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氣的一臉淚澤,哽咽的罵道:“往日裏你如何打罵、責罰、克扣也就罷了,如今碧珠不過請了三日假,病得重了些你便要攆出府去。


    你可還記得這府裏姓甚名誰?你一貫作威作福慣了,便忘了上頭還有主子了麽?!咱們一道去主子麵前說道說道,且叫主子看看,是攆你還是攆我……”說著,上前一把拽起桂枝。


    不由分說的拖著她朝前廳走去。


    此處人來人往,又正是府裏開午膳的時刻,一時間可謂是熱鬧非凡。


    眾人立在兩側,朝著被拖在身後掙紮著叫喊著的桂枝,一個個議論紛紛,還有甚者對連翹讚不絕口,隻道是連翹膽大。


    “你……你放開我!連翹你活膩了?這點小事也膽敢去驚擾府裏的主子,你也想被一同趕出府去嗎!”桂枝一臉驚恐不已,掙紮著從連翹手中逃離,早已顧不得身邊人的指指點點,隻一心不想與她去見主子。


    連翹腳下一頓麵上微微一怔,不過一眨眼間,她咬了咬牙再次拖著桂枝朝前走去,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恨恨道:“趕出去便趕出去,索性有你當墊背的,我便是什麽都值了。”


    京城裏的人都知道,做下人丫鬟的,最好的去處就是安府,活輕鬆主子好伺候,月錢按時發放且常常有賞。


    桂枝以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恐嚇一下連翹,連翹自然就會掂量清楚利弊,隻可惜她如意算盤打空了。


    連翹隻想著,就算拚了這份活計,把這害人的管事換了,為大夥做一件好事也是值得的。是以,這句話反倒是為桂枝添了一把火,將連翹的鬥誌燃的更旺。


    “你……你有話好好說,不就是請假麽,我準……我準還不行嗎?!”桂枝頓時慌了神,奮力掙紮著脫身,又鬼哭狼嚎的喊了一句。


    聞言,連翹再次停了下來,轉過身一臉半信半疑的望著桂枝:“此話當真?!”


    桂枝哪裏還敢說不,一臉不情不願道:“可是……這活總得有人做吧。”難不成她請了病假,這些活就堆在那不用做了麽?


    連翹仔細想了一想,同桂枝問道:“這倒不難。她休息了的活我都包了便是,她歇幾日我便做幾日,做到待她病好了的那一日,這總行了吧?!”


    桂枝苦著臉,剛準備同連翹講講條件,最好再能克扣些錢下來,剛剛張了張口還未出聲。


    連翹已先一步知曉她要說什麽,再次拉扯著桂枝,連拉帶拽道:“我就曉得你不是個好商與的。咱們也不必廢話,一同去主子麵前講個明白,一同叫主子發落了便是!”


    “好好好!!!”桂枝被逼無奈,撅著屁股掙紮著應了一聲。


    連翹得了想要的,立刻鬆了手。


    那桂枝卻未來得及收力,整個人“蹬蹬蹬”退了幾步,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的姿勢,躺在地上捂著腰眼,一聲一聲哀嚎道:“哎喲……我的腰!”


    那桂枝卻未來得及收力,整個人“蹬蹬蹬”退了幾步,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的姿勢。


    躺在地上捂著腰眼,一聲一聲哀嚎道:“哎喲……我的腰!”


    兩邊看熱鬧的丫鬟,紛紛捂著嘴角偷笑,更有膽大的下人,笑得直不起腰。


    連翹一臉無辜的,望著躺在地上的桂枝,急忙辯解道:“桂枝姐姐,這可是你自己摔的。”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想替碧珠好好懲治桂枝一迴。眼下這一摔,起碼要有個三五天,桂枝是無論如何下不來床的。


    桂枝頓時又氣又無可奈何,抬手指著數步外的連翹,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你個死丫頭!”


    連翹抬起眼,望著看四周看熱鬧的眾人,揮了揮手攆道:“都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做活?迴頭桂枝姐姐起來了,還不扒了你們的皮!”


    聞言,眾人紛紛做鳥獸散。


    連翹見眾人散了去,這才對著桂枝福了一禮:“連翹還要去做雙份的工,便不留下來陪桂枝姐姐頑了。”


    桂枝臉色一變,大驚唿道:“你還不扶我去看大夫?!”


    “桂枝姐姐這話說的,您眼下摔成這樣,我若是一個沒扶好,再給您跌上一迴,隻怕這腰便要廢了。即便如此,您還要我扶麽?”說著,腳下朝前邁了幾步,彎下腰朝桂枝麵前探出手去。


    桂枝頓時心口一驚,慌忙擺著一雙手,躲閃著連翹的鉗製:“不不不……不用你扶了,我起得來……我起得來!”


    連翹嘴角一彎,伸手拽著桂枝的胳膊,笑道:“桂枝姐姐不必客氣,咱們同在後廚做事,自當相互扶持才是。”說著手下一個用力,狠狠拽了一把。


    隻聽“哢嚓”一聲,桂枝喊出一聲殺豬般的哀嚎,頓時眼淚就下了眶。


    連翹一臉訝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連忙鬆了那雙手,驚慌失措道:“呀!桂枝姐姐……我並不是故意的,我這便扶你起來。”


    聞聽此言,桂枝哀嚎聲一頓,再次哭天喊地了起來,聲比起之前又大了三分:“不要你管,我自己起……我自己起!”


    連翹一臉擔憂,猶豫不決:“可是……您起得來麽?”


    桂枝此時哪敢說起不來,頭如搗蒜的迴應道:“可以可以,你快去做工罷!”


    連翹不再推辭,起身拍了拍屁股,留下那躺在地上的桂枝,徑自迴了趟碧珠睡的屋,將前前後後與她說了一通,囑咐她好好養著,這才去做活。


    後來聽說,桂枝竟然真的是自己一個人去看的大夫,那條路上來來往往的丫鬟下人,誰都不敢伸手去扶。


    即便是有幾個想趁機討好的,桂枝也絕不敢叫人碰她一下。


    桂枝這一躺,後廚管事的位置暫時交給了另外一位資曆老的丫鬟,待桂枝下的了床時,碧珠的也已好了。


    從那以後,碧珠無時不刻不記得連翹的恩情,不管何時總與她搶著做活。


    兩個人,後來將床鋪挪到一處睡,無論是白日做工,或是夜裏就寢,兩姐妹的關係好的就像一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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