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冒出一隻雪白的兔子,兩腳一顛一顛自她眼前跳過,圓潤肥胖的背影漸行漸遠。


    見此,阿璃兩眼頓時放光,即刻丟下兩手抓著的東西,衝那隻兔子追了過去,她一路隨著兔子追去,不知不覺偏離了迴自己住處的路,仍尚不自知。


    隻見那小白兔跑出去一段,便停下來迴頭衝身後望一眼。


    阿璃見它迴身張望,便躲在足以遮身的樹下,偷偷觀察著兔子通紅的眼睛,時時咀嚼的三瓣嘴,和那兩條長長的粉紅色兔耳朵。


    不知不覺,她樂得合不攏嘴,口水淌了一地。


    這兔子這樣肥,烤起來的時候“滋滋滋”冒著油,吃進嘴裏的肉一定很香。


    就在這時,小白兔似乎察覺到某種危險,當即“噌”的一下躥了出去,一跳一跳跑的飛快。


    阿璃哪肯放棄,於是化身一尾白狐,飛快尾隨而去。


    不多時,小白兔來到一處灌木前,一頭鑽了進去,灌木叢微微晃了兩晃尚未停下,一隻通身雪白的狐狸跟著鑽了進去。


    待那狐狸鑽過灌木,眼前赫然出現一處山澗,清涼的溪水自蜿蜒的山石之間流淌,耳邊“嘩啦啦”的流水聲,溪間飄蕩著氤氳的淡薄霧氣,仿佛一處仙境。


    阿璃隨即化作人形,愣愣望著眼前的景致,喃喃道:“這是哪……”


    突然,她憶起自己追的那隻小白兔,當即四下望去一臉懊惱道:“哎呀,那兔子哪去了?”


    不遠處,一位綠衣白裳的女子撐著紙傘,靜靜站在小溪邊。


    一位淺紫衣裳的女子,正蹲在小溪邊,伸手探入那清涼見底的水中,以大拇指在中指指腹輕輕一劃,一滴鮮紅的血珠自傷口湧出,瞬間化在清涼的水中,不見了蹤跡。


    阿璃不由自主走上前,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兩個人,當她見著那女子中指指腹的傷口,正一點點的滲著血,當即張口驚唿道:“你流血了。”


    聞聲,那兩個身影緩緩轉過頭,衝阿璃麵前望去。


    至此,阿璃才看清那紫衣女子的麵目,隻見她眉眼間淡淡的溫柔,嘴角始終噙著似笑非笑的神色,看上去是那樣的和善。


    初瑤自溪邊站起身來,對她張口喚道:“阿璃,我名喚初瑤。”


    阿璃麵上一驚,愕然道:“你認得我?”


    初瑤微微低下頭,嘴角牽起一個淺笑道:“我們是朋友,怎會不識?”


    話音剛落,她邁開腳朝阿璃麵前走了過去,將那隻受傷的手遞到了她的麵前,輕聲說道:“我忘了你初次見我,而我……卻見了你很多次。”


    初瑤伸手,將指腹一滴血點在阿璃眉心處。


    一滴鮮血入眉心,連帶著她對阿璃的記憶,全部展現在眼前。


    片刻後,阿璃腳下一個不穩趔趄一步,猛地跌坐在地,她渾身微微有些發顫,親眼見著那像自己又不是自己的女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待她好容易平緩心神,小心謹慎的仰起臉,望著那叫初瑤的女子,問道:“是你找我來這的?”


    初瑤上前一步,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微微躬身道:“阿璃,我是來幫你的。”


    很快,命中注定的那一日即將到來。


    她惟一能做的,便是助阿璃一臂之力,盡管這已經逾越了,自己隻能以旁觀者身份的事實。


    阿璃猶豫片刻,將自己的手遞了上去,順勢被她自地上拉了起來,不解問道:“幫我什麽?”


    “你手中的“火鳳劍”,尚未真正覺醒,今後你要用這把劍,守護著所有你愛並且愛你的人,隻不過到那一天以後,須要付出很沉痛的代價,不知你願意與否?”初瑤幽幽道。


    清揚正在坐在書案前,一隻手撐著前額閉眼小憩,忽然山頂那枚“清鈴”發出一聲響,將他自睡夢中驚醒。


    下一刻,他閃身出現在一處幽穀之中。


    循著空氣中濃鬱的靈力,清揚很快來到了溪澗,見著了阿璃整個人沉在溪水底,雙眼緊閉一動不動,惟有溪水流動時漂浮著她一身衣衫。


    “璃兒!!!”


    清揚驚唿一聲,縱身跳入溪水之中,將她一把撈了起來,接著縱身跳上岸邊的山石,正打算將運用靈力救她。


    “咳咳咳……”阿璃突然嗆出水,睜開眼一把抓住清揚的手腕,急忙搖了搖頭。


    清揚見她醒了過來,不安的心終於鬆了口氣,當即問道:“你不識水性,跳那裏麵做什麽?”


    阿璃好容易緩過氣,抬手將臉上貼著的亂發拂開,反而帶著幾分莫名其妙的口氣,低聲嘀咕道:“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清揚麵色一頓,轉臉朝四周望了一眼,問道:“你見過什麽人了?”


    阿璃張了張口,略微猶豫片刻誠然道:“她要我告訴你一聲,事情到了這一步,早已沒了選擇的餘地,與其彷徨迷茫不知所措,倒不如順著本心。”


    “這一步?!”清揚愕然道。


    此處濃鬱的靈力,的確出自女媧後人之手,可令他不解的是,“這一步”指的又是什麽?


    難道,說的是阿璃……


    清揚目光複雜的望著阿璃,體貼的將她自石頭上扶起身,兩眼四下打量一眼,猶豫著又問道:“她人呢?”


    阿璃兩手擰著濕漉漉的袖口,一滴滴水淌了下來,頭也沒抬的答了句:“走了。”


    聞言,清揚麵上有些悵然,從他接任青丘君主到現在,還沒能見著女媧後人,心情實在有幾分複雜。


    他見著阿璃凍到渾身微微發抖,卻還隻是強咬著牙忍耐著,努力絞著衣服上的水,忍不住說了句:“以你現在修火的能力,還不足以將這身衣裳烘幹麽?”


    阿璃兩手一頓,不由得怔在當場,抬起頭望著清揚答了句:“我竟忘了……”


    說完,她便伸手捏了個訣,自周身劃出一個弧。


    清揚迴頭朝溪澗望了一眼,問道:“方才,你為何沉在水底?”


    阿璃兩手摟上清揚臂彎,撒嬌似的帶著長長顫音,張口喚道:“夫君。”


    聽到這聲,清揚的心頭不由得顫了一顫,垂眸望見阿璃正無辜的瞪著兩隻眼睛,仿佛在怨他怎麽這麽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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