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臨找到胡蝶的時候,胡蝶正將自己縮成一團,坐在湖邊的假山石上。


    冬日了,湖中的水已經結了冰,一靠近湖邊就感覺到那刺骨的寒意。


    簡臨皺了皺眉,加快了腳步。


    他脫掉身上的大氅,抬手給小姑娘披上,將小姑娘嚴嚴實實的裹在裏麵。


    “不冷?”簡臨的語氣有些沉,道:“迴去。”


    胡蝶卻沒動,甚至都沒迴頭看簡臨一眼。


    簡臨看她這樣,眉頭皺的更緊了。


    好一會兒之後,他聲音放柔了一點:“鬧脾氣?”


    胡蝶抿了抿唇,終於舍得轉頭看向簡臨,眼裏帶著點委屈。


    簡臨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胡蝶有些泛紅的眼角,輕聲說:“別哭!”


    胡蝶一哭,他就變得難以忍受。


    胡蝶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哥哥,我是不是做的很不好?”


    簡臨看著她,輕聲說:“哪裏?”


    哪裏做的不好?


    胡蝶垂下眸子,說:“他們都拿你當奴才……可哥哥這麽好,怎麽能是奴才?我知道,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簡臨沒想到她是在糾結這一點。


    沉默的看了胡蝶幾眼,簡臨才說:“做的很好。”


    他伸手指了指頭上的發冠,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說:“這些,不是嗎?”


    說他是奴才,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吃的穿的用的,比城內的任何一家公子哥都要好。


    他有時候半夜醒來,就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


    他一個曾經跟野狗搶東西吃的乞丐,一個混在陰溝裏的臭老鼠,居然有一天會被人這樣捧在手心裏傾心相待……這是他以前做夢都沒想到過的。


    胡蝶不是做的不夠好,她是做的太好了。


    簡臨伸手用大氅將胡蝶裹了裹,然後直接將人抱了起來,轉身往聽雨樓走。


    這一年,他的身高拔高了不少,人也壯實了。但是小姑娘好像一點沒長似的,輕輕巧巧的,簡臨抱著她半點都不吃力。


    這一年,簡臨伸手抱胡蝶的次數越來越多,漸漸的像是有了什麽習慣。每次看見胡蝶生悶氣,他就會伸手抱抱,而隻要他一伸手,胡蝶便順勢朝著自己張開手臂靠過來。


    胡蝶一直沉默的迴到了聽雨樓,直到簡臨把自己放下,她才仰頭看著簡臨,認認真真的道:“哥哥不是奴才。”


    簡臨眼裏帶了點不甚明顯的笑意,順著她的意思點點頭:“嗯,不是。”


    “我說真的,”胡蝶一字一句的道:“我保證,哥哥絕對不會是奴才。”


    簡臨點點頭,嗯了一聲。


    胡蝶看他這麽隨意的樣子,也不知道信沒信。


    她心中憋著一口氣,想著她總有一天會讓簡臨知道,自己今天說的話絕對沒有半個字假話。


    但是,她現在的力量還是太小,這樣的許諾,她不敢輕易說出口。


    簡臨生了火盆,將她身上的大氅拿下,然後說:“過年了,周姨娘出來了。”


    這一年胡珍表現的很乖,沒少給胡也吹耳邊風。一年過去,胡也的氣也消了,便將西園的周姨娘放出來了。


    胡蝶一聽到這個名字,便條件反射的皺了皺眉頭,沾上西園總覺得沒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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