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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夜雪以為她隻是在耍手段,是,她是耍了一個小小的手段,她是有自己的小小心眼,但是她對冷傲風的愛是真的,她愛了他幾乎一輩子,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相見,可是命運總是如此弄人,與其一輩子等不到他,不如,去死。


    “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什麽時候才能成熟一點?”冷傲風對她真的要失去耐性了。


    “好了,你別再說了。”裴夜雪有些不忍心。


    伊戀聽出他厭惡不耐煩的口氣,她都要哭了,怯怯弱弱的開口:“既然你們這麽討厭我,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不讓我死了算了?”


    她的聲音低低的,幾不可聞。


    不過冷傲風還是聽到了。


    不想迴答她這個弱智的問題,他轉向裴夜雪,“天快亮了,要不我送你迴去?若穀應該快醒了。”


    “也好,不過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看伊戀那個可憐的樣子,裴夜雪如果再不給她一點時間和冷傲風單獨相處,怕她會在心裏咒罵自己的,就當是為若穀積德了吧。


    誰想,老天爺偏偏在這個時候跟她作對,不,應該說跟伊戀作對——大雨嘩嘩的下了下來,拍打著窗戶。


    “不是吧?”裴夜雪望著那說下就下突如其來的大雨,有些傻眼。


    “我看是老天不讓你走,你就順應天意吧!”冷傲風沒什麽表情的說。


    伊戀現在的狀況他走不開,但是如果少了夜雪,他一分鍾也不想和伊戀多待。


    伊戀也望著窗外皺眉,怎麽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這個時候下雨呢?


    裴夜雪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今年的雨來的比較早,大多都是雷陣雨,看這陣勢,應該就一陣吧!”


    伊戀的臉瞬間燙了起來,不敢再去看她。


    總覺得她那雙眼睛好像洞悉一切一樣,自己如果一直看著她,她一定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三個人在病房裏,這樣的關係,這樣的氣氛,怪怪的。


    裴夜雪是個不喜歡浪費時間的人,現在的伊戀還需要人開導,隻不過,自己的身份不適合對她講大道理。她想了想,轉向冷傲風,“怪無聊的,我們來玩個小遊戲吧?”


    “你想玩什麽?”


    “大哥不是常說你智商很高嘛,我有一個問題想考考你。”


    “就你,考我?”他壓根就看不起她。


    “你別這麽看不起人嘛!”


    “行,你說。”他挑一挑眉,之前伊戀給帶來的不耐與不快現在也都被她趕走了,他倒是被她的考題勾起了興趣,深深沉沉的眼眸很專注的凝望她,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不過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啊,考倒我了,你有獎勵;考不倒我,你要接受懲罰的。”


    裴夜雪才不怕他,拿起一個蘋果,一邊削著,一邊慢條斯理的開口:“是這樣的,有一個人,他的經曆十分的怪。在他22歲的時候,他的生意失敗了;23歲的時候,競選州議員又失敗;24歲時,生意再一次麵臨失敗;25歲的時候,他當選了州議員;26歲時,情人去世;27歲,精神崩潰;29歲,競選州長失敗;34歲時,競選國會議員失敗;37歲時,他當選了國會議員;39歲,國會議員連任失敗;46歲時,競選參議員失敗;47歲,競選副總統失敗;49歲,競選參議員再次失敗;到了51歲的時候……”


    裴夜雪說到這裏,蘋果也削完了。她抬頭把視線轉向伊戀,意味深長的凝望她:“伊戀,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不知道。”伊戀搖搖頭。


    “不知道嗎?”


    “世界上有一億多人口,我怎麽可能知道是誰呢?”伊戀覺得她太神經了。


    裴夜雪又看向冷傲風:“冷傲風,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他沒有立刻迴答,隻用一種幽深而明亮的眸光注視著她,片刻之後才說:“51歲當選美國總統的,阿伯拉罕?林肯。”


    裴夜雪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不自在的別過頭去。他迴答的這麽肯定,不用她說什麽了。


    其實,考他不是主題,答案也不是主題,重要的是,把這一段經曆講給伊戀聽。如果人人都像她這樣,一點點的風吹雨打就去尋死的話,那麽美國總統裏麵也沒有林肯這一位了,他應該在26的時候就已經殉情了。


    伊戀這才恍然大悟,裴夜雪不是要考冷傲風,她是在講給自己聽。


    她的臉微微發燙了,不敢再往冷傲風的方向看去,轉向窗外,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一道彩虹出現在西南方的天空中,跨度非常大,就在高樓的頂端,一道纖細優美的圓弧形彩虹將藍紫色的天空點綴得特別浪漫。


    她一下子看呆了。


    裴夜雪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還真是很少見到清晨的彩虹,恰是日出時,東邊有很亮的雲,很夢幻。她很自然的拉了一下冷傲風的胳膊:“冷傲風你快看,彩虹。”


    “風雨之後的彩虹,有什麽稀奇?”


    “可是清晨日出時的彩虹,很美!”她都看呆了。


    而冷傲風卻是看她看呆了!


    彩虹再美,如曇花,如流星,如煙火,隻是瞬間的璀璨;而她,卻擁有一個閃著光芒的靈魂。


    伊戀在他們身後,慢慢的垂下了眼眸,天邊的彩虹也漸漸淡去了,她不知怎地唇間就飄出一句:“要是彩虹可以永恆,該有多美!”


    “彩虹正是因為短暫,所以才美麗啊!”裴夜雪可不那麽想,從窗邊迴過身來,大概是因為被剛才的彩虹給渲染了,此刻她的眼中閃爍著動人的笑意:“伊戀,不要這麽悲觀,正因為風雨無情,彩虹才更美!正因為分離苦痛,團聚才更幸福啊!如果它可以一直生活在你的生活中,你每天看,日日能看夜夜能看,你還會覺得它美嗎?隻要它存在過,我們看到過,這不就足夠了嗎?”


    “不,”伊戀慘淡的搖頭,“也有一種美麗,日日看夜夜看,朝朝看暮暮看,也不會看膩的!”就比如,愛情!


    “我不這麽認為。就像彩虹,就像流星,就像煙花,我們明明知道留不住,為什麽一定要強求呢?珍惜自己現在所擁有的,豈不更好?”有些人重視結果,有些人重視過程。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很貪心嗎?”伊戀小聲的說。


    裴夜雪聽到了,很無語的看看冷傲風,怎麽伊戀就有本事曲解別人的意思呢?


    冷傲風也很無語。


    這個時候不適合講大道理,也不適合爭執。伊戀就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她不懂得跟人交流,不懂得跟人相處,任何事情,都隻活在她一個人的思想中。


    裴夜雪現在知道伊戀為什麽沒有朋友了,之前還覺得,伊戀就是一個遠離紅塵的人。現在看來,即使遠離了‘紅塵’,也逃不開‘世俗’。


    和冷傲風對看一眼,她無奈的歎道:“雨停了,若穀也該醒了,我迴去吧?!”


    “嗯!”他點點頭,很淡然的看一眼伊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要做,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希望我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有唿吸!”


    這人說話,毫不留情!


    伊戀隻顧著自己難過,根本不會去想,打擾了所有人的好眠,而人家兩個人一晚上沒睡,在醫院裏陪了她一夜,是怎樣的心情?


    ————————————————七夜囚情————————————————


    “你應該留在醫院裏多陪她一會兒的。”迴家的路上,裴夜雪說。


    “我又不是醫生。”


    “唉,我覺得我真是出了一個餿主意。”如果不是她提議把伊戀從醫院接出來,她也不會弄得要自殺。


    “是她自己找死。”


    “那現在怎麽辦?”


    “給你一個機會,你再出一個餿主意吧!”他漫不經心的說。


    “伊戀是你的責任,跟我有什麽關係?”她推得一幹二淨。


    “那好,你要這麽無所謂的話,反正,她就是想跟我在一起,我們把她接到家裏來住?”


    “你想讓我們全家都不得安寧嗎?”她瞪他。


    他卻隻是笑一笑。


    想來,他不是說真的。


    看他自顧自的下車去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去追上他,“你是不是知道伊然在哪裏?”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嗎?”


    “……”他不理她。


    “如果不知道伊然在哪裏……”她忽然想到之前沈岩跟她說過的伊家的故事,“他們的親生爸爸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要不你想辦法找找她爸爸?也許有了親人之後,她就不會整天尋死覓活了。”


    “……”他依舊不理她。


    “喂,冷傲風,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不過,冷傲風是什麽性格?他當然不會告訴她,為了她的安全著想,自從伊然從拘留所出來以後,他就把他放到了外地,讓人監管起來。


    他是不會讓伊然那小子再出現在她麵前的。


    伊戀,迅速的消瘦下去。


    隻因為冷傲風一句話,她不敢再尋死。每天就隻盼著他來,他不來,她就吃不下也睡不著。


    一天,她病房裏來了一個人。


    竟然是蘇萊。


    “你怎麽來了?”伊戀看到她,有些恐懼。


    “你那麽害怕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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