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帶著刺骨的涼,唯有身前的火堆源源不斷的散發熱量。


    簡臨和寇謙坐在火堆旁,一人手裏拎了個酒壇子。


    寇謙擦幹了滿臉血,不過那張臉仍舊不太好看,鼻青臉腫的。他仍舊赤裸著上身,上麵還有些青青紫紫,都是簡臨的傑作。


    簡臨盯著跳動的火光,臉上麵無表情,也不知到底在想什麽。


    寇謙喝一口酒,嘖嘖兩聲,偏頭看旁邊的簡臨,道:“你小子,可以啊!”


    簡臨沒說話,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


    寇謙也不介意,自顧自的說:“公孫先生親自寫信關照,讓我不要為難你。再加上一看就是個病怏怏的俏書生……我原本以為,你這種讀書人吃不了咱們邊關的苦,沒想到你居然有這樣的身手。”


    他偏過身子撞了簡臨一下,問:“你這身手,跟誰學的?”


    簡臨似乎剛剛迴神,聞言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自學成才。”


    寇謙一口酒含在嘴裏,差點直接噴出來。


    “勞資就夠狂的了,你小子比我還狂啊?自學成才?”寇謙嗤笑一聲:“不想說就不說,說什麽瞎話?”


    “不信算了,”簡臨淡淡的道:“為了活命,沒有什麽學不會的。”


    寇謙原本還想說什麽,可聽了他後半句話,那話就卡在了喉嚨裏,說不出來了。


    他是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人,最是明白簡臨那句話。


    為了活命,沒有什麽是學不會的。


    他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但是此刻卻突然有點好奇,這個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書生究竟經曆了什麽?


    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將這話問出口,反而問了另一句話:“你一個書院學生,公孫先生關門弟子,前途無量,本不必受這邊關之苦。”


    寇謙打量著簡臨的神色:“你怎麽會想不開,來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吃苦?”


    他指了指周遭那些將士,說:“看見這些人了嗎?他們的雙手,比石板還糙。他們的臉,常年風吹日曬。在這裏,可沒有京城的安逸日子。”


    簡臨沉默片刻,手不自覺的摸上自己手腕上綁著的那一截布料,緩緩的說:“為什麽來這裏啊……因為有一個人,我求而不得。”


    寇謙一愣:“女人?”


    簡臨沒說話。


    寇謙卻突然嗤笑一聲,不以為意:“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因為一個女人就要死要活?我就說你們這些書生,讀了那麽多書屁用沒有,一肚子酸腐。”


    簡臨眯眼:“你不明白。”


    “女人而已,多的是。”寇謙還是那副不以為意的語氣:“既然求而不得,那就換一個。”


    簡臨:“誰都換不了。”


    寇謙:“那你不是求不得嗎?”


    “那就強求,”簡臨偏頭看著寇謙的眼睛,一字一句:“我遲早,會把她搶迴來。”


    寇謙再次愣住,視線從他的臉上落到她的手腕上。


    那截布料寇謙見過好幾次,從簡臨第一天來就綁在他的手腕上。


    青翠色,繡著小朵小朵的野花,娘們嘻嘻。


    “這東西,她的?”寇謙指了指簡臨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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