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臨看著寇謙變臉,心中一陣惡寒。


    “你不用這樣,”簡臨歎了口氣,說:“簡家早已覆滅,我也不再是什麽你的小公子。現在的我……充其量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


    若是沒有胡蝶,他現在怕是還流落街頭和乞丐為伍,和野狗爭食。亦或者被賣為奴,被人驅使。


    寇謙聽著他平靜的說自己是喪家之犬,心中就難受無比。


    當年的元帥何等驚才絕豔?當年的簡家,何等的昌盛。


    如若元帥還在,那現在的簡臨必然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貴人,比之皇子也不差。


    可現在,卻自稱喪家之犬。


    再一想簡臨剛來的時候,寇謙就又暗恨,自己為什麽有眼無珠對簡臨百般刁難。


    他越想,心中越氣,忍不住氣憤的說:“若是元帥還在……”


    “寇將軍,”簡臨打斷寇謙的話,道:“有些話不能說。”


    寇謙心緒難平,咬牙切齒的說:“元帥他忠心耿耿,要做什麽早就做了,還輪得到東宮那群人闖進去殺人放火嗎?當今也不想想,若元帥有心,誰能攔得住?”


    寇謙越說越氣:“簡家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皆為他的猜疑所葬送。實在是……”


    “哪裏是什麽猜疑,”簡臨笑了一聲,說:“不過父親擋了他的路罷了。”


    寇謙一愣:“什麽?”


    簡臨點到即止:“當年的皇子,可不止他一個。他確實有能力,東宮坐的也穩。但是,架不住先帝偏愛別人啊。”


    寇謙:“……”


    他倒吸一口涼氣。


    當年他遠在邊關,對京城內那場天大的變故所知不多。


    隻知簡家無辜遭難,全家死的連條狗都沒剩下。不止如此,先帝突然病重,太子倉促登基,緊接著幾位皇子死的死貶的貶。


    現如今聽簡臨這麽說,寇謙便想起當年那場風波,霎時間後背的冷汗都出來了。


    簡臨看著寇謙,淡淡的說:“我的身份,你就當不知道吧。今日,你就當我沒來過。”


    說罷,將那枚家徽還給寇謙。


    寇謙沒伸手接,而是往後退了一步,盯著簡臨說:“這東西,本該是你的。”


    簡臨:“……”


    “若元帥在,定然會親手給你。但是如今……”寇謙笑了一下,說:“我就厚著臉皮,代表一下元帥,將這個東西給你了吧。”


    簡臨沉默了好一會兒,手指摩挲著墜子背麵的狼頭。


    然後,他收迴了手,將那枚家徽握在了掌心:“既如此,我收下了。多謝。”


    說罷,轉身往外走。


    寇謙看著他出門,突然喊了一聲:“小公子!”


    簡臨腳步停下,沒吭聲,等著寇謙說。


    寇謙抿了抿唇,才試探著問:“你……想過報仇嗎?”


    簡臨的背影似乎是僵了一下,然後什麽也沒說,抬腳走了出去。


    寇謙看著簡臨的背影,長長的歎了口氣。


    簡家那麽多條人命……若是自己,怕是夜夜不能安枕。


    也虧的簡臨命大,才能在那場風波中活下來。


    寇謙想一想簡臨這些年的遭遇,就覺得如果換成自己,怕是早就堅持不下去不知道死在了那個犄角旮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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