個父親,你能體會一個做父親的心情嗎?阿風,就當我求你,答應我吧,隻要半年,半年後,不管任何結果,我都接受現實,伊戀也必須接受現實,半年,就半年,好嗎?”


    冷傲風沉默了。


    蘇萊還從來沒有看父親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一個人,她眼睛一下子紅了,轉向冷傲風,“我知道我們這樣做很不應該,但是阿風,你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想必你為了你兒子,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再說隻是半年而已,你就不能答應我爸嗎?你以前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現在就當是為你兒子積德了行不行?”


    這一番話脫口而出,她也沒有勇氣去看一眼旁邊的裴夜雪了,之前還說要祝福人家,說隻要冷傲風幸福,可是此刻,她卻是在把他往火坑裏推。


    她沒臉再看裴夜雪,因為她不止是一個女人,她還是一個女兒,還是一個姐姐。她,也沒有辦法。


    冷傲風久久不語,迴頭看夜雪,她麵如死灰一般,靠著牆壁。


    也許蘇萊說的對,他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


    每一對父母為了自己的兒女,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包括裴夜雪,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為什麽會有勇氣給他下跪?他也不能理解,此時此時,蘇老是什麽樣的心情。


    但是,他點頭了,緩緩緩緩的點頭,嘴裏吐出一個沙啞的聲音:“我答應!”


    “你說真的?”蘇萊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阿風,謝謝……”蘇老激動的想要握住他的手。


    他卻站起了身,沒再看他們一眼,走到裴夜雪身邊去擁住她,支撐著她軟弱無力的身體,把她的臉緊緊扣在了胸前。


    伊戀故技重施,也許真的都隻是手段,因為她兩次都沒有死。


    裴夜雪第一次同情她,第二次,卻隻剩下厭惡


    看著伊戀被醫生和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看著她醒來,蘇老坐在輪椅上被蘇萊推進了她的病房,從他住院起,她就沒來看過他這個父親,現在終於來了,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戀兒,你別這樣,阿風已經答應了,陪你去美國治療。”


    “恭喜你你的目的達成了,你可以跳起來歡唿了!”蘇萊在一旁冷冷的說。


    伊戀這個人,眼中沒有親情,沒有父親,沒有姐姐,她隻有冷傲風,虛無縹緲的眼神在聽到他們的話以後,她終於朝冷傲風的方向看去,終於開口了:“真的嗎?”


    她的聲音,沙啞的像是好幾天沒有喝過水一樣。


    冷傲風已經不想再跟她說話,冷冷的看她一眼,他挽著裴夜雪轉身離去。


    自從冷傲風說出‘我答應’那三個字以後,裴夜雪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她被動的跟著他走,被動的跟著他上車。


    “說句話,夜雪。”他沒有立刻開車,擁她在懷裏,吻吻她冰涼的麵頰。


    “好巧!”她喃喃的吐出兩個字。


    “什麽好巧?”


    “這一切都太巧,巧的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


    “……”其實,是不是巧合又怎樣呢?老天總是這樣捉弄人!


    “冷傲風,你告訴我,蘇老為什麽會住院?”


    “伊戀絕食,不肯吃飯,任憑別人怎麽勸都勸不動。蘇老屏退了所有的傭人,好言相勸,她說不吃就不吃,還推了蘇老一把。蘇老沒有穩住,撞上了門口對麵的牆,輪椅也翻了。而伊戀的房間正好是在樓梯的拐角處的,蘇老就順著樓梯滾了下來。”


    “她是故意的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


    世界上怎麽有這樣的女兒?


    裴夜雪無法想象,無法理解,再一次沉默了。


    “好了,不要想那麽多了。”他心裏在想著,待會兒去把若穀接出來,帶他們去吃點東西,不能讓她在這麽頹廢下去了。若穀那小家夥一向是她的‘興奮劑’,總有辦法讓她開懷大笑。


    不過,想歸想,擁著她的手臂卻是緊了又緊。


    她腦子裏一直是渾渾噩噩的,本能的問著她想問的問題,事實上,他說了什麽,她好像都沒有輸進大腦裏去。直到他收緊了手臂的力道,她才猛然驚覺,這一切都是事實。


    她逃避不了。


    掙紮著推開了他,望著他的眼眸,那雙如星光般璀璨的眼眸,她再次開口了:“所以,你是真的,要陪她去?”


    他的喉嚨瞬間被堵住了,在她麵前,做慣了那個玩世不恭的冷傲風,習慣了和她吵,和她鬧,竟不習慣這樣悲傷無助的她了。但,他答應了蘇老,他不能反悔了,看著她好像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擠出一抹笑容來,笑鬧著去捏捏她的臉:“怎麽,舍不得我啊?”


    雖然說,伊戀那一槍是替他們擋的,可是真要追究起來,開槍的畢竟是伊然,冷傲風為她做的已經不少了,為什麽還要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呢?


    用一個父親的身份去要求人,去要求一個已經做了父親的人,如果冷傲風還不答應,他就真的是一個無心無情的人了。


    裴夜雪自認為自己不是伊戀,不是一個離了男人就不能活的人,不過是半年的時間而已,她可以等,她能夠等。但她真的不確定,半年他是不是就會迴來?半年伊戀是不是就可以放手?


    半年的時間,太容易發生太多太多的事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怎麽說,怎麽做……


    冷傲風在她的眼睛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的不舍,他笑著再把她樓進懷,“真的這麽舍不得我啊?”


    “我舍不得,你就可以不去了嗎?”她低低的呢喃,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怎麽,你等不了半年的時間?”


    “你一定要這樣試探我的感情麽?”


    她不習慣把愛字掛在嘴邊,她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到底到了什麽地步,但她不喜歡他這樣試探她的感情,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


    推開了他,她低聲的說了一句:“開車吧!”


    他是一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他也從來不曾說愛,也許,這一次的分別會是他們之間最強勁的一個考驗吧!


    他把車開迴了冷家,他們都很有默契的對今天發生的事隻字不提,接起了若穀,一家人一起去吃火鍋。


    小家夥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即將麵臨分離,他開心的手舞足蹈,一直在冷傲風的腿上蹦蹦跳跳。


    迴家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裴夜雪望著車窗外,看到一家攝影館,她忽然說道:“冷傲風,停下車。”


    “怎麽了?”他一邊問著,一邊靠邊停車。


    她已經抱著兒子下車了。


    到今天為止,他們一家人沒有照過什麽全家福,就連結婚的時候,也沒有照過一套婚紗照。


    本來就是被逼無奈奉子成婚的婚姻,他沒有想過要照,她也沒有要求過。包括她手上的結婚戒指,都是冷父冷母給挑選的。


    他跟著她下了車,跟著她走進館內,看到她抱著兒子站在一台自助式的貼紙相機前,他微微皺眉:“你不是吧?”


    “你不想嗎?”她淡淡的問。


    “那,請便!”他能說什麽?


    小家夥沒有見過這玩意兒,跟她照了一貼又一貼,她身上和包包裏的硬幣全都投進機器裏去了,沒有了,小家夥還鬧著不肯走。


    她隻好轉向他,問:“你有沒了,貢獻點。”


    他錢包裏有百元大鈔,怎麽會有那種鋼鏰兒?摸遍了口袋,也隻找出一個來。


    她壓根就沒想到他會不願意,很直接的從他手心裏拿走了,順便,哄著兒子:“寶貝,這可是最後一個了啊,照完我們就走,好不?”


    “好!”小家夥樂嗬嗬的親親她的臉。


    “照的差不多了,走吧,別照了。”他又把自己的鋼鏰兒給拿走了。


    “你至於這麽小氣嘛?”她古怪的瞪著他,生平第一次跟他要錢,一個鋼鏰兒他也舍不得?


    “這可是某個女人給我的‘恥辱’,我得留個紀念。”他臉不紅心不跳的,又把那枚鋼鏰兒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裴夜雪也瞬間明白了他在說什麽,臉紅了紅,“那你去換零錢,我和若穀在這裏等你。”


    “阿風?”一個打扮的相當惹火時尚的女人走了過來,看到他不確定的喊了一聲,“真的是你?”


    “我是冷傲風。”至於麵前的女人是誰,他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真難以想象,你會來這種地方。”那女人笑了笑,又轉向裴夜雪和若穀:“這是?”


    “我老婆,我兒子。”他大方的給她介紹。


    “幾年不見,你連兒子都有了啊,真可愛!”女人逗了逗若穀,狀似漫不經心的說:“不介紹介紹我?”


    “有什麽好介紹的?”


    不是不想介紹,而是他根本忘了她叫什麽名字了,隻覺得眼熟。


    而她從他的眼神裏也看出什麽意思了,無所謂的聳聳肩:“行了,咱無名小卒一枚,不值得風少掛在心上,今天要照多少照片我都照單全收了,您冷總的紅包咱包不起,今天就算補上了啊!”她說完,又多看了一眼裴夜雪,轉身給他們拿零錢去了。


    裴夜雪從他們的談話出聽出了點什麽,有意無意的看看冷傲風:“你的老相好還真是遍布全國各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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