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嗵!燕子腿彎一麻,直直倒向扭做一團的二人。魏石頭就在與她撞到的刹那,哼都未哼一聲的倒地不動。


    打鬥就這麽戛然而止,餘老爹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得到口空氣,伸長了脖子氣喘籲籲。燕子扶著頭起身,眼睛裏是一片茫然。隻有魏石頭如爛泥一般灘在地上一動不動。


    剛才發生了什麽?別說是燕子了,就是旁觀的肖勇他們也說不清楚。


    “啊呀!不會是出人命了吧?”阿婉一改先前的淡定,一個箭步衝到魏石頭跟前,隻探一探他的鼻息,便扭頭對小刀和小白說道:“關門!今天這事怕是要驚公了!”


    小刀和小白點一點頭,不待燕子反應就一左一右合攏了店門。尤其是小刀,整張臉都用胳膊擋著——天知道他忍笑忍的有多辛苦!


    這小狐狸實在是太壞了!竟然自己打傷了魏石頭,嫁禍到一個無辜女人的身上。她這做媒也太不擇手段了吧?


    和小刀比起來,小白就淡然持重許多,他一板一眼關住房門,趁著眾人手忙腳亂之際,偷偷給阿婉比劃一個大拇指——幹的漂亮!


    “你們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幹嗎?這不管我的事兒吧?我剛剛不過不小心摔倒,哪裏有那麽湊巧就撞到他……”燕子被眾人不善的目光驚著,瞥一眼已經關閉的大門,慌慌張張為自己做出辯解。


    “哪有那麽湊巧?”阿婉冷然一笑,“我們一個個站在邊上看著,難道連誰謀害四叔也看不清楚?你口口聲聲說不關你的事,統共就你們仨扭在一起,不關你事,那你的意思是關你爹的事了?”


    燕子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一步。原本她還計劃著趁她爹這次吃虧,好好教訓他一迴。哪料,現在竟突然粘惹上人命官司。


    “燕子……”餘老爹被魏石頭打得像個豬頭,他可憐憐巴巴喊她一聲,那意思好像在說,別把他推進坑裏。


    遇到這樣的爹,她有什麽辦法?虧著她大早上帶他過來出氣!可是現在再想這些有什麽用呢?她總不能把自己可能犯下的罪推給自己的親爹吧?哪怕他的確是很混蛋。


    “好吧,我承認,人是我殺的!和我爹沒關係!你們把他放了離開……”


    “把這丫頭扭送官府!”


    “殺了她,替老四報仇!”


    ……


    肖勇他們看著阿婉的凝重神情,還以為魏石頭真的死了,一個個悲從中來,狠不能把眼前這女人給撕了。


    “放了?那怎麽行?冤有頭債有主,凡事一碼歸一碼,我這話姑娘沒意見吧?”


    “你還想怎麽樣?”


    阿婉悄悄的又變了口氣,隻是燕子此刻的心壓根就沒在這上邊,所以並不懷疑有他。


    “你爹傷成這樣,是我四叔的錯,要多少錢看病,我們出!隻是我四叔麽,你得留下負責——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燕子幹脆答應。如果她怎麽都是一死,那她那個便宜爹誰來伺候?能有人給他些錢財看病,撐上一段兒算一段吧!


    “好!爽快!”阿婉目的既已達到,隨即叫羅平從櫃上拿出半塊金餅給了餘老爹,然後打發他離開。


    “你省著點兒花,千萬別再不務正業胡吃海喝!”燕子望著她爹的背影,忍不住又叮嚀一句;隻是她爹此刻隻記掛著金餅,連看都沒看她“最後一眼”,便一溜煙消失不見……


    燕子心裏一陣冰涼,兩頰有什麽滾燙劃落。她竭力平靜一下起伏的心緒,而後飛速擦一把眼角扭過頭來,“走吧!不是要見官償命嗎?我現在就跟你們去!”


    “呃,這個恐怕需要時間……”阿婉打量著燕子的神情,說的小心翼翼。


    “?你這是什麽意思?”燕子柳眉蹙起,完全不明白阿婉話裏意思。


    阿婉一根手指搓搓鼻子,下意識的迴頭看一眼身後的肖勇他們。雖然一想到剛才對他們的欺騙,心裏便一陣陣發虛,但為了最終圓滿的結局還是強作鎮定道:


    “意思就是我四叔目前還昏死著,你得先留在一品鮮靜觀後效——死了,就隨我們見官;醒了,也得伺候到他能夠活動自理……”


    燕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似對阿婉的話無動於衷,實則內心裏電閃雷鳴、悲喜交加:


    那個男人沒死?自己不用償命了?這死丫頭怎麽說話大喘氣呢,早幹嘛不把一切都說明了?白害自己驚嚇一場!還有那個便宜爹,既已經做出舍棄自己的選擇,倘若再見到自己,不知會不會受到驚嚇?


    阿婉見燕子一直不說話,先沉不住氣了:“喂,我的話你有沒有聽到?答不答應你倒是給句痛快話!”


    “答應!幹嗎不答應呢!”燕子迴過神來,雖然麵上依舊不大好看,但到底神情放鬆許多:“不就是個伺候嗎?我最不缺的就是力氣。不過有一點兒我得事先生命了——我沒有錢!”


    “這個不是問題!”阿婉心裏樂開了花,“你同我和紅姨住在一起,吃住全包!”


    小白和小刀聞言不由暗笑:得,這原有的人不僅沒遣散,人反倒又多出一個!


    肖勇他們互看一眼,也咂摸出點兒別的滋味:不對呀,這怎麽覺著老四沒事兒,反倒當起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老爺呢?


    阿婉一雙耳朵激靈靈的留意著他們各自的反應,趁著各種質疑沒有宣之於口,她馬上驅散眾人:“好啦,都別愣著了!爹,你和二叔搭把手,把四叔抬進屋裏;燕子姑娘和小白去找個郎中過來;其他人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都散了吧!”


    看著眾人散去,阿婉大功告成般籲一口氣。


    “小鮮啊,”羅平看著大堂裏隻剩下阿婉和小刀,便走到她跟前道:“三叔問你一句話啊?”


    “三叔您說!”阿婉嘴角的笑未散盡,轉眼坦誠的看向一邊的羅平。


    “你是不是打聽到小花奴什麽不好的風評?屬意叫這個燕子姑娘當你四嬸啊?”


    哈?這都看出來了?阿婉不由一驚,雖然話未出口,手已先一步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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