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清揚才轉過臉來,努力保持一臉正色,望著阿璃幽幽道:“佛法未來,方外之學則有二焉:一日神仙,二日道家。你可懂得?”


    阿璃暗暗點了點頭,應了句:“這個我知道。”


    何謂之性?元始真如,一靈炯炯是也。何為之命?先天至精,一氣氤氳是也。”又說:“性之造化係乎心,命之造化係乎身。”正所謂:“性即是吾人之靈覺,命即是吾人之生機。”可謂既深刻,又生動。


    “這是不是說,須得兩個完整無暇的“精神”與“生命”**,方能生出“性命”二字?”


    清揚隻得誠然的,應道:“自然,可謂是缺一不可。”


    阿璃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隻是這世間的陰陽,哪有如此完整的?”


    清揚秉著教導的姿態,對阿璃這種“好學”的人,耐著性子又道:“天地之初,始於母係,教陰陽之和,以謂後人。”


    大地之母捏土造人,並教會了凡間男女相互婚配,從而繁衍後代。


    最終,創造出這一片熱鬧的塵世。


    “某種意義來講,女媧一族是這世上所有人類的母親,她們以自身生命與大地命脈相連,修五種自然之力,才帶來了這凡間的一年四季,生老病死。”清揚道。


    阿璃忽然憶起,筠竹的祖先原是女媧座下一株仙草,當即激動的問道:“那筠竹為何來了青丘?”


    聞言,清揚不禁麵上一頓,帶著些許不解道:“時至今日,我也不太明白。”


    筠竹的祖先,那株名叫芫蕪的“楹姝草”。


    其本身便是一個傳奇,更別說他與那個侍奉靈兮的女子在一起,生下了孩子。


    當日,靈兮將那株“楹姝草”交給青丘時,青丘上下隻有清舒一人知道,所以世人皆以為“楹姝草”早在數萬年前便已絕跡。


    “楹姝草”的身世頗為傳奇,除了女媧一族,便隻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當日,阿璃身中“一滴淚”,清揚在求借“玄晶棺”時,無意中得知筠竹真身為“楹姝草”之後,一度頗為震驚。


    後來,他不止一次的想問,筠竹為何從不提起自己的身世。


    可是話到嘴邊,清揚最終選擇了不問,畢竟青丘於數萬年前圈地建國,便是為了尊女媧娘娘遺命,遠離女媧一族。


    筠竹在阿璃這個歲數時,便早已醫術聞名三界六道。


    就連天庭的兩位醫仙、醫聖,凡是提到筠竹的名字,也是不由自主的大加讚賞。


    若非她是青丘的人,隻怕早已被天帝招了去。


    而這一切,都源於清揚帶她去凡界時,正巧碰上一場百年難遇的大災,而大災過後帶來的大疫,原該帶走那成百上千的凡人,皆因他們“順手”救世濟民了一把,得以而活。


    很快,這件事在天庭鬧得沸沸揚揚,致使筠竹的名聲,在三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聽金汐說,你們青丘的女始祖,曾是女媧娘娘座下仙使。”阿璃繼而問道。


    清揚自沉思中迴過神來,抬眼望著阿璃問:“你想說什麽?”


    聞言,阿璃一臉崇敬的看著清揚,羨慕不已道:“也沒什麽,隻是覺著你們青丘的命數實在了得,生來九尾白狐不說,還是個天帝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仙使後裔。”


    這樣的命,簡直不要太好。


    清揚麵上為之一黯,悵然道:“若真如此,也不會遭人虎視眈眈,覬覦已久。”


    阿璃一臉不解,好奇道:“咦?這是何意。”


    上古神獸,如今僅剩龍族、鳳族、麒麟一族、和九尾白狐一族。


    相傳,龍族和麒麟一族,曾是君臣更親如兄弟。


    可即便如此,到了當今天帝一怒之時,還不是不顧念往日的交情,抹殺了全族?


    若非當年扉顏偷著溜出去玩,陰差陽錯的躲過一劫,怕是世間再無麒麟,哪還有他登上天梯,一步升神的傳說?。


    更何況他們青丘,在這數萬年間不問三界之事,隻派出家族內成年的族人,往返於凡界和青丘兩地之中,徹查當年那樁往事。


    直到清揚執掌青丘君主後,才知那始作俑者,是為檮杌。


    隻可惜,他如今已不比當年,憑一人之力恐難與檮杌相抗衡,若有朝一日動起手來,能換個兩敗俱傷,已十分難得。


    想到此,清揚望向阿璃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下意識的問道:“阿璃,你覺著欒城如何?”


    阿璃麵上愣了一愣,不明所以道:“與他有何相幹?”


    “我隻是想,若將來我有要事須離開你久一些,將你送去他身邊,由他照顧你可好?”清揚帶著小心,試探著問道。


    阿璃當即搖了搖頭,想都未想接了句:“你若長久不在青丘,大不了我隨金汐迴塗山去,我與欒城非親非故,要他照顧我做什麽?


    若定要找人照顧,想必筠竹是不會嫌棄我的。


    再說那個欒城,永遠擺著一張驢臉,同他說句話好生沒趣。”


    清揚聽她說了半天,稍稍不安的心忽然平靜了些許,他相信阿璃此時還不知,那欒城便是她的恩人。


    於是遲疑又著問道:“近些年,我從未聽你提到,要再去尋那個救了你一命的人,莫非你將他忘了?”


    忽然,阿璃不由自主的驚唿一聲,歎道:“哎呀,你若不說我倒真有些忘了,你可有法子幫我尋到他的下落?”


    若是從前,她也許不會同清揚這樣問,如今即是知道他貴為一國君主,找個人這麽簡單的事,自當比自己容易許多。


    聽到此處,清揚剛平靜的心情,忽而有些失落,見她如此迫不及待的神色,遲疑許久喃喃道:“我若告訴你,這人你也認得,你還找麽?”


    “誰……我認識的龍,滿共就那麽兩條,可他們兩個都鱗片,皆與手中的不同,難道是我這鱗片褪色了?”阿璃愣了一愣,匆忙自懷中摸出那枚鱗片來,驚愕道。


    見此,清揚的臉色便有些掛不住了。


    一想到,她從前說過那以身相許的話,再想到她方才看的經文,仿佛眼前見著阿璃一臉嬌羞的女兒形態,依靠在欒城的懷中。


    再往後,清揚便不敢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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