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聽完德生的話,半晌迴不過神來。


    她有些震驚的看著德生,抬眸掃了眼這嚴正以待的隊伍,再迴頭盯著德生,不可置信的問:“你、你為什麽不派人叫醒我?”


    “奴才哪兒敢啊?”德生低聲說:“陛下說你難得如此好眠,不準奴才們驚擾。”


    胡蝶:“……”


    她抿著唇,心中有些惱怒。


    易修這算什麽?


    這是將她架在火上炙烤。


    她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周圍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們肯定在想著,自己這個佞幸,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讓陛下如此昏庸。


    胡蝶深吸一口氣,抬腿上了馬車。


    一進去,易修便抬頭看了過來:“醒了?”


    胡蝶抿著唇:“陛下該派人叫醒我。”


    易修眼裏掛著笑:“迴京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你難得多睡一會兒。”


    胡蝶:“……”


    若是其他女子,此刻怕是已經感動的痛哭流涕了。


    堂堂天子,為了你拋棄原則,隻為讓你多睡片刻便讓這麽多人都等著,這是何等的榮寵?


    但是胡蝶隻感覺到了不自在。


    她低垂著頭,不吭聲了。


    易修皺了皺眉,後知後覺:“你不高興?”


    胡蝶忍了片刻,還是沒忍住,說:“陛下不該如此!你這樣,讓別人怎麽看你,又怎麽看我?”


    易修一頓,沉聲說:“別人怎麽看,與朕何幹?再說了,有誰敢說?”


    胡蝶:“他們隻是表麵上不敢說罷了,心中還不知怎麽編排呢。”


    易修:“那他們就最好一輩子憋在心裏。”


    胡蝶:“……”


    易修看著胡蝶,有些不爽:“朕要對你好,你隻管看著朕就好了,你在乎別人幹什麽?”


    胡蝶和易修說不通,也懶得再說。


    她隨意的往身後一靠,說:“陛下做的都對。”


    用這句話結束了話題。


    易修又憋了一口氣,但是卻找不到話題開口了。


    他有些氣悶的敲了馬車壁一下,朗聲說:“啟程。”


    外頭德生一聽,立刻揚聲喊了一句:“啟程!”


    很快,胡蝶便感覺到馬車動了起來。


    她輕輕閉著眼睛,像是睡過去了一般。但是她的心,卻落在了這風沙漫天的德州。


    她很想掀開窗子探出頭往外再看上幾眼,哪怕再多看一眼那人的臉也是好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舉動可能會讓坐在她不遠處的易修惱怒,胡蝶又不敢了。


    她的心煎熬著,被撕扯著,血淋淋的。偏生,她連喊一聲痛都不敢,還要對著給予她這些痛苦的人演戲。


    馬車搖搖晃晃,不知過了多久,易修的聲音突然間響起:“出城門了。”


    胡蝶睫毛顫了顫,沒動。


    易修繼續說:“寇謙帶著人送行,此刻正在城樓之上。你抬頭看,便能看見。”


    胡蝶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看什麽?他不願迴京,再看也沒用。”


    易修一聽,心情好了點,眼裏帶了點笑意,大發慈悲的說:“看一看吧!德州距京城萬裏之遙,以後再想看,可就難了。”


    這次,胡蝶睜開了眼。


    她似乎在掙紮,好一會兒才推開窗戶,探出頭去,抬眸看向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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